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木之羽

1、楔子

　　楔子
　　月明星稀，本应该寂静无声的官道上，却有一行十几人披星戴月驾马狂奔而来，看方向，似是要去往京城。
　　这行人中为首的是两个年轻人，均是一身劲装。一个略年长些的，眉目刚毅，身形健硕；另一个年幼些的眉目柔和清秀，一双眼黑得发亮，显得很有神采，一看就叫人移不开视线。
　　“我说阿贞，天色都这么晚了，咱们先休息一下吧。”年长些的那个驱着马跟在年幼些的那个少年身边。
　　“不。”被唤作阿贞的年轻人斜斜眄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拒绝。
　　“阿贞，你就不累么？你不累大家也累了，”年长的那个有些失望，却仍是贼心不死，“不信你问问。”
　　阿贞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向扬声问后面跟着的人：“大家伙儿累不累，需要停下休整么？”
　　身后几十个护卫齐声回答，声音洪亮：“不累！”是了，常年驻守边关，难得回家一趟，纵使是日夜赶路，身体的疲惫在兴奋的心情推动下也不翼而飞了。
　　只听得其中一个护卫打趣：“旗少爷，咱们半个时辰前才休息整顿过，您怎么又累了？比贞小姐还像个姑娘。”
　　“就是啊，旗哥。”阿贞接过话头，手下催马不停，“回家不就是有几个美娇娘等着么，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怎的在路上就腿软了？啊，瞧我这记性，家中还有二叔的木棍。”
　　“廉贞！”廉旗恼羞成怒地盯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堂妹廉贞。只见这家伙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廉旗觉得有些羞恼，又觉着无可奈何。回想去年他得了年假，好容易才离开军营回家过年，本以为这是个安安稳稳的年假，谁知母亲拿着二十几个姑娘的画像挨个问他中意哪个，吓得他连夜逃回军营。
　　“谁叫你一声不吭就跑了，听说二叔气得直接砸了自己最喜欢的紫砂壶，拎了剑就想去边关把你这个兔崽子捉回来，二哥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拦下来。”
　　廉旗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反驳，又气不过廉贞幸灾乐祸的样子，冷哼一声：“我自然比不得你归心似箭，未来的太子妃。”廉贞闻言蓦地收了笑，廉旗心中一紧，自己似乎失言了，顿时有些讷讷。廉贞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我答应了娘明天午时之前到家的，还有百余里路，大家加把劲。”
　　一路无话，一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辰时初刻进了城门。乘着众人下马接受守卫检查的空隙，廉贞对十几护卫道：“赶了几天的路，大家各自回家休息吧，三日后再来国公府领职。”平白得了三日休假，众人都觉得很高兴，料想城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向廉旗廉贞道别后就各自回家去了。
　　廉旗兄妹二人牵着马步行至了云鹤街。云鹤街是京城达官贵人住宅云集之地，镇国公府就在云鹤街首。
　　富贵庄严的朱红大门，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衣着端庄的妇人，那妇人正在不住张望。
　　廉贞见状，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廉旗，笑着跑向妇人：“娘！”

　　赵婉茗看着活蹦乱跳的女儿露出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想要抱抱廉贞，却被她一矮身灵巧的躲开了。
　　“贞儿赶了三天路，身上脏兮兮的，弄脏了娘的衣裙就不好了。”廉贞吐吐舌头，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娘亲。
　　赵婉茗，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前裕王赵嘉城的女儿“华陵郡主”，真正的皇亲贵戚。明明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因为保养得宜赵婉茗看起来仍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她样貌清丽，仪态端方。先皇在世时曾赞她是最有皇族风范的女子，此时看起来竟然不像是一个有四个孩子的母亲。
　　赵婉茗将女儿散落的鬓发理好，言语中不乏心疼：“你也不必这么急着回来，累坏了怎么办？”
　　将马匹交给仆从打理的廉旗正好提着行李走过来：“可不是么，火急火燎的，连下马喝口水的工夫都不曾留。大伯母您可得好好管管她。”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叫人省心，”赵婉茗半责怪地瞪了廉贞一眼，转头对侄子和蔼地寒暄：“廉贞可给你们这些做哥哥的添麻烦了，多亏你们护着她。”
　　廉旗谦和地回答：“大伯母哪里的话，好歹阿贞叫我们一声哥哥，护着她也是应该的。”眼神瞟向廉贞却是带了几分揶揄。
　　廉贞从来是欺负人的主，哪能任由别人占了便宜。只见她甜甜一笑：“娘，二叔在家么？半年多没见了，旗哥说想二叔想念得紧。”想念二字加了重音，听的廉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赵婉茗眼中亦是闪过一抹促狭，脸上仍是笑容淡淡：“旗儿要是想要见你爹，还是迟一点才好，他的气可还没消呢。”
　　廉旗干咳一声：“多谢伯母提点，嗯，箫弟可在家？”赵婉茗笑眯眯地回答：“他今天上衙门去了。”
　　“那......阿旌呢？”“前些日子，他得皇上钦点入了禁卫军，今天正好是他轮班。”
　　廉旗垂死挣扎：“阿竹......”
　　廉贞忍笑：“旗哥，如若二叔真的要逮你，三个哥哥哪个护得了你？”廉旗面如死灰道：“我就不应该和你一起回来。”此次廉贞回京，其父廉镇派了十几个护卫给她。而廉家二叔一封信成功让廉贞的护卫名单里多了廉旗的名字。
　　正当廉旗在脑海中翻腾着自己的死法的时候，一只手摊开在他面前。廉旗抬头看见廉贞笑得一脸欠扁：“二两银子，包你从断手断脚到只受皮肉伤。”赵婉茗含笑看着这两堂兄妹。廉家是武将出身的门第，镇国公廉武白手起家，是京城少有的亲戚关系亲厚的大户人家。
　　廉旗心中升起一丝希冀：“真的？”廉贞重重点头：“当然！”
　　廉旗赶忙掏出二两银子给她：“快告诉我！”廉贞抛了抛刚到手的银子，吐出两个字：“爷爷。”
　　廉旗的脸黑了。廉贞看他一副想要发火却碍于长辈在场不能发作的样子，决定帮帮可怜的堂哥。
　　“旗哥，我问你，爷爷最看重的事是什么？”廉贞笑嘻嘻地问他。
　　廉旗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忠孝。”青筋在廉旗额角欢脱地跳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嗯，无后为大，”廉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她的二堂兄还是没有寻到重点，“只是咱们廉家的家训可不是无后为大啊。”
　　“家训？”廉旗愣了一下，廉家家训——“尽忠报国”。虽然是俗气了一点，却是镇国公一生戎马的真实写照。一语点醒梦中人，廉旗顿时茅塞顿开，先国后家，如果是以此为借口，爷爷一定会同意自己暂不成亲的，有爷爷罩着，当然不会吃太大苦头。廉旗大喜过望：“好阿贞，哥哥若是逃过此劫，一定好好谢你。”廉贞咧嘴一笑：“你还是在二叔回来之前，先抱好爷爷的大腿吧。”
　　看廉旗“嗖”的一声不见了，廉贞喟然叹了一句：“不愧是花名‘奔雷’的旗少将军。”
　　赵婉茗点点廉贞的额头：“你啊，就别欺负你旗哥了。”
　　廉贞随口答道：“唔，这不是以后没机会了么。”赵婉茗脸色微变，廉贞突然醒悟过来，连忙转话，“娘亲，家中的青梅酒还有么？”
　　赵婉茗知道廉贞是怕她难过，掩去了愁容，微笑询问：“怎么，又要见那个朋友？”
　　“是啊。”廉贞笑答，以后也没机会了，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ˉ︶ˉ*)，我会努力地在今年将这个坑填完，(╯‵□′)╯︵┻━┻不然大家肯定都不愿意相信我可以写完小说了
嗯， 要和一直在期待这部小说的我的小伙伴们道个歉，以后，不会这样了，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