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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五章 倾我所有 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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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对爱情的焦虑其实都是源自于我太爱你,太怕失去你,爱情如此让人患得患失,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我爱你啊,可怕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如何懂得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大早,陈某人就劈头盖脸吼我,“给萧磊那个死人传个话,我约他单挑。”
与萧磊交往还处于地下状态,基本上唯一知情的就是常常看到萧磊接送场面的陈某人。
我凉凉递出萧磊的手机号,“号码在此,请自行拨打。”
她佯装抱歉,假惺惺地说,“有正牌女友在此,我怎敢冒昧电话骚扰?”
“我和他冷战中,不便联系。”
“才交往一个星期就冷战?你们的热恋期这么短暂。”
“现代人速食爱情,你少见多怪。”我叹气,选择对陈某人说实话是因为真的不想给萧磊电话。或许是进展得太突然,对我来说,不太适应有了男友后的日子,萧磊是极尽所能地宠女人,除了实在挪不开空的时候,平时上下班接送少不了,电话也频繁地有些令人吃不消,实在看不出来他是对喜欢的女人这么粘的类型,或许自己潜意识里就是抱着尝试态度在接受这段感情,在仅仅投入五分的时候就看见对方马力全开地在自己面前,我无端觉得惶恐,因为经历过太多幸福平静日子接着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总觉得这璀璨如钻的恋情会在明天便消失。
他对我越好我越觉得心里沉重,全然接受他的温柔热情固然美好,然而想到热情冷却后的孤寂又下意识地排拒。
上周末与他逛街,假日街上人流车流俱多,他牵我的手继而改搂我的腰,我心里别扭,要他离我远一点,其实以前恋爱时也不是没被人搂着腰逛街,只是那时远在他乡,怎样放肆都不会有人在意,如今在这个熟悉的城市,身边又是铭刻在心里那么久的男人,却突然别扭起来,慌张又别扭的心态犹如青涩的学生之恋,被我忽冷忽热的态度惹恼,他终于板起脸开始生气,一个人晃到了路的对面,冷冷说,“现在离你够远了吧。”
接着是几天的不见人影,据说是沉迷在酒吧喝酒。
于是,莫名其妙的冷战开始,我开始抱着冷静一下也好的态度不去主动找他,现在则是恼怒他口里的深情竟也如此短薄。
“少来,你玩那一套,我不叫陈某人。”
我瞥她,“你原本就不叫陈某人,坚持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你还是想成为那个某人不是么?”
“沈秦,你欠揍。”
她恶狠狠的恐吓换来我的浅笑。
下班后晃到附近的小书店里看书,这家书店店面很小,喜欢来是因为老板选书眼光合自己的心意,在别的地方需要细细筛选,在这里常常一眼相中喜欢的书,然后买回去。
站在书架旁看亦舒的随笔,边看嘴角边泛着冷笑,因为很多地方无比赞同,于是愈觉这社会可怕,愈觉很多坚持太愚蠢,可即使知道愚蠢还是要坚持。
在书店内听见有人说下雨了,天比平时还黑得早,薄薄的雨丝缠绵得没完,半天不见有停的意思。
深秋落雨,寒意逼人,我皱眉看着细密雨丝,暗叹自己的不走运,偏偏今天在外面晃得晚了就开始下雨,一点预兆都没有,这雨总是将挺未停的,叫人等也不是,下狠心冲回去也不是。
连打了几个喷嚏后终于下决心冒雨冲回家,横竖都是要感冒了,然后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冲着我喊。
“这种情况你都不打电话给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伞撑在我头顶,伞的主人是和这冷雨丝毫不相符燃烧得很旺盛的男人,看起来好像有点暖和,“站在这等就能等到雨停吗?打个电话叫人送把伞很难吗?”
喋喋不休。脑袋里仅仅出现了这么个词,却觉得被这冷雨浸染得一腔寒冷的胸腔内慢慢出现一股暖流。
看到他突然出现,心里淡淡的不满消失,温言好语,“好了,别在别人店前吵架,影响别人生意。”
“都关门了,还哪门子的鬼生意。”
他黑着一张脸,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我板起脸,“走不走?”
“走。”看我打算听见否定答案就自己离开的表情,他委屈回答,撑伞搂着我的肩膀走向车,我顺手抱住他的腰,仅穿着烟灰色毛衣就冲过来,抱起来却觉得挺暖和。
他低头瞧我,终于爆发,语气更加愤然,“沈秦,你不要总是在遇到困难或者难受的时候才靠近我,你当我是SOS服务吗?”
粗鲁地把我塞进车里,他绕过去上车收了伞关车门,大概是郁闷无处发泄,关门声极大,见我想说话,“行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被自己的女朋友气死。”
我闭上嘴,他不要听就算了,看着雨刷不停地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车内气氛渐渐沉闷起来。过去和他一起时总是倍觉开心,现在两人一起虽然也有温情,但更多的时候却总是这样的别扭和沉默,强自扭转当年的错过究竟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萧磊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伸手扳过我的脸,“算了,说吧,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刚才?其实只是一句有点玩笑的话,现在重新要讲出来就觉得有些怪异了,但他想听的话就说给他听好了,“在困难的时候会想要靠近的人才是令自己放松信任的人。”
“尽会说好听的敷衍我。”他嘴里咕哝着,不满地看我一眼,我回他一眼,不信拉倒。
车又行了几米,音响打开了,声音开得很低,仅仅是充当背景,他又突然侧头问我,“你刚才说得是真的?”
我微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看他表情越来越窘迫,才低头掩去忍不住的笑意,拍着他的头,“真的。”
“不要把我当宠物,男人的头不能拍的。”他又是抱怨,脸色却好太多了,我摇摇头,这人真好取悦。
“下回这种情况早早就打电话求救,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男友的人,可以随时无条件地去奴役他。”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我。”这一周没有电话紧迫逼人,虽然每晚会有电话来道晚安,然而那更像是让我更加清楚他都混到哪里逍遥去了。
“如果能放弃,我不至于在你那样拒绝之后还来招惹你,你对我信心这么薄,真不知道是你太谨慎还是我给人感觉如此不可靠。”
都有吧。到了我家楼下,我拦住他,“别跟上去了,今天大家情绪都有点波动,回去好好冷静下,明天再好好相处吧。”
“我想好好相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不会突然要我离开,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拉着我的手不让我上楼,这傻子,我要知道早就告诉他了,好半天才找到个合适的说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你需按我的步调来,我害怕速度过快的沉沦。”
“可是,我早已沉沦,你又怎能要求我现在慢慢地来。”他唇角扯出笑容,手插在口袋里站直,动作潇洒,笑容却隐含悲哀,若他这是哀兵政策,无疑我抵抗不了。
“明天来接我吧。”
不要接送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谁知他还是会偷偷跟着。
“好。”他在我唇上落下轻吻就笑容满面地离开,让我不由怀疑这家伙今天一直装可怜就是为了这句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刷牙时忽然眼前一花,头像是装了一万吨铁块那么沉,跌跌撞撞走回卧室,意识也仿佛越来越淡,……不行了……头越来越晕,总觉得这股扯着自己陷入混沌的晕眩不寻常,应该去医院看一下,电话……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打电话叫人来。
就在我准备去摸电话的时候我听见门铃声,心里直呼老天有眼,这时候给我派来救星,用了最后一点力气爬去开门,甚至没想到先确定是否为熟人就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人,刚才那种恐慌像是要化成眼泪。
萧磊见我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下意识伸出手,“小秦你……”
我直接落入昏暗,折磨自己几年的噩梦再度袭入深层意识当中。
意识一直陷在迷雾当中,摸索着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仿佛回到那个夏日走的那条路上,我仰头看着烈日,然后习惯性地低头,那么烈的太阳,为何我的心却这么冰冷,□□仿佛随着灵魂在飘荡,我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总是要抽泵似的从肺部压榨出空气,生活为什么这么难,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这么难。
从何时起生活仅仅变成生存,对于感情渴望到了极致却又怎么也迈不出追寻的步伐,淡淡守着一些距离去看那些几乎完美的幸福……可是,很寂寞,很寂寞。
在寂静的夜晚,望着那淡淡的辉光寂寞就像撕开裂口的魔鬼一般淹没了整个世界。
我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窗帘没拉,望得见寥落星空,家里这边空气好,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夜色寂美,不是那种星光辉映的灿烂,疏疏落落几枚寒星勾勒出的是犹如独钓寒江雪的怅寥。
不同于梦中那撕心裂肺的深沉,我轻舒一口气,然后令人颤抖的寒冷侵袭过来,枕头,床上,我身上全都汗湿,我摸了摸脸,也是一片汗水,像是掉进了水塘。
侧头去看,萧磊歪在椅子上睡得正沉,整个人都快歪出椅子了,身上的衣服很邋遢,看到这情形我不禁微微一笑,然后泪水滑出眼眶,在某些时刻醒来时能看见有个人守在自己身边,那种暖暖的,淡淡的幸福直逼人眼泪。
我平复好瞬间激荡起来的情绪,撑着床想去洗澡换衣服,床头还扔着一些退烧药,摸了摸额头,似乎是没事了。
“醒了吗?”萧磊被声响弄醒,声音是刚睡醒的低沉又模糊,揉了揉眼睛凑近看我。
“我想去洗澡。”至于今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留待一会再说吧。
“能自己去吗?要不要……我……”他说着说着就讪讪停了下来,我抬头淡笑,躲开他的手,脚步虽然有点虚浮,却不至于走不动路那么虚弱。
“你帮什么啊?”
他窘然,愣在房间里仿佛等着我自己去洗澡,我实在是忍不住叹气了,这痞子不是常常跟女人有暧昧的吗?此刻发什么愣呢。“我要洗澡就要拿衣服,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我先出去,要是……有事叫我。”萧磊走出我房间,我才拉开衣柜拿换洗衣服,想起他刚才脸上不自然的红色,忍不住好笑。
从早上折腾到晚上,虽然我不太记得中间到底怎么样,但是我觉得深深的疲惫,所以洗澡也像是敷衍似的只图冲掉满身的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行了。
洗完换好衣服,不想再回卧室了,没那个力气去换新床单,我走到客厅,看见萧磊在厨房忙着,一时好奇走过去看个究竟。
正拿着电话边请教边煮粥,手忙脚乱之间,鱼片粥的香味还是慢慢飘散起来。
“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侧头看了一眼悄悄当背后灵的我,萧磊笑着问。
“我怕你在粥里下药。”说实话,我是累了,可是看见他在那里忙着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看,看着看着有些感动的温暖渗透到冰寒的梦境。现实竟比梦境温暖,这便是幸福吧。
走到桌子边坐在,等着粥上来,看我一副小姐模样,萧磊无奈地笑了笑,“我还需要下药吗?”非常拽地说着,他端着粥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拿我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我的头发。
“不用管它。”我手朝后挥了挥,要他别忙了,擦头发这种亲密的事还是不劳烦他了。
他无视我的话,还是大力‘擦’着我的头发,我觉得我的头皮都快被他扯掉了,“你没吹风机吗?”
“有,你等着。”以防再被下手没轻重的男人折磨,我自动自发取出买来三年没用过三次的吹风机。然后就形成了我坐在桌前喝粥,他站在身后给我吹头发的奇异景象。
“对了,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我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吗?”
“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他瞧我软绵绵的捏着勺子,一副没兴趣吃的模样苦了脸,“有这么难吃吗?”
“没胃口而已,你说吧,我听着。”虽然睡了一天,可身上没力气只想躺着。
“送你去医院之后我又折回来拿了些衣服过去,护士小姐帮你换的。说实在话,你今天可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早上一来你突然就晕倒,有你这么夸张的吗?额头都可以煮鸡蛋了自己还没发现,再晚一点你就烧成傻子了,你最引以为傲的脑袋烧糊了我看你怎么办?”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吹风机也仿佛凑热闹似的呼呼地吹,我忍无可忍之下,投降道,“好了好了,这段跳过。”
“你别以为我吓你,医生说了没见过烧到40度自己还没反应直到晕倒的人,你究竟知不知道高烧也会死人的,真是……”
“我真的知道,拜托你别对着病人又吼又叫的。”我浑身酸痛,被他吼得觉得连心都有些痛了,自己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高烧也是自己打车去医院,挂号,等着看病,直到躺在病床上输水的时候才晕沉沉地睡了过去,那时候医生也是用那种惊讶的语气说没见过这么坚强的病人……不然能怎么办呢?只有自己的时候就只能靠着自己。
“我真的很担心你,一开门一句话都没说就倒在我面前……”
“是我不对,下次晕倒前我会先说一声的。”
“哪还有下次,你也把心思多花在自己身上,叔叔阿姨担心地要死。”他声音弱下来,关掉吹风机,把毛巾继续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坐到我身旁。
安静了好一会,我有些奇怪,侧头看他,不察觉时就陷入了一双直勾勾盯着我的眼里,他用那种专注的不容躲避的目光将我笼罩,我的印象中萧磊是一个属于阳光的男人,阳光帅气放肆潇洒全都是他该有的气质,眼不该是这样深邃,表情不该是这样忧郁,着了魔似的,我被这股神秘的深邃的力量拉进去,他突然就按着我的脑袋将我整个人扯进怀里,“我真讨厌你这副糟蹋自己的模样。”
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仿佛没听见,只是抱着我,想用我来填满什么似的,我感到他激动的情绪传到我身上来,在他怀里我用手捂着眼,怕那促不及防的眼泪掉下来,我也是讨厌的,讨厌自己的无所谓,讨厌自己的不坦诚。
明明不想哭也没什么可哭的,但在萧磊蓄意的温情攻势和病魔的折磨下,隐忍的眼泪却是越来越来势汹涌,这人怎么能在人生病最脆弱的时候去故意挑起让人想流泪的话题。
从那一年开始黑暗就已经缠绕着我,萧磊他和姬婉燕说笑的情景,半夜醒来看见父母吵架然后被拉出来告知了一些所谓的‘真实’的事情,我不知道到底是初恋不顺还是表面祥和的家庭其实也有很多黑暗,亦或是工作上的挫折让我再也无法回到当初那个自信平和的状态,我的世界被慢慢地一块块敲碎,剩下些令人厌烦的碎末和无边无尽的黑暗,就连恶梦都不再拥有似的,几年来夜里总是会被无名的心焦弄醒,然后对着寂冷长空默默闭眼,曾有的幸福快乐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湮灭,迎接我的不过是长长的,充满未知和冷酷的未来。
别人眼里的花花世界,大千红尘在我眼里竟是一片冰霜。
“……我比任何人都要讨厌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样,为什么什么也无法拥有,我厌恶生活,我也厌恶人群,也厌恶你……”
我伏在他肩上,泪水淹没了我整个荒芜而又漠漠的心田。我痛恨着这世上的一切,痛恨着我爱的却总也是伤我最深的一切。
萧磊将我越抱越紧,越来越紧——我们都克制不住那种心伤的颤抖,这世界太冰冷,即使相拥也无法温暖。
“小秦,你多傻,你怎么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你怎么能把自己困在绝境……你怎么这样对待自己……”
萧磊他总是那样轻易地看穿我急欲掩饰的脆弱,我的泪水在他心痛的拥抱里没有止尽,仿佛想要把近些年受到的委屈抑郁全都丢给他。
天朦朦亮时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床上,头仍然有些晕,恍惚地去刷牙洗脸,走到厨房打开饮水机等着喝开水,然后看见餐桌上放着豆浆和还热着的包子,还放了一张字条。
小秦:
我先回去,药和早餐都别忘了吃,中午我再来,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就给我打电话,我顺便带来,还有,小染来过电话,精神好了就给她回电话。
萧磊
这张字条唤起我的记忆,一切都不是梦,从镜子里也看得见自己哭肿的眼睛,尽管萧磊用冰毛巾给我敷过,可哭过的痕迹仍然明显,只是清醒过后我便把昨夜失控归为梦境的东西,不想去承认它的存在。萧磊给的承诺太重,隐约中还是听到他低低地说的那句话,“我会倾我所有的对待你,换你真心的笑容。”
倾我所有,求你展颜。太浪漫的誓言,会让我生出浓重的期待。
缓缓叹气,先倒了一小杯白开水暖胃吃药,然后才去吃早餐。
吃到中途还是忍不住去拿手机给萧磊电话。
“小秦?……怎么,来点餐了吗?”一点慵懒一点调侃一点宠腻的声音。
“吵着你睡觉了吗?”听到他声音我才想到他买了早餐才回去的话,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休息过。
他在那边没出声,但感觉得出他在笑,“‘听你的声音我怎么会嫌吵呢’这种话我真的说不出,所以你忽略这个问题吧。”
不是已经说出来了?被他逗笑,刚才那股压抑的心情全都一扫而空,“我打电话给你是要你别来了,照顾我一天也够累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他不吭声,好一会才用轻松的语气说着,“等下我就好好休息,然后出去剪个帅头,买套帅衣,扮个帅哥……”停了一会,用有别于刚才的正经语气轻问,“明天去看个电影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少无赖,我知道你听得很清楚,明天我再去找你。”
“那就明天再说。”
我挂了电话,感觉自己的嘴角一直是弯着的。
十二月上旬我和萧磊一起去买姬婉燕的结婚礼物,买好出了商厦我们一致决定先去他住的地方,上次去没仔细参观,这次去认真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良物品存在,我这么开玩笑,他却认真地说欢迎我搬去同住,当然换得我用力的瞪视。他的车送去修还没开回来,所以我们上了一辆公车,只有最后一排有连在一起的座位,他坐在窗边,我挨着他坐下,冬天天冷,大家都各自缩着,等着回到温暖的家,上车后萧磊把我的手握着手心,我知道抽不出来,任他握着。过了一站上来一对年轻人,女的坐在萧磊前面那个座位上,男的坐在我身旁,因为两人认识所以一前一后地说话,我就稍稍靠向萧磊。
“回去怎么吃饭?”吃过饭在家看DVD刚刚好,难得今天两人都没事。
“我做给你吃。”他简单回答,我笑看他,他被我看得毛毛的,“怎么?不相信啊。”
“煮粥都要打电话问的人说要做饭给我吃我的确觉得怀疑。”
“就是因为你那天的目光刺痛了我,所以我回去后下了苦功学做饭。”
他半真半假地说,我看他是玩笑成分居多,推了一下他,“没个正经。”
过了两站,最后一排又多了个位置出来,萧磊前座那女的从前面坐到后面来,很奇怪的是后面我们这四个人都不算胖子,可这女人还是有办法靠我近到压得我难受,我不想惹事,又朝萧磊身边靠了靠,还是觉得挤,只是皱眉侧头看着这对年轻情侣,这女人和男友一坐在一排后立刻开始笑闹起来,整个车都听见他们的声音,他们不知道在抢什么,那女的都快扑在他身上了,若从远处看简直要骂一句妨害风化了。时下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夸张的吗?
我无奈地继续看着萧磊,他看了一眼闹着的两人,突然搂住我的腰贴近他,在我的惊讶目光里低声说,“你靠着我睡一会,等到了我叫你。”
因为旁边的声音太大,前面的乘客都回头来看,看得不是我,但是我觉得自己是四人中最尴尬的那个。
“不好意思就藏着脸好了。”他拿外套盖住我,我看不见他表情,只听得见他声音里的笑意,后来还忍不住又亏我,“人家都没不好意思,你脸皮那么薄干嘛?”
在他怀里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外界的喧闹被隔开,他身上始终有淡淡烟草味,因为很淡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莫名心安,然后我慢慢伸手,抱住他的腰,拥抱一定是世上最温暖的动作,因为爱这个人,所以他的怀抱可以坚韧地抵挡风雨,
一切的坚强其实只是抗拒不能改变的现实的一种表象,我不坚强不冷漠,也想爱,想快乐地笑,萧磊就是能带来爱,带来笑的人。
于我,他就是最令我快乐的男人。
“谢谢。”我低声说着,萧磊只是更加抱紧我。
那一对下车之后他还那样紧紧抱着我,不允许我挣扎,“……我不想让你染上任何庸俗。”
“别真把我当大小姐,我这人世俗的很。”再世俗的东西也早就看过,现在开始隔绝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现实的那面,可我大概真的有些犯贱,就是想把你当作大小姐宠着。”
“你眼里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听了他的话我不能不说感动,但又会害怕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从来不是什么小姐公主的命,更没那样的可爱。
他微微笑了下,捏着我的脸颊,“以后再告诉你。”
萧磊租的地方在新开发区,虽然有计划市政府和主要行政单位要搬来,但还是筹建中,这边就显得荒凉,车一路行过,视野开阔,除了住宅区几乎没其他建筑物。
“在这种地方怎么解决生计问题?”
“都在小区,日常生活没问题,就是娱乐少了些,不过这边房价便宜结构也合理,我打算存够钱就在这里买房。”
“完全靠自己?”我问道,是早有这个想法还是仅仅因为那个遗嘱事件?
他看了我一眼,避重就轻地回答,“什么都靠家人就太窝囊了,娶老婆的又不是别人。”
一进屋招呼我在客厅坐,自己钻进厨房去了,我打量着他住的地方,两室一厅的格局,布置简单实用,或许是因为租来的房子,所以家具很少,摆设也表现不出什么个人特质,但是很干净,看来萧叔从小的培养对萧磊影响还是很大的,至少不太像曾经认识的有些在外面衣着光鲜房子里却是乱七八糟的男人,萧磊在留给家里人看的部分在某种意义上看确实是个好男人。
“房子不错,租金贵吗?”
“还好。”萧磊头也不回地回答,非常专注在厨房大显身手这件事上。
我闲闲靠着门边看他动作,有如打仗一般的混乱,“真的不需要帮忙?”
“我觉得自己的厨房天赋比你高一些。”他还有心情揶揄我,我一愣才想到原因,曾有的一次在他家学习,学到中途两人饿得要死,他家又没人,权衡之下由我去煮面,煮得还算成功,只是水被烧干了而已,萧磊下着辣椒酱把面坚持吃完但却是不停地一边吃一边损我。
“记这么久,你当初对我抱有很高期望是不是?”我忍不住想笑,大概以为长我这种脸这种个性的女人应该很会做饭才对。
“是啊,一想到你现在这么虐待你自己的胃就心痛得不得了。”
以为这种程度我就会脸红吗?“萧磊?”
“嗯?”他轻哼,带有煽动的诱惑性。
“你的背影很诱人哦,肩宽腰窄,是个好男人。”从身后看比正面更帅,这样说大概会被打吧,我笑着想。
“你要现在试用也可以的,只要你肯负责。”他转身,端着一盘西兰花炒虾仁,低头暧昧凑到我眼前,任君品尝的贱模样。
我拿手抓了个虾仁丢进嘴里,用手扇风,肢体语言,菜太烫需要降火,“嗯,试用完毕,我负责这盘菜。”然后端着盘子拿到客厅里的矮桌上,这人连张饭桌都没有。
身后传来他的大笑声刺激我恼火的神经,笑笑笑,笑不死他。
又切了一盘五香牛肉加一锅我怀疑只有味精的蔬菜汤,“简单吃吧。”他坐在矮凳上等着我盛饭,端着饭和筷子回来,我也搬了张凳子坐着,虽然卖相难看,但味道差强人意,总体来说确实比我第一次做饭水平高。
他端着碗皱起眉瞪我,筷子悬着不往盘里落。
“你干嘛?闹别扭啊?”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满眼的哀色,演连续剧啊,以前我就一直有个疑问,在外面到处打架的流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表情,搞得就算我来装可爱大概都只能落个不伦不类的下场。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我噗哧一笑,实在被他打败了,“吃饭而已坐哪不一样,两人肩并肩靠一起吃饭太奇怪了,要不要两人蹲在一起,你一勺我一筷,啊?”
“情侣之间做肉麻点有什么可奇怪的……”他嘟嘟囔囔的倒是没想上演我刚才说的恐怖情形,只是自己端着凳子靠近我旁边,大方地展示了一口白牙,“还有,你还叫我‘萧磊’不是很生疏吗?而我是不是也该换个称呼叫你……小秦……秦儿?”
顿时有如一麻袋地鸡皮疙瘩朝我泼下来,我很正经地放下碗,面对他想跟他好好谈谈,“你不要惹我吃不下饭了,你还是叫我‘小秦’就行了,而你——萧磊和小磊实在没多大区别,你不会要我叫你‘磊儿’吧,你让我死了算了。”又是一阵鸡皮疙瘩,仅一个称呼就可以杀了我,太恐怖了。
大概是想到了我那样喊着这个可怕名字向他撒娇的模样,萧磊笑得摊在沙发上,捂着肚子要我远离他别再刺激他的神经,我偏偏蹲在一旁拿手指去戳他,“很好笑?这样是不是更好笑。”
他抓住我的手,阻止我的暴行,好半天才止住笑,躺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蹲在沙发旁的我。
他突然摸了摸我的头发,神情温柔似水,“你看,两人在一起其实不难对不对?你为什么要一直排斥呢?”
不要在斗嘴的时候耍温情好不好,真卑鄙。
“……只不过有一点不习惯而已。”我低头躲开他纠缠的视线,这个人身上有魔力,不管怎么去抗拒,被他慢慢缠着缠着就习惯了和他一样打打闹闹的,甚至偶尔也开些荤腥不忌的玩笑,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被他毁了形象,“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前面你一直能按捺不动,提都不提喜欢我?”
“我不是完全不动,我一直都在进攻啊,你看不到?”他狡猾地笑着,“你这人……自己没想通之前我若明确追求你一定拒绝我之后躲得远远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太积极了你要逃,不积极又怕你忽略我,我只能用各种其他理由暧昧地在你身边,等你自己想明白,想跟你在一起,简直折磨死了一堆脑细胞,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切像梦。”
他眯起眼温和地笑着,隐隐透出一点腼腆,或许我瞧他的目光稀奇,他恼声侧头瞪我,“别这么看我,再看就亲你了哦。”
条件反射地脸红低头,然后才想到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都是脸皮薄的我吃亏,接着就抬头,刚好他凑近我想继续逗我,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只有连呼吸都稀薄的距离,我突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迅速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就闪开,哈哈笑着看他呆愣表情,实在太有趣了。
他又拿那浓得化不开的神情瞧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情侣都喜欢拿肉麻当有趣,因为那种肉麻会让你醉死在那片温柔当中。我捂起脸,自己都受不了脸上的温度,连忙拿另一个话题来搪塞自己的失常,“真的完全跟姬婉燕没关系了吗?”
“你真是会破坏气氛啊,她都要结婚了和我还有什么关系,我们分手好多年了,要旧情复燃也不用等你出现。”他没好气说着,一边恨恨扒饭,“而且,结婚礼物就摆在那里你还想怎么样?”
“哦。我是提醒你,现在还来得及,不然真的结婚了就麻烦了。”
“沈秦,你明天就给我拿好户口本去登记。”某人怒吼。
我笑看暴走的某人,眼里堆满了满足,就像萧磊说的,我也会怀疑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因为实在太美好了。
有谁知道天气越来越冷,心却持续着三月的温度,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有谁知道拿着一本严肃的书籍却不断忍不住笑,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有谁知道只要想要做什么事想要的陪伴永远是同一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理智了,喜欢的那种心情好像是没有止境的潮涌,一波一波越来越深。萧磊说错了,我们之间不是没有变化,就算是由朋友变成的恋人,感情也绝不会简单地维持在朋友的阶段,应该说朋友的感情在爱情中仅占了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或许以前会要不同的朋友陪着做不同的事,但如今只会要他着你做任何事,尽管也知道这样的依赖太可怕,但无法拒绝地想要见他,想要同他撒娇,爱一个人就是这么可怕的付出和索取。
萧磊说我已渐渐学会爱人,确实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