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史家嫡女》暮锦年

44、第四十四章

　　与上一次难免惶恐不安的心态回京城不同，这一次却是心情坦荡而放松。

　　而这一次派来迎接史鼏的阵容比起湘云和凌云归来的时候多了不少。史鼏和范氏二人商议着一些财物遣人慢慢地运回京城附近，这次带回来的财物却没有那般多，也是怕太过扎眼。虽然，史鼏在任上不曾贪墨，但是财不露白，免得招了谁的眼。

　　带来的东西一致交给奴才收拾，史鼏先带着家人直奔保龄侯府。

　　老夫人和米氏、林氏都守在二门处迎接，和三年前一般无二的老夫人看到史鼏的瞬间十分激动，林氏与三年前对比除了多了几分女人风韵外也并无变化，米氏却是比之三年前老了不少，虽然在衣饰和妆容的衬托下美丽依旧，但是那眼角的细纹却是用粉遮也遮不住。看到青春依旧的范氏，米氏忍不住揪了揪手上的帕子。

　　湘云自然也看到站在米氏身后十分出落的三个姑娘家，却是三年未见的秀云、倩云和暧云三人。

　　老夫人心疼史鼏，没说上几句就打发着他们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几个孩子自然也跟了进来。虽然老夫人说了内院中给湘云、外院中给凌云和昊云都准备了院子，但史鼏还是将几个孩子先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待安稳下来之后再安顿几个孩子比较好。

　　刘嬷嬷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吩咐着丫鬟嬷嬷们好生伺候着几位主子。

　　史鼏不过歇息一会儿，就唤了湘云凌云昊云三个孩子进了内书房：“今上昨日遇刺，你们季兄长为保护今上受了重伤，现今在忠顺王府养伤。”

　　凌云昊云大惊，湘云则是面露诧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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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顺王妃到。”

　　躺在床上的季绝连忙要起身，只是身上伤口多且深，微微一动便疼痛异常，额上渗出汗水。刚刚进门的忠顺王妃看到，连忙阻拦：“子孝快快躺下，身上带着伤。”

　　季绝念叨着“礼不可废”依旧坚持起身。

　　忠顺王妃坐在床边，眼带担忧地劝道：“子孝和我亲生的一般无二，此等小事无需介怀。”

　　季绝身体真的不适，也没有再坚持，安慰地躺了下来。

　　忠顺王妃挥挥手，除了心腹其他人都离开房间后，忠顺王妃才开口：“今儿皇上招了王爷过去，问了你的情况，似乎有意给你个好前程。”说着，忠顺王妃脸上原本挂着的清浅笑意顿时明艳起来。

　　季绝面色不变，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不说一言。

　　忠顺王妃自顾自地说道：“这些日子，姑母也出席了一些宴会，见了不少人家的小姐，身份太低教养不好的，连我都看不上。身份太高的，又太过跋扈，子孝难免受委屈。如此这般，只怕……”

　　季绝轻勾唇角：“劳姑母这般费心了，先立业才能后成家，子孝现今也无心其他。”

　　忠顺王妃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安慰地话之后才离开。

　　忠顺王妃离开之后，季绝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离开季绝暂居的小院子，忠顺王妃身边的季嬷嬷让身边伺候地远远跟在后面：“王妃，如此这般会不会有些不妥？”

　　“恩？”

　　“表少爷如今已是十九，早该成亲，我们这般拖着……”

　　忠顺王妃手一抬，止住了季嬷嬷的话头：“我也是为了子孝好，如今这般情况，只怕身份合适的贵女怕是不愿下嫁，让子孝娶个身份低微的媳妇，我怎么对得起地下的兄长与姐姐呢？”说着弯腰捻起一朵花，漫不经心道：“不过，嬷嬷倒是提醒我了。从我院子里挑两个姿色好的去伺候子孝吧，毕竟他也不小了……”

　　季嬷嬷想着忠顺王妃现今的处境，咽下口中的话，笑着应下。

　　季嬷嬷陪着忠顺王妃逛着花园子，远远的就看到花园子一众女子，美貌如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忠顺王妃脸色一沉，眼神有几分恍惚。

　　季嬷嬷小声道：“王妃，可要过去坐坐。”

　　忠顺王妃叹口气：“不用了，走吧。”并非走近，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回自己的寝室。

　　季嬷嬷看着忠顺王妃心疼，却也无法，只得叹口气，扶着忠顺王妃离开。

　　忠顺王妃嫁给忠顺王十余年，当年忠顺王还只是一个地位不显的五皇子，府里遍布各家眼线，不说吃穿如何，就连说句话都要提防着隔墙有耳，处境极为艰难。因着地位关系，除了忠顺王妃季氏算是身份不低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其余指进府内的都是些门楣不高或者庶出的女子，眼皮子浅得要命，更别提教养如何了。也因此，忠顺王对着敬他爱他精通政经诗书的忠顺王妃极为爱重，可以说是专宠擅房，别的女子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忠顺王妃身子骨也争气，接连诞下四子二女都很得忠顺王喜欢。日子虽苦，但忠顺王妃过得很满足。

　　可是，随着今上登基，日子越来越好，指进府里的女子渐渐多了起来，各个都是名门闺秀。忠顺王虽然非常爱重忠顺王妃，大多数的时候还是歇在忠顺王妃这儿，但还是移了些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当年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场景一去不复返。

　　回了寝室，季嬷嬷沏了杯茶端给忠顺王妃，劝慰道：“王妃，您和王爷毕竟是患难夫妻，王爷还是很看重王妃的，也极爱几位少爷小姐。就连季少爷，王爷都极为看重。”

　　忠顺王妃叹口气：“嬷嬷，我也懂得。以后这府里的女子会越来越多，只是，我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季嬷嬷想起忠顺王和忠顺王妃当年的柔情蜜意，如胶似漆，也忍不住叹息。悔教夫婿觅封侯，大抵就是如此吧。可偏偏忠顺王妃家里已经没落，只出落一个季绝。除了季绝，便只能指着王爷的爱重和几位少爷小姐争气了。虽然现今除了忠顺王妃诞下的子嗣外，并无其他子嗣，可是王爷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所以忠顺王妃一直希望表少爷能将季家门户顶起来，季家越厉害，她王妃的位置自然也越稳当。指望着表少爷一飞冲天始终不太实际，若是他娶位身份高贵的贵女，利用岳家的声势却是大不一样。也难怪王妃在季少爷的妻室人选上百般挑剔时时不肯订下。

　　季嬷嬷转移着话题：“那边魏侧妃快生了，梁侧妃也有了身子，王妃可要早日做好打算才是。”

　　忠顺王妃伤感的脸瞬间变得阴冷：“魏氏不用管她，太医都说了，十有八九是女胎，无非将来一份嫁妆的问题。倒是梁氏……”忠顺王妃冷哼一声：“听闻钱氏和她不和……”

　　季嬷嬷脸色一凛：“老奴知道了。”魏氏入府早，为人懦弱老实，很不得爷的喜欢，好几年才有了那么一个孩子，梁氏却是刚刚入府不久，王爷除了在王妃这儿，去她那儿是最多的。

　　忠顺王妃点点头，挥挥手让季嬷嬷下去。不管怎么说，她也要看着自个儿的长子承爵。忠顺王妃此时不知道，她百般算计季绝的亲事却完全由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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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湘云一家人收拾好后，去了荣寿堂给保龄候和老夫人请安，也一并吃个团圆饭。

　　史鼏范氏以及几个孩子依次对着保龄后行礼问好，除了最小地鸿哥儿还被乳母抱在怀里奶声奶气地问了声好，其余几个孩子均是行礼规范，看得保龄候浅浅地点着头，满脸的笑容，连说了几个好字。

　　保龄候问了问几个孩子平日里做些什么，看着几个孩子口齿清晰，说话有条有理，更是满意。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带笑：“几个孩子孩子舟车劳顿，还是让他们先用膳，有什么话用膳后再问吧。”

　　保龄候点了点头，老夫人便吩咐了下人们上菜。

　　几个大人坐了一桌，几个孩子则另开了三桌，凌云、昊云、哲云、卓云、平云、天阔几个男孩子一桌，湘云、秀云、倩云、暧云四个姑娘家一桌。三个最小的孩子二房的小八旭云，大房的小九鸿云，三房的小十荣云都才一岁多，都让乳母抱着单开了一桌，桌上都是些好消化的食物。小孩子这边看着倒比大人们那边更热闹些。

　　保龄候时不时地打量着几个孩子，露出满意地神色。

　　大家都安静地用膳，湘云偶尔打量着其他的几个孩子。平云身量长高了不少，五官更似史鼐，只是还是有些瘦弱。暧云、秀云、倩云三人倒是长开了一些，脸色红润，用膳动作极为文雅，看样子都过得不错。倒是史天阔让湘云吃了一大惊，当年那个健康阳光的小孩子，现在眼睛变得冷漠而麻木，脸色比起自幼身体不好的平云还要惨淡几分，让人险些认不出来了，想必在二房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利吧。而有着排行却没有出现的小孩子，湘云不用问也知道，必然夭折了。

　　用膳后，保龄候又和几个孩子聊了聊，就带着三个儿子去了书房。

　　保龄候夫人喝了口热茶，看着一群孩子们，招招手，让凌云和平云坐到了她的身边，和范氏话着家常，米氏和林氏在一旁一唱一和倒是异样热闹。

　　一旁的鸿云一直叫着姐姐，湘云就坐在椅子上，将鸿云抱在怀里哄着。鸿云一听湘云哄，立刻安静地窝在湘云怀里玩手指。湘云人不大，抱着一个小肉球难免觉得重，乳母在一旁一直战战兢兢地怕鸿云摔下来，倒是范氏眼光扫了一眼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旭云迷迷糊糊的，保龄候夫人就让乳母带着旭云后面睡觉去了。倒是荣云也很精神，趴在乳母怀里睁着眼睛到处看，看鸿云叫姐姐，也目光茫然地复述着“姐姐”。只是比起鸿云那小声的撒娇，荣云的声音更洪亮一些，屋内人的眼光都集中了过去。乳娘连忙哄着荣云。

　　湘云倒是一愣，看着荣云倒是笑了笑，让乳母站近一些，轻哄了两声，倒让荣云安静了下来。

　　林氏一看，倒也乐了：“这倒是云儿和荣哥儿姐弟俩有缘，这刚见上面，就叫上了姐姐。云儿也真乖巧，还知道帮忙带弟弟。”

　　范氏也笑道：“我看倒是荣哥儿天生聪慧。”说着，看了眼湘云：“女儿自是比儿子贴心一些，弟妹不妨早日给荣哥儿添个妹妹。”

　　林氏脸一红：“看嫂子说的，孩子们还在呢。”

　　米氏揪了揪帕子，笑容有几分勉强。

　　老夫人脸色一冷，却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老大家的，我看凌哥儿和昊哥儿也大了，不如让他们同平哥儿住到外院去，做个伴儿吧。”

　　范氏笑了笑，点头应下：“母亲说的是，爷也是这个意思。爷对两个孩子都给予厚望，想着男孩子在内院住着也是不妥，休整几天，一切都收拾好了就让他们去外院。还说，凌哥儿和昊哥儿身边的人他也要亲自过目才行，竟连妾身也信不过。”

　　老夫人脸色一僵，扯了扯嘴角：“老大是个谨慎的。”

　　湘云低头笑笑不语。这必是史鼏和范氏商量好的说辞，倒不是觉得老夫人会对自家孙子不好，只是不大相信她看人的眼光罢了。

　　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话，就端茶送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