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Lynxlynx

17、XII-part-II

　　我们沿着四通八达的玻璃走廊一路往收银台方向去，地毯软绵绵的，四周都是干嚎的声音，折
　　磨死人。

　　但随后我在大厅的旋转沙发上看见了那一抹蓝色！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了。他手里捧了一杯
　　新的饮料，默默地低头喝着。我站在原地，无法过去，也无法离开。赤司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
　　“你先上，好好表现，我释放内存。”

　　咦？不是说好一起结账的？——后来猛然醒悟！谁跟你说好了！他本来就是要出来排个尿而
　　已！赤司说走就走，宣软的地毯甚至没留下他一点脚步声，只剩下我一个人，顿时支撑我全身的
　　不是骨头和肌肉，而是棉花！

　　小黑子忽然抬了头，他看见我了。无回旋余地，我只能干笑着慢腾腾挪过去，最终点了点头，
　　坐在了他身边。我们之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但对我来说我和他之间连着一段一段看不见的细
　　丝，他像是从我的□□上切割下来的，合并在一起才能完整。

　　“出来喝东西？”

　　“嗯，里面有点吵。”

　　其实这里也很吵，没比包间里好出多少来。

　　这下话题又停了，仅仅说了两句话而已。

　　我抓了抓脑袋，绞尽脑汁地想下一个话题，没别的目的，就是想听他的声音，想看他的脸，想
　　跟他呆在一块，无论做什么。这么想着，那天分别的场景又浮上心头，橘子还在枕头边上，另一
　　半的玫瑰也早就凋谢了，那都无关紧要。

　　“玫瑰球……吃了吗？”

　　他摇摇头，平静地说：“桃井小姐喜欢，一直都是她爱吃。”

　　果然，还是有心裂开的声音，血液像岩浆一样烫过身体，内脏融化了。“嗯。”

　　“以前去店里，也是买给她。”

　　“……嗯。”我像是一棵正在冰封中枯萎的草。

　　“我，吃过一次，最初，不是很喜欢，”他顿了顿，悄悄叹了口气，还是被我听见了。“不过
　　只有那家店里有。”

　　“嗯，我知道的。”所以每次都奔波很远只是为了让她开心，对不对。

　　“只有那家店里……”他慢慢把身体坐直了，刚刚拨弄吸管的左手自然地垂放到了身边，就若
　　有若无地挨着我的右手指头。后半句一直吊着，没往下说，他转过脸来，静静地看着我：“听说
　　你生病了。”

　　我来不及细细品味他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就被截住，只好敷衍地点点头，“不过已经两三天
　　了，没事，明天就可以去学校。”说完又强颜欢笑看着他，“下次打球来我绝对不会缺席了，还
　　没跟你们较量过呢。”

　　“有黄濑君。”他忽然说。

　　——没头没脑的，我不太明白。

　　但是低头重新顺了一遍对话忽然醍醐灌顶！他是接着刚才的那句，那半句之后：“只有那家店
　　里，有黄濑君。” 是这样吗？我顿时又惊讶又害怕！随之看着他的眼神，那种欢喜简直像是从
　　天而降的瀑布一般把我砸得晕头转向，快要被淹没在幸福的洪流里。

　　我一下子结结巴巴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我、我……”我想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
　　了两个月了，一见钟情过目难忘，你喜欢我吗？

　　他似乎笑了笑，“桃井小姐并不是我的女朋友。”这绝对是第二个重磅炸弹！并且小黑子竟然
　　一反常态地主动对我开口道：“最初开始去的确是要买玫瑰球，但后来发现，黄濑君总是坐在那
　　里……到后来就成了说服自己去买玫瑰球的理由。今天说了想说的，心里舒坦很多，谢谢。很怕
　　对你造成困扰，所以，希望不要介意。”

　　我都快要热泪盈眶了！他满脸“我说完我圆满了”的表情看着脚尖，所以不会知道！我恨不得
　　握住他的双手，拽进怀里用力亲一口，或者晃他的肩膀质问他：你怎么不早说！我纠结了两个月
　　啊！

　　“那，那怎么周五你跟那个女生一起来。”叫什么？桃井，好像是，这一点是必须要弄清楚
　　的，搞不好是以后爱情道路上最大的敌人。

　　小黑子犹豫了一阵，“她……她听说我要见你，正式的，我觉得你可能会告诉我一些事情，她
　　就非要跟来。”随后眨了眨水亮的蓝眼睛，“我拗不过她。”

　　他的表情快把我的灵魂都要吸进深渊中去了，我抢回一丝理智，“你怎么能这事也告诉她！”
　　明明就是我俩之间私人的约会啊！“那个桃井是不是喜欢你！”

　　小黑子低头想了想，带着些自嘲：“我以为，你是要说再也不见我了。”没有对我的问题作出
　　正面回答，但我不打算计较，且当做是默认，我的小黑子这么可爱，和我看上同一个人我只能评
　　价那个桃井眼光很高。但该注重的事实还是要注重的：小黑子说我不愿意在见他了？！

　　怎么会？！

　　我震惊的不知如何组织语言：“你听谁说的啊！”

　　他只摇了摇头，我俩不知何时已经并肩紧挨着了，那柔软的发丝扫着我的肩膀，撩拨我的心。
　　“没有谁说。周四我在路上看到你。”

　　周四？路上？周四我在哪儿？

　　“你在咖啡店里等人。”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要约神崎出来问玫瑰断续膏的事情。

　　“然后，甜品店的店长……我看到，在店外面看着你。”

　　我心里只有一个大大的感叹号！语言无法形容我的震惊——神崎那天竟然去了？！她不是只叫
　　了宅急送来应付我么！？其中含的信息量太多，我一时间也无从下手分析。“你误会啊，我跟她
　　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朋友，事务所的朋友介绍的啊，小紫原喜欢吃她家店的，所以我常去，当
　　然我跟她很平常，当然后来常常去是为了见你……”罗嗦了一大堆，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说出
　　口还是觉得脸红。

　　这么简单就互相表白了，我们。

　　他忽然笑了，淡淡的荡漾开在脸上，像是清晨湖水的粼粼波光，周围的环境都被照耀的闪闪发
　　亮。“桃井小姐其实说的挺不错的。”

　　什么？

　　“外表光鲜靓丽，内心……”他的笑意又浓了一些，“傻里傻气。”

　　为了他的笑，那女人说更难听的我都觉得可以原谅了。我心甘情愿地为他傻一辈子，这样说或
　　许太不知天高地厚，但不这样说出来，我只觉得内心的悸动无处宣泄。

　　“没事，说什么我都不在意，你高兴就好。”我低声说了这句话，看见他也朝我看过来，我只
　　想吻他。

　　刚要凑近，他却忽然站起来，“结账。……人很多。”脸已经通红了。后背也在轻轻地颤抖，
　　我欣慰地想，没关系，反正现在开始他左右都是我的，来日方长。随即我也带着无比的振奋站了
　　起来。

　　“我来我来。”我抢在他前面掏了钱包，他也用拿了钱包的那只手阻挡我。我们挨得很近，好
　　几次肌肤相接，从远处看大概像是拥抱在一起了。

　　无奈他身高跟我差不少，他的手也只是在我下巴那里挣扎——男人们总喜欢争这种事——但我
　　无意中看见了他钱包里放照片的地方！

　　他钱包散散地开着，那里没有我的照片，更不可能是桃井的，只有一张薄薄的卡片，上面是我
　　这辈子都不会认不出的字体：“祝幸福。”稍微往下一点是落款。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他把钱给付了。

　　我只想流眼泪，想要拥抱他，认真地吻他，从头发到额头到眼睛和鼻尖，还有嘴唇，都是我喜
　　爱的地方。整整深爱了两个月，以后还会爱着。

　　我已经开始计划从这一秒开始要对他好，让他开心，每天都能看到他，也要他每天都能看到
　　我。我们或许该付完帐之后直接走人，重新开始一次晚上单独的夜宵，不吃饭，单单压马路也
　　好，说一点心里的事情，更加了解对方。

　　他的背影笔直且坚韧，然而松软的头发和雪白的后颈却透露出干净可爱的气息，少年的味道，
　　没有比这更让我着迷的了，他温柔地和前台服务生交谈，签字，我站在他的背后默默地、光明正
　　大地看着他。

　　他掏钱没关系，以后我的钱，当然还有我，全都是他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