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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内库总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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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食最后还是没有能够端上来,因为阎铁珊到了,自然不必再边吃边等,而是可以直接开始用正餐了。
昔年的内库总管,现如今也已经老了,不过比起老的大金鹏王,这位阎老板保养的还是非常的好的,看起来至少要比其他同龄的人年轻不只十岁。
他一来就同陆小凤几人笑着打招呼,并且说笑,言语之间还提及花满楼的两个哥哥,以此来拉近距离,很快便将气氛彻底炒热了起来,在这一点上,叶真真还是相当佩服的。不过想想对方不仅做了几十年的生意,更是昔年在皇帝手底下办差的,如果没有这点能耐,怕是当年也不会这么得人信任。
皇差可不是那么好办的。
绊君如绊虎,虽然说是天子近臣,权力极大,但其中的危险也比普通的小老百姓不知道要多上多少,哪天一句话没有说对,怕就可能有掉脑袋的危险。
阎铁珊当时能做到内库总管一职,又得皇帝信任,自然是极会办事说话的,几句话的功夫,便将几位来客全部照顾到了,这其中还包括硬要跟着来的小姑娘上官雪儿。
如果他们一行人来此只是单纯的做客,怕今日这一顿饭简直吃的是宾主尽欢,舒心不已,只可惜不是,在陆小凤提及大金鹏王之时,阎铁珊已经拍桌而起,送客离席。
事情自然不会就这么结束。
阎铁珊才出了水阁,还没走出那条弯曲的回廊,便被西门吹雪拦住了身影,其大呵一声,便叫出了五六个打手,来阻挡那一剑,自己便往相反的方向跑。
叶真真看也没看一眼那一边。
看戏总是要站在安全的地方来看,现下他们所呆的地方也算不得安全,因为马行空也已经拍桌而起,怒声道,“霍总管好心请你们喝酒,却不想你们尽是来捣乱的。”他依旧十分急于表忠心,话还尚未说完,手里的武器已经刺了出来。
那是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便已伸得笔直,刺过来之后便听‘格’的一声,龙嘴里弹出一柄锋利的短剑。
他刺的人是上官雪儿。
人都有趋吉避凶的直觉,几人之中,陆小凤自然是最不好对付的,花满楼虽是个瞎子,却也是个比较有名的瞎子,那个不知名的女子一脸淡定,看着就像是有所仪仗的,想来也就这么一个孩子最好欺负。
他也确实猜对了。
只可惜他选对了人,却没有看到这人旁边坐了谁,在那柄滚龙棒刺到身前之时,早被提醒过的上官雪儿人已经向后窜了出去,一个侧身就已经躲到了叶真真身后,还不等他再度动作,那柄滚龙棒已经不能动了。
是花满楼。
他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的一夹,那柄由百炼精钢制成的龙舌短剑已经被夹在了两指之间,再一用力,便已经断成了三截。
灵犀一指。
这本是陆小凤的成名绝技,花满楼会的原因是因为陆小凤毫不藏私的教给了他,马行空自然不知道这一点,因此整个人都不可思异的呆在了那里,下一秒,便已经被人一脚踹进了身后的河塘里。
“该!”
上官雪儿得意的站在那里,叉腰大笑,那一脚就是她趁机踢过去的,原本只是想报报仇,却不想刚才那一瞬间力量突涨,竟然直接将人踢进了河塘里面。
叶真真轻笑。
力量自然不会突然飞涨,如果涨了自然有其原因,而上官雪儿会涨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给其套了技能,不过一个步步生莲,就能将她的力道提升一些,后者原本就不是没习过武的普通人,因此那么一脚,能踹飞一个毫无防备的大男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苏少英就站在旁边,自然看得清楚。
他看了一眼上官雪儿,“没想到上官小姐也是位武林高手。”他的目光又移向了那盆花,却没有多说什么,最后看向了花满楼。
“花公子,请!”
不论他是阎铁珊明面上请来的西席和清,还是被师傅特意派到此地来帮忙的,此刻他都不能坐视不管,因此哪怕把握并不大,甚至有可能会送命,有些时候,该动手时还得动手,有些事情,必须做时还需要做。
他并没有用剑,而是用那桌上用来夹菜的牙筷做剑,朝花满楼刺了过去。
峨眉派的刀剑双杀四十九式,刀中有剑,剑中有刀,这一套剑法即可使得轻灵飘乎,变化奇巧,却又能在一瞬间重若泰山,以大开大合之资出现。
能将刀与剑结合到一起,独孤一鹤倒的确是一个人物。
不得不说,昔年老的大金鹏王眼光的确独到,派出来同王子一起入中土的四个大臣没有一个无所建竖,只不过他算准了一切,却独独算不准人心。
一个安于现状不想复国的王子,一个视财如命,早已不在忠心的霍休。
这才是导致今天这一幕的根原之一,叶真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心不足,总是容易生出许多事端来的。
苏少英已经停手。
他并不笨,显然已经看了出来,不论他从哪里攻去,花满楼就像早已知晓似的,早已等在那处,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些剑招化解了。
他忍不住问,“阁下莫非也学过峨眉剑法?”
这本是个奇怪的问题,但他的攻击能如此轻易的被化解,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苏少英还是问了。
花满楼摇了摇头。
他从来不是一个藏私的人,别人问,他自然说,有时候别人不问,他也会提点两句,因此紧跟着又道,“对你们而言,剑法分很多种,然而对一个瞎子来说,所有的剑法全部都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十分奥妙的道理,苏少英听得似懂非懂,想问又不知从何问。
叶真真本就不会武,内力突生,技能自带,更是听不懂,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还是立马就接下了话,“其实该是两种,一种是能接住的,一种是接不住的。”
花满楼也笑开了。
站在不远处,正冷冷的瞧着苏少英的西门吹雪,却是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之后移开,却是看向了刚从河塘里爬出来的马行空,而非还尚沉浸在花满楼那句话的思绪中的苏少英,也尚未再提比剑的事情。
这本就是叶真真的目的。
若是没有跟花满楼真正动过手的人,是不会清楚这个男人的利害的,西门吹雪虽有耳闻,却也不会太过看重,因此一个连不动的瞎子都刺不死的学剑者,若是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天份,他自然是毫无兴趣。
叶真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说那句话也只是提醒西门吹雪,你的剑花满楼未必能接住,苏少英则不同,因此这一剑,比与不比,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如同不论是下棋还是玩游戏,人总是喜欢跟实力相近的人来比拼,纯粹的虐菜与被虐,都是不受欢迎的。
惯常玩游戏的叶真真自然十分理解这种感觉。
她本人就算是一个高手,不论是页游还是网游,甚至以往或最近出来的竞技游戏,她都能玩得相当不错,也曾跟朋友一起去虐过新手,但完全没有胜利的感觉,反倒觉得无趣,根本打不出半点激情来。
只有实力相当,紧张刺激的比赛才能打出感觉。
西门吹雪与剑之一道,自然已经达到了顶尖高手的地步,世上能与他一战的人已经极少,苏少英自然不成,因此只要让他觉得无趣,便也不会硬是想来比试比试,后者更不可能傻傻的冲上去送死。
若说打花满楼还尚有几成把握,打西门吹雪便是必败无疑。
跟所有的人一样,苏少英在之前总免不了要对一个瞎子有所轻视,却不想这个瞎子给他上了一课,更是永远也不会清楚,他旁边的女人也救了他一命。
只因为对比……
因为马行空的歁软怕硬,因此显得直面朝花满楼叫阵的苏少英隔外的君子,加之他之前的态度,让叶真真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坏人,所以便想了办法,救了这个本不想死,也不该死的年轻人一命。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
阎铁珊已经逃无可逃,避无要避,陆小凤正站在他的对面,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中年人变成老人,越来越像是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样子,眼睛里的光也暗淡了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他道,“我老了。”
一个人若是承认自己老了,他便真的老了。
就如同一个人如果一直觉得自己不累,那么哪怕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也不会觉得有多困,反之,只要一歇下来,承认自己困了该歇息了,那么他就已经一刻也再撑不住了。
老人……他叹道,“你们为什么要为难一个老人。”
“因为你欠下了别人的债,所以无论多老,都是要去还的。”陆小凤也跟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本就是件很公平的事情。”
欠债还债,确实公平得让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来,但是……“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阎铁珊大声道。
“或许你没有,但是严立本呢?”
陆小凤的问题让他更为激动,阎铁珊几乎是冷笑的厉声道,“就算我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严总管,但来这里……”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现场又再次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