33、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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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奈落呢？”重双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最近除了休息用膳的时间，很少看见奈落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每次回来都是一副异常疲惫的样子…她也不好直直问他…只好让他安然休息。她知道他是有事瞒着她…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本来她是想等等再看，可是这样一日又
一日地看他那般模样回来…她忍不住担心……
神无依旧面无表情地抱着镜子，只是纯白的眼底却划过了一丝犹疑。其实她并不知道奈落最近在做些什么…只不过每次破晓之前他都要她在房前静静等候，陪他到数百里之外的瘴气森林里去，把镜子放在他设下的结界外……这样的情况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她料想得到，奈落想必是出了什么情况，所以才会避开重双小姐，独自解决……而这情况…显然不容乐观……她不想瞒着眼前的少女…尤其是在看到她敛去了淡笑如此担忧的模样后…可是……
“不许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眸光闪了闪，男子薄唇紧抿片刻后才缓缓道：“包括她……”
那一幕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宛如昨日重现……没有缘由的。虽然奈落并没有说明那个“她”是谁，但她就是知道…就是那样清楚地知道…那个“她”是重双小姐。因为…在她看来…这世上怕只有那样一个重双小姐可以让奈落在意了…其他的…或许就算这个世界就此毁灭…那个男人也不会眨一下眼…予以一丝的情绪……
神无还记得，那时男子一向冰冷的眸中是淡淡的悲伤…和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害怕……那个人…那个一向冰冷残忍的人…却也有这般脆弱的情绪吗？那他又在悲伤什么？害怕什么？她直觉这些应该都与重双小姐有关…她或许应该告诉她…关于这一切……但她怎能违抗命令？不行…不可
以……
神无眸中的挣扎犹疑一一落进了仔细观察着她模样的重双眼底，情知自己想必没可能再从神无这里得知什么，重双叹了口气，转身缓步走出房间。
清丽的容颜如昔，只是紧抿的红唇却泄露少女的心情。不是不想再知道他所隐瞒的事…只是不想逼迫神无罢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纯净女孩子…有着自己所固守的原则…而她…又何必去强行打破呢？这世上的一切…其存在必有其存在的道理。就像神乐当初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或许在许多人看来，她太不懂放弃的华美，却也有许多人羡慕她一心自由的坚定决心。所以她当初没想打破她的执着，只是点醒她，让她换种方式自由飞翔。
抚开厚重的门帘，重双抬眸看了看屋外。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办呢？要去哪里找他呢？
“奈落在瘴气森林里。”身边不远处倏地传来了一声微冷的女音。
重双一愣，转身看过去。一身玫色条纹和服的女子正执扇靠在长廊入口处的柱子上，玫色的眼眸里是淡淡的无奈。她是转变了…因这个少女而转变…因她而获得本有的自由…所以她在意她…想要跟随她……可她对奈落的态度一如既往…从没想过要管他的死活…但是…那个男人…却是这个少女所珍惜在意的。即便她猜到了奈落此刻会有的艰难处境，心里有多么想不管不顾让他自生自灭为自己以往所受的伤害付出代价，却也不想、不忍再看到少女方才抚开门帘时那没有笑意、茫然无措的脸。
“神乐，你……谢谢……”下意识地想要问她为何会知道奈落的下落，但这时候这般问她，岂不是亵渎了这个骄傲女子的好意？以她的性格…这种时候应该是会乐意看着奈落艰难挣扎的，可她还是选择了开口告诉她……如斯真意，这般放弃…她怎能…辜负？
“啰嗦！这时候你该马上赶去才对吧？！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了！！”听到重双的感谢之语，神乐别扭地白了她一眼，开口教训道。
“嘻嘻~~~”重双见她这样，忍不住勾唇笑开：“好嘛好嘛，我知道了，这就走。”一抹蓝芒闪过，少女已然不见。
神无从屋内慢慢走出来，抚开门帘，径直看向靠在柱子上的神乐：“你…神乐…你不该说出来的…这是奈落的命令……”
“嗤！”神乐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那又怎样？”
“违抗命令…是不容许的。”
“切！”神乐扬了扬眉：“那可不见得。”前些日子跟在重双身边，有些东西她看得可比以往清楚多了。奈落那家伙，就算对其他人再狠再残酷冰冷，在重双面前那也就是个傲娇腹黑男。别看他当时说得多绝，谁都不能告诉，指不定他心里多想重双去陪他嘞~~~只不过是怕她担心罢了……再说了，她要是不说，就在这看重双那副哀怨茫然样？？？想想她就寒……算了吧，她还不如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告诉她嘞。
[重双：(炸毛状态)我哀怨？！我哀怨？！！神乐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哀怨了？！不带你这样毁人形象的！！某漠：列位客串跑龙套的打酱油的赶紧过来把这只炸毛狐狸给本作者拉下去！！人家神乐肯帮你忙就不错了！默默吐槽什么的你就不要大意的忽略吧哈~~~~~重双：死作者你在说啥？！某漠：拽什么拽？！没人告诉你，惹谁别惹作者吗？小心我虐你！重双：……]
神无瞄了眼神乐那无所谓的样子，默默转身。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神乐挑战奈落的权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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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重双刚瞬移到瘴气森林外，就看到了外面那层紫黑色的半透明结界——奈落的结界.神无的镜子被随意的放在结界右侧的角落里，看似是个不起眼的位置，却让镜面笼罩的范围扩展到这一方天地。
“…重…双……”暗沉的洞穴里，男子看着凌空显现的镜子里映照出的女子容颜…低低轻唤……而男子身边，一个由众多不知名的肉块拼接而成的物体在听到这句轻唤时，猛烈震动，巨型的肉块经过反复的拉长延展，似乎正在慢慢组合成一个模样。
“真麻烦。”重双扫了眼紫黑色的结界。也不知道这结界她能直接接触不……倒不是破不了这结界，问题是…破了这个，奈落要怎么办……会设下结界，瞒着所有的人包括她，隐在这里，他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在做着，而这件事…对他来说…重要而又危险……
洞穴里的男子透过镜子看着少女纠结的模样，闭上了暗红色的凤眸，唇边漾过一抹苦笑，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森林外的紫黑色结界蓦地转变成了紫色的透明结界。罢了，罢了，还是让她来吧，让她知道…让她…选择……
重双瞅着结界变了颜色，呆了下，继而反应过来，以奈落的谨慎，怎么可能只留下一面镜子在这结界附近监视着，想来还有其他方法看到这结界外的情况。他必是看到她站在这里了，所以才改了结界吧。
没有耽误，重双穿过结界，抬手朝自己身上拂了下，让周身笼着一层淡蓝色的光罩，便寻着奈落残留的气味来到了洞穴的入口处。
“哒~~~哒~~~”潮湿的洞穴上方缓缓滴落着水滴。
巨型的肉块不断拉伸，拼凑着模样，逐渐呈现出…人形……
重双慢慢走进洞穴里，小心探测着洞穴的轮廓深浅，在感应到洞穴深处的气息后，迅速瞬移过去：“奈落……”重双凝眸望向半靠在穴壁上的男子，低声唤道。
“你来了啊……”长长的睫毛轻颤，男子缓缓睁开了红眸，如同花苞的轻然绽放，这个动作，也很轻、很慢……
重双怔怔地望着他的动作，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微微抬起，却又放下。她此刻多想走近，问他为何在这、为何瞒她，却被他那般轻柔的动作惊到，不敢靠近他……
怎么会…这样？
那双眼眸…那双她看过无数次的红眸，此刻流淌出的是她自以为此生他不可能出现的眼神…那样的…悲伤…脆弱……
而如今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在她看来，也不过徒增忧伤……
为什么他会这般模样？
在来的路上，只那瞬间，重双就已幻想过无数次奈落可能会有的模样，最惨的…她想过他或许会重伤…却不曾想过如此情形……
“别这样……”奈落起身，想要走近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刚才那样…许是吓到她了……虽说知道她来了，但刚刚那一刹他还是没能迅速反应过来，种种情绪来不及遮掩…被她看到了吧……
见到了奈落要起身的样子，重双一惊，急忙瞬移过去，扶住他：“你干吗啊？别乱动了。”这个笨蛋…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吗？本来他天天呆在屋子里不出去，脸色就是种偏向阴柔的白，现在可比之前更白了……
“嗯……”奈落应了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身旁倏忽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咕~~~咕~~~”几成人形的肉块上慢慢冒出了一些鼓起的圆泡。
“这是？”因着这奇怪的声音，重双终于把注意力分了点给这颜色几乎与黑暗融成一体的巨型肉块。暗沉的像是黑色的肉块，一副人形的模样，还带着大大小小慢慢冒出来的圆泡……此时重双只想对它做出一个评价：恶。不过…让她愣到的却不是这个肉块的恶心…而是…这肉块下方，居然有数条黑色的黏糊糊的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和奈落背在身后的右臂连着。
疑惑地皱了皱眉，重双瞄了瞄肉块，联想着神乐她们，试探着开口问道：“这个…不会是…□？”
“…嗯……”奈落垂下了眼眸：只是…这个却和神乐她们不一样…这个…是他……
“你怎么了？”注意到奈落神色不对，重双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下：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啊。可还是不放心……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奈落的脸色愈来愈苍白了……
倏地，重双的目光落在了奈落右臂处和肉块连接的黑色黏糊糊的血管上。不对，这些血管一样的东西…不对……看了眼地上的肉块，又看了眼这些东西，重双十分肯定，刚才她第一次注意到这些东西时，它们并没有这么长这么粗……那也就是说……
重双睁大了眼，紧盯着奈落的右臂：那样的话…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正在从奈落身体里慢慢抽出…甚至不知获取了什么而在不断生长……奈落脸色的苍白，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重双眯了眯蓝眸，指尖蓝芒凝聚，就要射向那巨型肉块。反正不过是要分出□的肉块罢了，奈落也说过，制造□只是为了排出身体里的妖怪意识，那么有没有这些□都无所谓了。居然敢伤她的人！让他这般…害她担心这么久…怎么能放过这种东西？！！
“不可以！”虽然心底千般不愿，奈落还是伸出左手拉住了重双，开口制止了她的动作。
“为什么？”重双不解道。
深吸了一口气，奈落努力挤出一丝笑，启唇道：“毁了它，你会后悔的。”
“嗯？？”
“因为……”奈落斟酌着词句道：“这样说吧，这肉块…是鬼蜘蛛…所以…你……”
重双怔愣，手指僵住了：“你说…那个…是他？”
“…对……”应了这一声，奈落低下了头，再没开口。或许他不该说，就这样让她以为那个是会害到他的□，亲手除了。可他…无论怎样…也不想这样瞒她……又或者，这其实是他的残忍，对自己…也对她……让她在这种情况下知道真相，亲手做出选择…是他…还是鬼蜘蛛……
重双听到了奈落的回答，不敢置信地低眸瞅着地上的肉块。那是鬼蜘蛛……是她当年喜欢着…却没有来得及表白的男子…是因为她而出卖灵魂给了妖怪的男子……看它现在的人形模样，兴许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化成当年那个男子的样子…那深藏在记忆里的眉眼……
不是不想再见到他…只是……
重双颤抖着唇，看向奈落愈渐苍白的脸色。若这想法的完成是以他的生命为代价…她怎么能做到…怎么忍心……
“呐……”少女笑着弯了弯唇，望向低头的男子：“我帮你毁了它吧……”
过去…再重要…也不足以…让如今的她…舍弃现在……
听到这话，奈落猛地抬眸，目光却触及到了少女泛着水雾还依旧含笑的眼。眸光闪了闪，奈落犹疑的开口道：“或许…还有别的办法…等他分离出来就好了也说不定……”这话说得轻易…却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等到这肉块完全化为人形，自己的妖力怕是要被吸得差不多了……也怪他贪心，想着四魂之玉也集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利用这力量把他剩余的包括鬼蜘蛛的意识全部分离出来…却没想到这团要被他分出来的意识全部聚到了鬼蜘蛛那里…控制了鬼蜘蛛的意识…对他进行了反噬……
“还分离出来？！”重双怒了：“你当我白痴啊？！等他分离出来，你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呵呵~~~”奈落轻笑出声：“成渣？那还不至于。更何况……”
“什么？”
“其实你想见他的不是吗？”是啊，他知道…她还是想见到鬼蜘蛛的。并不是怀疑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他明白…在她心底有一道暗疤…名为鬼蜘蛛的暗疤…那是她心底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或许他之前是害怕的，害怕她知道鬼蜘蛛会复活后，会发现她其实不够喜欢他…发现她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鬼蜘蛛……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了…他是这样清楚的知道了她的心意…以这样…残忍过分的…自私的方式……
就自私这一次…在遇到她之后…就一次……
让他知道…她的心……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没有任何遮遮掩掩，重双直言了自己的想法。是的，不加遮掩。她的确想见到鬼蜘蛛，在他面前这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可是这想法再怎么重要，和他此刻的状况比起来是那样微不足道。
“这就够了。”奈落勾唇笑了起来。真正的笑…没有任何阴霾的…带着温暖的笑。“让你见他一次又何妨？大不了等他分离出来以后，我再收回来好了。”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再说了，把他分离出来，我的妖力说不定会退步的。你就这么把他毁了，我的力量怎么办？”
这句倒是真的。只是他之前怎么不把这个假设也说出来？他……重双不是笨蛋，这一前一后仔细想想，她自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唉……”低下身，重双抱住了姿势已经换成坐在地上的奈落：“你这笨蛋……”
笨得敢瞒着她，
笨得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
笨得…拿自己来赌……
笨得在这最终…这样让她想哭……
情知自己刚刚那样说会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奈落却也没担心。他想…她不会怨他的…而事实…果真……
“哼~~~”重双哼了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口：“这下你满足了吧…没啥再想试出来的了吧…安全感有保障了吧……”
“嗯…我下次不会了。”奈落笑眯眯地直视她的眼作出承诺。
“还下次？”重双挑眉瞪他。
“没下次了。”
“哼！”收回手，重双扬了扬眉道：“不过随便你啦~~~反正很无聊……”
“……”奈落有种想万分检讨一下自己的冲动。他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给犬夜叉找麻烦，以至于这种事都可以让她接受被用来打发无聊？
没再说什么，重双也坐下来，靠在奈落左肩上。其实她并不是一点都不介意，只是相比之下…和这一次的收获相比…那一点点介意真的不算什么……
至少，她看到了神无倔强固执的样子，看到了神乐别扭却又真诚的一面，还解了他的不安。
她知道…一直知道他是不安的……彼此从未说过…连谈起过去也刻意避开的…那个从最初就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人…鬼蜘蛛……
她不曾在他面前提起和鬼蜘蛛有关的事…她怕他会担心会害怕……
她也无法用言语来解释她的感情。毕竟这东西算上真正接触，于她也不过几载光阴罢了…她自己有时甚至都不敢…无法…去真正肯定……
这样也好。
藉由这次，
让她看清自己的感情，自己的选择，
也予他，
她一直想要给他的，
安全感。
如此，
所有的隐瞒刻意都不重要了。
他那一刻没有任何阴霾任何负担的笑，
胜过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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