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GAD]晴空万里》ccabxyz

3、无梦人

　　小个子巫师走来走去，他大概有八十来岁，下巴上留着一把蓬松的大胡子，面色严峻，不时将视线投向坐在一旁，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甚至有点悠闲的邓布利多。
　　“这场决斗很危险，阿不思，也很重要！”他尖着嗓子说道，“你还需要什么准备……”
　　“安静的待一会儿，也许。”邓布利多平和的说，“或者就这么跟你聊聊天也不错。”
　　“聊天。”小个子巫师垂头丧气的把自己摔到一张椅子里，“聊点什么，没错，阿不思，说点什么。”
　　“上次你带来的草莓小甜饼不错。”邓布利多一本正经的说道，“等待会儿决斗完了，你可以写信让你的夫人再给我捎一点吗？”
　　“我会让她给你做一个两百磅的草莓饼，里面塞满果酱，把你埋在下面。”小个子巫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能说点有用的吗？”
　　邓布利多仿佛被两百磅的草莓饼勾引得魂飞天外，小个子巫师发誓，他口腔里的腺体一定已经尽职尽责的开始分泌唾液了。
　　“梅林啊，阿不思！”他大吼着，“这是决斗！阿不思，跟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决斗！”
　　“的确是决斗。”邓布利多安抚的说道，“我这不是在准备嘛。”
　　“你说的准备就是坐在休息室里想着草莓饼流口水吗？”
　　“多么好的放松方式！迪克斯，要我提醒你，为了防止决斗时不小心呕吐出来，我今天的早餐吃得比平时少了三分之一吗？”
　　迪克斯看着邓布利多，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你一定要赢。”他扭过头去，用比耳语大一点的声音说道，“否则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放心好了，国际巫师联合会已经布置了重兵防守，准备我一失败，就立刻放弃欧洲大陆，紧急门钥匙已经做好了——他们没有要求你去领吗？”
　　迪克斯反射性的抓住外套的口袋，脸色随即变得很难看。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逃的。”迪克斯咬了咬牙，将一块破破烂烂的怀表掏出来，扔到桌子上，“你总是会赢的，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巫师之一。”
　　邓布利多轻松的笑了笑，把怀表扔到迪克斯的怀里。
　　“留着它。”他说道，“别让我担心我会害死更多的人。”
　　邓布利多看了看天色，推门走了出去。

　　格林德沃慢慢将灿烂的金发拢在脑后，仔细的用一根细绳系住它们。
　　“主人？”他的副手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邓布利多不容任何失误。”格林德沃说，同时在细绳上仔细的用了一个牢固咒，“他大概是我这辈子遇到最危险，也是最强大的敌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丝笑意。
　　副手低下头，帮格林德沃调整了一下领子，格林德沃稍稍曲张了一下手指，那根战无不胜的魔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该去见见我的老朋友了。”格林德沃对镜子中的自己说道。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见面的时候，紧张的气氛一时绷紧到了极点，几乎所有的人——格林德沃的手下们，以及国际巫师联合会作战部的成员们，都绷紧了身子，魔杖蓄势待发。
　　他们慢慢从两端走近，格林德沃微微抬起双臂。
　　“看到你平安无恙，真是让人开心，老朋友，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四十六年。”邓布利多平和的说，“我也很高兴的看到你依旧这么精神。”
　　“我一直期待跟你见面。”格林德沃眼睛明亮得好像深夜的寒星，“你是打算先聊一聊，还是先打上一场？”
　　“如果你想跟我寒暄你的近况，那么大可以来一份最近的报纸。”邓布利多依旧平静近乎温和的说，“或者你不介意就这么开始吧？”
　　格林德沃的笑容微微停滞了一下。
　　“阿不思，我想提醒你，是你先放弃了我们的梦想世界——”
　　“我早已没有梦想了。”邓布利多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的梦想世界，孤零零坐在王座上，踩着无数骸骨的感觉如何？”
　　“我独自一人是因为我所选择的同伴背弃了我。”格林德沃握紧魔杖，“你逃了——”
　　“逃的是你！”邓布利多看着他。怒气似乎在一瞬间散发出来，疯狂的激荡在两人之间。
　　而格林德沃同的气愤也不遑多让。
　　“你为了那个愚蠢的女孩——”
　　“不仅仅为了她。”邓布利多举起魔杖，向格林德沃鞠躬行礼，“以及所有因你而亡的无辜之人。”
　　“就像她是单单被我杀死的一样。”格林德沃嗤笑着，跟邓布利多回礼道。
　　“这是我的错误和罪业。”邓布利多说，“难道就不是你的吗？”

　　格林德沃张开眼，不出意料的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正对着纽蒙迦德最高层的天花板，那是一个用整块石头砌成的不规则穹顶，本意是让被囚禁在这里的囚犯感受到荒凉冷漠，不过因为这里常年缺少光线，这块穹顶也就用不上了。
　　他刚刚做了个梦，那是个阳光都带着香气的午后，他躺在溪边的草丛上，听着流水欢快的咕咚咕咚响，草叶轻柔的拂过他的脸颊，天空蓝得像是邓布利多的眼睛，大朵的云彩一拽下来就能当成被子盖在身上。
　　他已经四十六年没有做这样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