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淡紫是个好颜色

21、咖啡馆的会话

　　上海无数个厕所的其中一个面前，一场激烈的呕吐进行着。
　　宿醉后的黎海明感到很难受，经过一场艰难的胃部翻滚后稀里哗啦的全吐出来，那叫一个畅快淋漓，但借酒消愁愁更愁，他的思维无比清醒。
　　看着那张卡片，决定着去还是不去。
　　如果不是昨晚发生那件事，他绝对是乐意去的。但事情明确告诉他李雯是警，而自己是什么？是贼，一个做贼的敢侵犯做警的，想想都好笑。
　　见还是不见，这是个问题？
　　看着镜中的自己，陈海明已不是陈海明，一个过去式的人物，都快淡忘了。而李雯，呵，上天你可真爱开玩笑，居然用这身份这方式来让我们相聚，你才是贼老天。
　　黎海明在思考着，他也知道李雯在思考着。
　　十几根烟过去了，他做出了决定。

　　“你来了，坐。”李雯面无表情招呼道。
　　黎海明如约来了，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为什么他会来。见步行步吧，他想。
　　这是个下午茶会所，环境舒雅，挺适合谈话的。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所以我想了很久，我想到了，我会用两个身份来见你，一个是同学，另一个是警察，现在就让我们以同学的的身份开始吧。”沉默许久，李雯开口道。
　　“好。”黎海明也不反对。
　　“喝点什么。”
　　“咖啡。”
　　“我也是。”
　　“需要吃点什么吗？”
　　“不需要。”
　　唤过服务员，谈话继续。
　　“十年不见，过得怎么样？”
　　“不错，你呢？”
　　“还好。”
　　“为什么改姓？”李雯问出第一个关键问题。
　　咖啡端上来了，很香，很稠。
　　“与你无关。”黎海明品了一口，觉得有点苦。
　　“你还记得初中吗？”李雯也喝了一口。
　　“记得。”
　　“你变了。”
　　“谁没变，还有，不要你问我，我也问问你。”
　　“说。”
　　“你变漂亮了，我认不出你。”
　　“谢谢。”
　　安静无声，两人看向窗外。
　　“为什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我也是。”
　　咖啡冷了，可以不顾及热度了。
　　“那么就让我以警察的身份继续谈话。”李雯感觉咖啡温度适合，细细品尝了一口。
　　“我能不听吗？”
　　“不能。”
　　“那我权保持沉默。”
　　“你喜欢。”
　　“你是□□吗？”
　　“你心里清楚。”
　　“你是黎强的儿子。”
　　“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成为警察吗？”李雯沉默片刻说道。
　　“不知道。”
　　“因为我讨厌坏人，他们破坏着人们的幸福。”
　　黎海明没接话，嗅了嗅咖啡。
　　“还记得我转学那件事吗？”
　　“记得。”
　　“当时我没告诉你原因，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什么原因。”
　　“因为你们的存在。”李雯低喝道。
　　“我们？”
　　“对，十年前我爸和我妈离婚，原因就是你们这群人，我爸借了高利贷做生意，但失败了，屋子被卖了，然后我妈又发现我爸吸毒快一年了，最后离婚了，再也没有复合。那时我还小，一个曾经美好圆满的家庭就这样脆弱的支离破碎，我差点承受不住，你知道的，当时我很痛苦。”李雯缓缓讲诉。
　　“挺惨的，但与我不相干。”黎海明无情说道。
　　“你是那舞厅的老板吧，那里有很多人吸毒，随时会毁灭一个家庭，你难道没有责任吗？”
　　黎海明沉默。
　　“所以我才立志做警察，所以我才很讨厌坏人，他们夺去了我的幸福，还要夺去更多人的幸福，但命运真是神奇，你我走到了对立面，你能告诉我吗？你祸害了多少个女孩？做了多少件坏事？你能说吗？”李雯厉喝道，不远处的客人还以为情侣在闹情绪。
　　“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回不去了。”黎海明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喝了口咖啡。
　　“是的，回不去了。”
　　“能谈别的吗？”
　　“有什么好谈的。”
　　“轻松点的。”
　　“你我之前没轻松的。”
　　“有，我想起一件事，我转学一个月后曾回来找你，但找不到，听老师说你莫名转学了，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能说说为什么转学吗？”顿了顿，李雯问道。
　　“你走后不久，我爸妈出车祸死了，我奶奶病逝了。”黎海明平静说道。
　　李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心里震惊。
　　“你比我惨，无依无靠。”
　　黎海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那你成了孤儿，黎强收养了你？”
　　“是。”
　　“你知道黎强是做什么的吗？”
　　“做生意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生意吗？我怕他做的是□□生意、吃人的生意。”李雯质问道。
　　黎海明沉默许久，想喝咖啡却发现见底了。
　　“我走了。”因为沉默太久了，谈话已无法继续，李雯也一口饮进杯中的咖啡。
　　“能留下你的电话吗？不，算了，你走吧。”看见李雯要离开，黎海明忽然鬼使神差说道。
　　李雯站住了。
　　“你我还是不联系的好，我怕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抓进牢房。”李雯思量一阵，拿出一张纸，唰唰写了一串号码，然后转身离开了。
　　黎海明看着眼前这张纸，想扔终究是没有扔出去。
　　姑且算是个纪念吧，纪念逝去的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