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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陈年旧事 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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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常常不是一见钟情那么简单明了,有时常常不过是在某个时候突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或者仅仅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爱情就埋下种子,我们察无可觉,莫名其妙陷落,追悔莫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如何懂得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跟萧磊是老乡,每年过年都在我家或是他家遇见。我是所有亲朋好友眼中的乖乖女,他却是典型的不良学生的代表。
如同行为上的巨大差异,我们世界也像是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上帝突然说,地球啊,变圆吧,我们是不可能相遇的。
然而我们毕竟相遇,且短短相识过一场。
那过程犹若蝴蝶震翼,历时虽短却影响弥久。即使我没有料到,也无法否认。
那一年,我16岁,高二,他18岁,高三。
之前,我们认识了十年以上所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因为没什么机会,年级不一样,读的学校也不一样,基本上就是一年见一次的状态,偶尔会在父母嘴里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什么又考试不及格了,或者在外面和女孩子厮混之类的。
这些听过就算了,并没有往心里去,比起一个连面貌都记得不太清楚的人来说,关心一下明天化学会不会又小测验更加实际。
那个时候虽然也知道很多学生在和社会上的人玩,但是单看他们在学校的情况我还是不觉得他们和自己有多大的不同。
我们生活交错的起点非常的平常,平常到我丝毫没有对此产生警觉。那天在他家做客,平时我很少到别人家吃饭,但那天是萧叔叔五十岁生日,点名要我去,爸爸说不能拒绝,所以我就跟了去。吃过饭后大人开始聊天我没事做便想先回家看书,他的父母叫他送我,那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其实黑天对我来说并不让人感到害怕,只是不想拒绝他们的好意,同时也因为看出他似乎很想出去玩拿我当借口,便乖巧地点头答应了。
走在楼道里,门一合上就陷入黑色当中,我走了两步,听见他跺脚的声音。
“这样也能走,连灯都不开。”身后传来他爽朗度很高的声音。
我转身看他,微微歪着头,楼道里的灯光很黯淡,隐约看得清楚的是他的轮廓,因为抽离了长相,衣物等细节,只得大致轮廓,我发觉这种轮廓很吸引我,高瘦的身材配上利落无比的习惯动作,所以我的态度下意识变得温和起来,“你有事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的眼中闪过讶异,随即笑出来,“是因为好学生的观察力特别敏锐吗?我带你去玩吧。”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上了计程车,多说也没用,何况我没想过要拒绝,我一直对他们这种类型的学生在哪里消磨时间很感兴趣。
一言不发地跟他坐上出租车,他看我沉默着,以为我在生气,又讨好地说,“别这么严肃,开心点。你就是太内向,我妈有时还会在家里说小秦这孩子太文静了。”我失笑,长这副乖巧的脸又不是我愿意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长相能更加冷俊一些,因为我偏爱中性美人,可惜的是如果不整容的话我这辈子是无缘达到那个境界了。
“我没不高兴,我挺想去看看你的朋友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的朋友都是像我这样的?”
“你这么说是在承认自己这样不好吗?”我忍不住笑起来,我都还没开始亏他,他就开始自暴其短,这样就算我真想亏他也不好意思下手了啊。
我的笑声似乎惹怒了他,他挑眉看了我半晌,“这很难说……你认为我好吗?”侧倾过来的身子有着淡淡的烟草味,我微眯眼,不动声色的向车门靠去,想起父母说的关于他的事情,连忙不重不轻地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很了解你。”
“或许我该给你的机会让你好好了解我?”
“好难的的机会啊!”我笑他语气里的狂傲,有些奇怪他突然对我产生了兴趣还是仅仅因为一时的好胜之心,“我了解你有什么用吗?”他们本就没什么交集何必搞得那么麻烦,何况了解了就会产生好感吗?
“当然有关系了,我很想知道我在你这种好学生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啊!”他似真似假地说道,如同我周围没有学习差的朋友一般他周围也没有学习好的朋友,所以双方要么看不顺眼,要么隐隐彼此好奇,我轻轻地笑了,真是有趣的情形。我们会好奇差学生多姿多彩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却从没想过他们也会好奇我们这种貌似单调的生活是如何进行的。
如果不是亲历,要了解另一个世界实在是太艰难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为什么托尔斯泰可以写出展现生活的卷轴呢?这么一想,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
到的地方是一个叫做‘九月’的酒吧,很喜欢它贴在窗户上的一段文字:
From now on ,toward to sea ,the spring is warm ,the flowers is opening.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轻声念出来,海子这首诗流传实在太广,已足够烂俗但还是相当吸引我。
萧磊轻声笑,像是早知道我的反应,拉起我的手走进去,他动作太过于坦然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两人都去忽略,那么动作再亲密都不过是一个动作而已,一旦在意才显得别有深意。是按一贯风格甩开还是随他的习惯?很新奇的经历,不了解他那个世界,所以我选择了顺从。
没有想象中的嘈杂和灯红酒绿,原木色的装璜在暖黄靛蓝的映衬下显出温暖的感觉,悠扬的音乐缓缓流淌,像是闻到了一股海水的味道一般,这样沉静温暖的地方会是萧磊中意的地方吗?
他没有把头发染成黄色是校规限制,没有在脸上划道伤疤是爱惜生命,那么喜欢安静的地方是……装深沉?
“才进来看看就满足了吗?还有更好的呢!”萧磊的话挑起我的兴趣,我马上东张西望寻找还有可能出现的有趣的东西,我的脸一定充满着跃跃欲试的积极,以至于他突然拨弄我的短发,笑得灿烂非常,“你真可爱。”
我开始不可遏制地脸红,我周围的男生是不会轻易将这种话直接说出来的,第一次接触到真的可以将甜言蜜语随口说出的人,我才深知小说中的女主角为什么那么容易栽在花花公子手里,他说得那么天经地义,连我自己都要怀疑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脸孔其实不是我,我是一个可爱的人?如果我的眼光没有太大问题的话,我的长相是清秀型,关于清秀的定义就不用仔细解释了,最大的特点是乖巧,如果光看我的脸大家都会无条件相信我绝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当然了,长这么大,我也确实没出过格,不抽烟,不喝酒,不搞怪,不早恋……这么一串下来,似乎经历很无趣,而我相当满意这种近似无趣一点都不波澜壮阔的学习生活。
楼上楼下邻里间传闻的坏孩子的故事听得太多,对我早没吸引力,或许是还没看到玩耍的好处便已清楚它带来的后果,所以我连尝试的念头都没有。小染说我这种人活在世上实在太无趣,太过于清醒或者说太过于功利,不是刻意,但是计算的本能就会选择比较轻松安全的道路去走。
有些事的乐趣其实是会在过于清醒的考量中消失殆尽。
“这么晚才来,还带了个小妹妹?”没有我答话的机会,一个看起来身材比年龄成熟或者身材和年龄一样成熟的女子浅笑地瞄了一眼我便凝视着萧磊,目光盈盈颇有顾盼生姿的妩媚,看她的身形打扮,我实在不能骗自己相信她会和萧磊同年。
“她是我家的贵客,带她来玩玩。”萧磊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完全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却觉得他们关系非比寻常,是因为这环境太过于暧昧吗?
我好奇地看着他们,请原谅我对男女关系的认知还停留在放学后牵牵小手的阶段,就算曾见过别班的女生坐在男生大腿上犹自在开怀的模样也无法和眼前的情形相提并论,怎么说呢,或许说时间这种东西是无法超越的,小孩子想要模仿大人终究落下模仿的痕迹,而此时这女子勾眉浅笑欲语还休的表情令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我却好似看见两人周围玫瑰色的气流,暧昧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在外面,我恐怕已经像在家里看少女漫画那样看到暧昧镜头就开始在房间里暴走。
几年后再回想如今纯情无比的自己,真觉得世界变化太快,而美丽的纯真年代竟也是那么短暂,令人唏嘘。
“贵客啊,一副好学生的乖巧模样!”语气中没有厌恶或是喜欢的情绪,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大人从来不会把小孩子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没有危险性。实际上又有多少个大人真正了解小孩子在想什么,又或者有多少大人能够回忆起彼时自己所有的想法,曾有过的黑暗念头,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纯真。
萧磊对她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等一下有好看的。”
我扬眉,表示很期待,过了一会有人上了台子,萧磊按了按我的脑袋,就上去坐在架子鼓旁边,老实说,我很惊讶。
等到表演完送我回家,时间并不晚,是怕我晚回家被骂还是纯粹他自己接下来还另有活动就不得而知了,走在路上,他问我,“觉得怎么样?”
“不管技术如何,现场总是让人热血沸腾不是吗?”其实他表演得不错,甚至引来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然而不习惯将肉麻的夸奖话挂在嘴边的我还是选择了玩笑的方式回答。
“啊——太失败了,你明摆地说我们的表演很烂不是?”
“还好还好,不要太难过了。”我笑道,不是很真心地安慰他,“是玩票还是来真的?”
“当然是打发时间的,怎么可能当真。”他轻轻地笑起来,眼里一瞬间闪过阴郁。
“那你是打算做什么?子承父业当医生?”比起架子鼓来说他去当医生更像是玩笑,人命关天不可轻疏。
“在手术台上错手杀人难度系数太低,别害我了。”
突然之间和他聊地很开心,他相当会说话还很幽默,脾气也算得上好,对我的调侃丝毫不在意,当然,那只不过是几句话间得来的印象。
那之后,我们还是各过各的生活,若要再次交集大概要到下一年过年。
我深深相信这点,只是老天有时候会很爱开玩笑,手指轻轻一动,原本平行的线会瞬间扭成一团。我总是怀疑我和他是老天玩笑下的错误,只是,就算是错误,也会存在,不会因为它是错的而消失。
很多时候看书总是看到好些俗烂的剧情,但是俗烂的很好看,所以我依然看得很开心。
犹如别人眼里我的生活或许贫乏无味,然而我却觉得乐趣十足,我觉得这样刚刚好,完全不想改变。
十月正是云淡风清时节,眯着眼仿佛可以感受到风里的味道,那是一种恋爱的味道。
我笑着侧头看正跟我说话的男生,他外号小猴,是数理强人,我们曾经同班过一个学期,后来分班后但因为每周都会在竞赛辅导班上见面,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周六的作业做了没?”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作业本,我顺手拿过来,每周六的数学课老师会留五道题,然后下周讲,全都是那种非常死脑细胞的题目,很多人都放弃了,只有小猴我们这一伙还兴致勃勃。
“我昨晚做了三道,剩下的明天再做,你的先借我看看咱们的思路有没有不同。”把他的本子塞进书包里,今天忘记带小说,刚好拿这个解闷。
“没问题,第二道你做了?用什么方法?”
他的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我也笑了一下忍住想捉弄他的欲望才回答,“正面当然是要用无限的思想来做,但是过程太复杂我说不清楚,所以用了反证法,你呢?”
“我就是用的极限来做的,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漏洞。”
话是这么说,可他显然已经相当得意他的证明过程了,我爽快回答没问题。
“听说天文馆最近有展览,去看吧?”
“好啊,什么时间?”
“这周六,刚好上完课大家一起去。”
“周六?”重复了一下,然后习惯拒绝,“周六我有事不能去。”
世界上有很多害怕寂寞的人,无法离开人群自己一个人生活下去,而我恰恰相反,如果没有自己的空间我会崩溃的。有时候觉得很矛盾的是我在大人眼里是生涩到了几乎孤僻的地步,在同学之间却是很好相处很开朗的个性,还有人说羡慕我能那么轻松和其他人交往。
然而我知道表面再多的笑容都是伪装,在大人面前我用装乖挡住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我不想跟人说话时他们会说因为我腼腆,在我不想去别人家做客时他们会说因为我要在家里念书,总之我一切看起来仿佛不礼貌的举动都会有人帮忙解释而且得到认可。在学校不想变成其他人关注的对象不想获得‘成绩稍微好一点就那么拽’的评价,其他人看见的总是笑容满面无忧无虑的我,要维持这样无忧无虑的面具虽然不是很累,但面具戴得太多总会觉得脸部肌肉僵化,需要自由的时间解冻。
直到有同学开玩笑地抱怨我不合群,周末总是不和他们出去玩时,我才发现了自己下意识地把他们排除在我的个人时间之外。
“那就算了。”小猴也没过多纠缠,“昨天篮球场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问我条件反射地轻轻‘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因为我们俩在一起很少说跟学习无关的事情,看我一脸茫然,仿佛很好笑,他突然就笑起来。
小猴父母都是老师,一家人都是知识分子的模样,他架着金丝边眼镜,到外面晃一圈还是能博得斯文的美名,笑的时候也不像其他男生那样狂放。
“听说是有人来踢场,被你摆平了?”
“传得真夸张,我哪有那么厉害只是那个人是我家老乡家的孩子,他卖个面子而已。”
说得好像我混□□似的,我不由叹气,事实上昨晚回家就有点后悔那一刻的冲动。
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见到萧磊了,然而做人不要太铁齿的比较好。
昨天下午,照例是体育活动日,篮球场上有二年级对三年级的比赛,召唤了很多想要看帅哥的人前去捧场。我没什么兴趣,一是因为人多的地方我一向不感冒二是我从来都不觉得看现场比看电视有趣,所以自愿和当天的值日生交换值日。
站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玻璃,小染在旁边正兴奋得难以克制,没有办法,我们站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的到操场,即使看不清楚但从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声也能初步判断出场上战况如何。我垂眼看了下操场,忍不住想笑,比起篮球的号召力来说,下面那情景怎么看都让人不得不说帅哥的号召力更为恐怖。
“想去看就去吧,你这样等于是在妨碍我的劳动情绪。”小染恶毒的目光已经快要从玻璃上反射回来刺伤我的眼了,她再这么碎碎念下去从此这教室充满怨念也不是不可能的。
“谁要去跟那些花痴在一起!”
“五十步真的可以笑百步吗?”她真以为没人看见她对着邵阳流口水的样子吗?
“想死你早点说,我不介意动手。”小染阴恻恻地看是摩拳擦掌。
我边笑边躲她的攻击,我们都说小染是天生的笑星,别人说起来很平常的话由她说出来配上她的表情动作就笑果十足。很奇怪的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不是跟我一样的优等生,而是别人眼里相当顽劣的小染。
“别闹了,你的王子好像有麻烦了!”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操场上的骚动,躲到窗边才发现操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小染立刻将我扔到一边,趴在窗台上眺望,“我们去看看。”
跑到操场上里三圈外三圈地围得水泄不通,看来热闹爆发后来看热闹的八卦人士不只我们两个,至于究竟是纯粹看热闹还是邵阳的号召力太大就无从考察了。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却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人,闲闲地斜立在一旁的人不是萧磊是谁,我吃惊地叫出声,“萧磊?”
萧磊回头看见是我,脸上露出意外的笑容,如果是另一种场合我几乎可以把这笑容解释为惊喜了,他用相当温和的语气问我,“还没回家?”
“我是值日生。你在这干什么?”装傻地环顾一圈然后提问。
原本挤不到最前边的我们,因为认识萧磊,马上有条道被让出来。
“你这家伙想找邵阳麻烦?”小染扬了扬拳头,眼底快冒出火星。只不过她好像忘了也许邵阳根本不认识她,就这样冲上去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我站在一边观察被称为斯文王子邵阳的表情。
“如果他把那个家伙交给我,我就不会找他麻烦。”手指指向后背邵阳身后的男生,也是篮球队的。
“邵阳不把人交给你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凭什么我们学校的学生要交给你这种不良少年!”
小染真是双重标准,明明自己就是标准的暴力族却偏偏中意斯文美男子,对不良少年厌恶至极。
“小姐你如果不喜欢暴力,就别把拳头握那么紧,我看了会紧张的!”笑嘻嘻的痞子脸正是小染最不能忍受的类型。
我的心中默数,一二三,弹开食指,小染的拳头不出意外的招呼上萧磊的脸,就是不知道暴力少女碰上不良少年谁会死得比较惨一点。
可惜这场好戏并没有上演,因为邵阳拦住了小染的铁拳。
“同学,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女孩子别在外面打架。”轻轻的将小染按回我身边,邵阳面对萧磊,俊秀的脸上除了书卷味还有一种超然的平静,那是一种超越我们这个年纪的冷静,我开始赞叹小染的好眼光,这样的男生以后绝非凡品。
上啊,加油啊,我开始唯恐天下不乱地在心底呐喊。
“这位同学,我不知道阿丰和你有什么过节,但是在球场上,身为队长,我是不能让你随便带走他的。”邵阳斯文有礼地说着。
“我非要带走他呢?”闲适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如果他真的招惹了邵阳的话,我一定会被小染那个重色轻友的女人扁死。奇怪的是不良少年打架不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打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废话这么久。
明明该做其他事的时候我却无缘无故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萧磊,让叔叔和阿姨知道你打架不太好吧?”我闲闲地插了进去。
“你想告状?”他好笑得看我,似乎在嘲笑我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
“阿姨叫我今天去你家吃饭。”撒这点小谎应该没人会在意的。
至于我,一定已经可怜地被贴上了不良混混的朋友这样的标签了,呜。
“好吧,这次就算了。”萧磊对着叫做阿丰的男生微笑,笑容意外和善,那个男生的身形却微微地颤抖,萧磊这家伙有那么可怕吗?我回头去看他,他则对我露出无比亲切地笑容。
“你现在可以走了吗?”萧磊低头看我两手空空的样子,“还是要去拿书包?”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他少爷不会刚好这么想的吧?认识他是一回事,但如果给人造成另一种遐想可是我万分不乐见的。
“不可以吗?”他挑眉笑问,从他的表情里我解读出来了,他是故意的。
“没有不可以,那我先上楼收拾书包。”为了友情如此牺牲的我真是太伟大了,我不禁想向小染邀功一下,结果悲哀的发现红心乱飞的小染貌似暂时没心思理我,我只好自己上楼去拿书包,剩下的值日……相信心情大好的小染……会帮我做完的。
学校前的小道旁是高瘦的杨树,到了傍晚,晕黄的余光散漫在空间中就没了白天的清爽,而呈现另一种温柔闲适的感觉,墨蓝色,深橘色,小染说这景象看起来太惨淡,我却极爱这种深沉的色彩。
自从发现了这点后,我就时常在教室中写作业到这时,再一个人走在路上。今天多了个人同行,倒也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真要到我家去吃饭?”
“如果我说是假的你会打我吗?”侧着脸微抬高刚好可以看见他微弯的唇角,然后我又发现了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如果可以收敛一下平时痞子式的邪气,倒也勉强可以划归为斯文温柔帅哥类型。
“我爸妈都恨不得你是我家的孩子。”
“怎么会。”我呵呵的笑着,心里赞叹自己的谦虚,多善良啊!小染怎么能骂我这种人是恶魔呢?
“你是所有亲朋好友孩子中的榜样,成绩好又乖巧,但是——”萧磊低头搜寻我脸上的表情,我也落落大方地任由他看,“我却觉得你不是那么简单。”
“不然呢?总归不可能是面上乖巧实则是恶魔一枚吧。”就算稍稍与想象有点出入,我还是深信我本质是善良无比,温柔稍欠而已。
“也不全然不过乖巧害羞就绝对是夸大其实。”
“我要告你诽谤哦,我可是被夸了十几年的乖巧,要不要你爸妈作证?”我开玩笑,也不是很在意他到底如何看我,那并不能影响到我的生活,“你知道我是骗你的,刚才为什么不揭穿?”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你开了口,我都得给你面子。而且你到我家去吃饭,我也不会天天给我爸妈骂。”
“你做了什么?”我哑然,原来自己无意间主动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不告诉你。”异常无赖而顽皮的回答,说着这种耍赖的话还用了比平时可爱数倍的声音加强了这种耍赖,我有些无力,男生太可爱了实在是罪过。
“好吧,换个问题,阿丰做了什么?”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
“什么都不可以说,那你说我们该说些什么?”我无奈地笑,我是不介意冷场,不过我怕他尴尬。
“你可以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他表情兴奋,像是很期待我这么问他。
“不好意思,我对这个问题还真的不感兴趣。”
“受打击了。”他趴在路旁的电线干上边捶边假哭,“我要告诉我妈你欺负我。”
“乖,别费劲了,他们不会信的。”我聊胜于无地轻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萧磊顿时再也忍不住地大笑。
真是个疯子!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而和他一起玩笑的我岂不是更疯?
到了萧磊家,看到我在萧磊身后,阿姨意外极了,但真的像萧磊说的那样,很高兴,拉着我的手, “小秦,你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
“阿姨,没关系,我不饿,我等下就回家了。”我总是无法消受别人的过度热情,于是立刻打消要留下来的打算,决定立刻打道回府。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吃个饭再回家,我给你妈打电话,萧磊,你先带小秦上楼看看书,电视什么的。”阿姨一副‘我说了算’的表情,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麻烦阿姨了,我们先去写作业。”连忙扯住真的打算去看电视的萧磊带我上楼写作业。
阿姨两眼放光,感动地几乎哭出来,“我们家萧磊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萧磊,听到没有,和人家小秦一起学习去!”
“是是是。”萧磊乖乖却一副阳奉阴违的回答,一转身就做了个鬼脸,刚好被我看见,让我忍不住嗤笑出来。
和他走进他的房间,我惊讶地低喃,“真意外。”
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进过他的房间里了,每次做客都是客厅或者饭厅,在我想象中他的房间就算不是衣服垃圾扔得到处都是也会是偶尔在某个角落露出某种杂志的边角。
“喂喂,你很看不起人哦。”萧磊敲我的头,却让我逗出笑容。
我摸着头顶,“真的,比我的房间还干净。”顿时汗颜,走到他的柜子前,我回头看他,“会不会我一拉开里面的东西就哗得全掉出来了?”以前去男生同学家就出现过这种情形,因为知道有女同学要来所以提前收拾了房间,表面上看非常干净,但是一拉开柜子却发现因为东西全部被毫无章法得堆了进去结果一打开就全部掉了出来,弄得一群人全都大笑。
“你说呢?要不要打开让你看看?”他靠在墙边,低头笑望我,嘴角挑着一抹浅浅笑容。
那种奇异地挑动心弦的笑容,“……你……”
“怎么?”
“我猜你肯定有很多女朋友。”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绝对的!
他看着我,突然坐在床上大笑起来,阳光率性至极。“才怪,我可是纯情着。”
“算了,管你真的还是假的,跟我又没关系。”这话题有点危险,所以我赶紧退出。
“有关系很简单啊。”他见我坐到桌前翻书包准备学习时站在我身后继续逗我。
“停。我要学习了。”瞪他一眼,他才笑着坐回原位,直闹着说我这人没意思,正经死。
拜托,小染不知道说了我多少次一点都没有长得那么正经。唔,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不同世界的人的不同观点了。
见他清闲,我心里不爽,于是建议,“别看着我写,你高三了,应该有很多作业吧。快写吧。”
他坐在桌旁的床上,一只手臂放在桌上,悠闲得不得了。
“我哪里知道有什么作业。”懒洋洋地说着,连人都躺倒在床上去了,这情形瞬间有些搞笑,我端端正正坐在桌边用功,他躺在床上舒舒服服。
亏他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打电话问问你同学?”
“不用了,我就看看你写吧,反正我也不会写。”
“你从来没想过未来吗?”我有些好奇地问,几乎是从高一起我就已经定下了目标,所以始终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样优哉游哉的。
他躺着,似乎在考虑我的问题,半晌才轻声回答,“如果我说我只希望能和喜欢的人组成自己的家庭你会觉得很奇怪吗?”
我愕然,或许我脑海里在刚才已经设想了百种他的未来,却独独没有这一项简直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选项里的答案,“不奇怪才有鬼吧。”
他哂笑,“那就当我开玩笑,其实我比较想当大哥。”
“喂,是不是真的啊?”我又闹他。
“煮的。”他板起脸,闹过之后又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许是太寂静,萧磊不知什么时候趴到我身边看我写作业,时不时还会问我为什么这样做,虽然心里觉得他实在太混,上了高三居然还不会做高二的题目,但同时也很惊讶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想读书而已,一点就通,比起班上那些反应像恐龙的人好的多。
阿姨来叫我们下楼吃饭时,正巧看见发现萧磊坐在我身边专心看题目,惊讶地高声叫着才下班回家的萧叔叔上楼。
“妈,你别太夸张了。”萧磊上前搂住阿姨的肩膀,有些发窘似的垂着脸,“走啦,下去吃饭了。”
饭桌上我成为被热烈招待的贵宾,瞪着碗里几乎没有消减的菜我轻轻叹气。
“妈,她哪吃得完那么多,你不要太夸张了。”萧磊收到我求救目光非常仗义地帮忙,还接受了我碗里大部分的菜,阿姨瞪了他一眼,看向我的时候又是和蔼可亲的表情,“小秦,没事多来玩玩啊,萧磊会学习都是你的功劳啊。”
“恩,冲着阿姨的好菜我也会多来的。”异常尴尬的答应下来,事实上我已经打定主意没事绝不再来了。
吃完饭,阿姨叫萧磊送我回家,我摆摆手说不用了,天色不算晚,而我也打算散步上半个小时帮助消化。
“走吧,我不送你,我妈会不放心的。”萧磊斯文的笑笑,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会是跑到别人学校打人的人。我想每个人无论什么样的人大概都会有这么一面,留给在乎的人看的,天使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