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9》碧色微橘

11、回来

　　小少卓坐在他专属的小凳子上，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地写着凌砚走之前给他布置的作业，旁边是一瓶牛奶。

　　“小卓，你今天又没有喝牛奶。”叶母装作生气地皱紧了眉头，“这样会长不高的。”

　　小少卓把最后一道算术题做完，然后才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叶阿姨，我等一下会喝的。”

　　“现在就喝。”叶母没好气地打开瓶盖，硬把玻璃瓶塞到他手里，“前天你说会喝的，结果藏在枕头底下，我找到的时候都坏了，今天必须喝完。”

　　小少卓低着头，鼓起嘴巴慢慢喝着牛奶，他不是不爱喝牛奶，只是他想把这么好喝的东西留着给哥哥喝，没想到这个牛奶这么容易坏。

　　叶母见他乖巧地喝起了牛奶，满意地点点头，坐下来开始打毛衣，虽然才夏天，但是今年家里人多，得早一点开始准备冬天的衣服。

　　小少卓喝完了牛奶，打了个饱嗝，跑到沙发跟前，熟稔地爬上沙发，抱着叶母的膝盖，重复着每天必问的问题，“叶阿姨，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再等等。”叶母捏捏他的小脸蛋，“你这小家伙还真是心急，叶阿姨家不好吗？非要你的哥哥。”

　　小少卓认真地摇摇头，“叶阿姨和叶叔叔都很好，但是我就想和哥哥在一起。”

　　叶母无奈地摇头道，“真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小少卓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也明白不是什么好话，装傻地笑笑，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小耳朵却竖起来，不想错过楼梯间的一点动静。

　　见小少卓一直盯着门口，叶母失笑，揪了揪他的小耳朵，“别看了，他们没那么快回来的。”

　　每天早上，只要小少卓一完成作业，就会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紧紧盯着叶家的大门，好像下一刻凌砚就会从外面进来一样。

　　“嗯。”小少卓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下一刻却因为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而激动不已，“肯定是哥哥和景瑞哥哥回来了！”

　　叶母还没来得及阻止，小少卓已经飞快滑下沙发，冲到门口，打开门，随时准备扑到凌砚怀里。

　　可惜上来的根本不是凌砚和叶景瑞，只是旁边的邻居而已，小少卓失望地掩上门，有气无力地继续爬上沙发，脑袋靠在叶母的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母看得有些心疼，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个不是皮得都能翻天了，隔壁老李家的小胖跟小少卓一个年纪，每天只要放下饭碗就跟一帮小伙伴淘天淘地，不到吃饭的点儿根本看不到身影。只有自己家的小少卓，除了写作业看图画书就是陪着自己打毛衣。

　　“小卓，跑出去玩一会儿吧。”叶母摸摸小少卓的黑发，他的头发软软的，带着牛奶的香气。

　　小少卓摇摇头，“我陪着叶阿姨，还可以等哥哥和景瑞哥哥。”

　　他一点也不喜欢跟其他人一起出去玩，他只担心好不容易出现的哥哥会再也不回来，不要他了。

　　叶建国中午在市政府的食堂吃饭，所以家里只有叶母和小少卓两个人。匆匆吃了午饭，叶母就赶着小少卓去睡午觉，小少卓有些不甘愿，但是还是听话地点头，打算回自己的小床睡觉。

　　门锁忽然发出响声，接着大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了，门口传来叶景瑞的大嗓门，“妈，我们回来了，累死了。”

　　叶母还没反应过来，小少卓已经迈着两条小短腿蹬蹬噔地跑向门口，“哥哥，景瑞哥哥！”

　　叶景瑞一把抄起小少卓，笑着挠他痒痒，“我们走了这么久，小少卓乖不乖？不怪我可不给你礼物。”

　　小少卓懒得理他，迫不及待看向后面的凌砚，目光里弥漫了喜悦，“哥哥，你回来了。”

　　凌砚放下包，随意地摸摸小少卓的头，“嗯，我回来了。”虽然才走了一个礼拜不到，但是他已经想念这个孩子了。

　　凌砚在叶母的督促下洗了澡，又和叶景瑞狼吞虎咽地吃了午饭才算舒坦，二十来个小时的火车真不是人坐的，尤其是这种大夏天，人都快捂臭了。

　　“小瑞，你们都买了什么？”叶母好奇地打量着两人背回来的几个大袋子。

　　叶景瑞放下碗，抹了一把嘴巴，兴冲冲地开始一样一样把礼物往外拿，“妈，这是给你买的连衣裙，真丝的，可好看了。”

　　叶母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里明黄色的连衣裙，“这颜色也太艳了，还是留着给你媳妇穿吧。”

　　“没事，您穿，保管好看。”叶景瑞挥挥手，“这是广海最流行的裙子，大家都在穿呢，没什么不能穿的。”

　　叶母还是满脸的不赞同，但是眼里却有一丝欣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会关心自己，给自己的买礼物了。

　　叶景瑞还在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给我爸的烟和酒，这双皮鞋也是给我爸的……”

　　凌砚看着一直抓着自己衣角不放的小少卓，停下脚步，挑眉道，“小卓，要是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我还怎么走路？”

　　小少卓定定地看着凌砚，小脸上满是倔强。他就是不放，万一他一放手，哥哥又不见了怎么办？

　　凌砚拿他没办法，拉着他的小手走到行李袋前，拉开拉链，掏出好几个纸袋子塞到他手里，“喏，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小少卓迷茫地抬起头，“啊？”

　　“特地给你买的文具，打开看看。”凌砚鼓励地摸摸小少卓。

　　小少卓这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收到的礼物，欢天喜地地打开包装，一个天蓝的，漂亮得不可思议的书包映入他的眼帘。

　　印着孙悟空图案的铅笔盒、精致的铅笔橡皮尺子、洁白的本子还有叶景瑞塞过来的几件漂亮衣服……

　　小少卓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梦里才能收到这么多好看的礼物，而梦醒了，他还在福利院里为了半个馒头跟别人打架。

　　滴答、滴答，干净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小圈的水渍，还在不停地扩大中，小少卓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大堆礼物，有些控制不住地呜咽。

　　“再哭就全部还给我。”凌砚一把将他搂进自己怀里，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原来他的大神也曾经只是一个弱小得连自己都不能保护的孩子。

　　小少卓掉够了眼泪，不好意思地抹抹红红的眼眶，小声地说道，“谢谢景瑞哥哥，谢谢哥哥。”

　　叶景瑞兴奋地一拍他的头，“走，你去试试这些东西好不好用，都是进口货，别最后用起来还不如国产货呢。”

　　也许是看到凌砚和叶景瑞回来太高兴，一个下午小少卓都在黏着凌砚，就连叶景瑞都嘲笑凌砚后面多长了一个尾巴，让小少卓瞪了好几眼。

　　“瑞子，东西就先放你家，我明天再过来商量这事儿。”凌砚琢磨了一下，与其把货物搬来搬去，还不如放在叶景瑞家方便。

　　“行，你先回去休息吧。”叶景瑞打开门，送凌砚和小少卓出去，“明儿个来的时候记得把小少卓带来，我妈说他的牛奶不能断。”

　　凌砚笑笑，“谢了。”

　　这年头能吃上牛奶这种营养品的，全芙蓉市也没有几家人家，叶家是真的对小少卓好，连牛奶都不忘多给他订一份。

　　小少卓被凌砚抱上自行车后座，心满意足地把脸贴上凌砚的后背，蹭了蹭，感觉到一如既往的舒服后终于松了口气，他终于要和哥哥回家了。

　　叶家很好，叶叔叔和叶阿姨都对他好得不得了，可是那里不是他的家，有哥哥在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

　　“小卓，抱好了，我们走了。”凌砚感觉到一双小小的手臂努力圈住自己的腰，笑着喊了一声，脚下用力，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向前滑动，然后迅速流畅地汇入街上的自行车车流中。

　　他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这个年代。

　　“小卓，作业呢？我要检查了。”回到熟悉的屋子，凌砚丝毫没有因为小少卓的懂事而放弃他的检查。

　　小少卓乖乖奉上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业，他可一点都没偷懒。

　　凌砚翻了翻作业本，不仅自己布置给他的作业都做完了，叶建国私下里给他开的小灶，布置的作业也都完成得非常认真。

　　小少卓一脸紧张地看着凌砚，担心作业不过关，自己会让哥哥失望。

　　“嗯，可以了。”凌砚点点头，合上作业本，终于露出一个笑脸，“这两天就复习为主，不学习新的知识了，多玩玩吧。”

　　后世的专家不是都说了嘛，小孩子不能学太多，那是拔苗助长，自家的小孩已经够老成的了，还是跟同龄人多玩玩比较好。

　　小少卓顺从地点点头，他虽然不爱跟那帮孩子一起玩，不过他不喜欢反驳哥哥的话。

　　凌砚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带着小少卓在浴室里洗了澡就哄着让他早点睡觉，毕竟玩了一个下午，小少卓的体力也已经跟不上了。

　　小少卓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困得都快合起来了，但是还是揉着眼睛，坚持让自己清醒地问道，“今天我可以跟哥哥一起睡觉吗？”

　　凌砚好笑地抱起小少卓，顺手丢到自己床上，“行了，赶紧睡吧。”自己也躺到床上，扯过薄被盖住两人的身躯。

　　小少卓终于躺在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床上，满足地打了个滚，蹭进凌砚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