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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节 ...

  •   第三十八节

      展昭皺眉問到:“什麽?”

      龐統理也不理他,冷哼一聲,扛著公孫策從包拯與展昭之間堂而皇之的徑直走過,展昭睨到公孫策漲紅的臉默默轉到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那表情分明的有些別扭憋屈,卻絕談不上反感厭惡。

      展昭瞬間一念:對於龐統,公孫大哥其實並未想過要誰的幫助。

      包拯伸手一攔:“龐統,公孫的病....”

      猶如聰明的孩子終於要親見久而未解的難題答案,展昭兩眼一睜一亮,又是一副青蔥少年的理直氣壯:“龐統,放下公孫大哥!”

      龐統冷笑一聲:“放下他?你有法子讓他一直活蹦亂跳的活著嗎?”

      展昭也冷冷回敬道:“公孫大哥的病一直都是包大娘在調理,且日漸起色,只要大娘在,公孫大哥會活著,會更好的活著。”

      龐統仰天打個哈哈,腳步非但不停,反而大步流星:“展昭啊,枉你也稱高手二字,好笑真好笑。”

      展昭年輕氣盛,不受他激,劍尖一繃緊,踏前两步,卻沒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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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啊,你剛才爲什麽不追呢?”

      “因為...我覺得公孫大哥病得越來越重了。”展昭似乎還是很不情愿的說道:“我覺得龐統才能救回他吧。”

      包拯笑道:“我覺得你從前對龐統敵意蠻大的啊,這話是怎么說的呢?”

      展昭苦惱的抓抓頭發:“我也說不好...總之....總之....他們兩個一起的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

      包拯笑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在黝黑皮膚的包圍下閃閃發亮,在展昭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小子,行啊,跟著公孫策久了就是長學問呢!”包拯大剌剌的表情一收,目光隨著公孫策還來不起捶打掙扎或是威脅利誘就被龐統抗得無影無蹤的那條花夾石板路:“你說的很對,的確是不可思議。”

      原本我以為這不可思議來源於別的什麽因素,而今發現,這不可思議發生自兩人之間。

      “展昭,你給我說說他們之間的事兒吧。”

      展昭泛着眼睛,剑柄抵住下巴,他们之间的事儿?包拯问:“怎么了?”

      展昭道:“很多事情,家长里短的,不知道说哪些,他对他好,便是了。”

      从庐州到九华,从九华到钦州,千万里迢迢路,朝朝暮暮相对,能说的该有多少的事?一句话,犹如挑起一根埋在水中的线,情窦初开的展昭有点明白,有点糊涂,欲言又止。很多人很多事,征程过,年华过,留下只是一个轮廓,一个绝对感性的,又绝对真实的爱憎嗔叱。

      日照潭白月映泉,
      日月不曾共奏弦。
      阳春白雪从容落,
      一蕴藏火抚竹眠。

      庞统啊,你会烧得他粉身碎骨的。

      ---------------

      手掌中控制的人突然放弃挣动,庞统顿一顿脚步,侧过头去鼻尖触到公孙策的腰带,连遐想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听见腰间佩剑哐当出鞘。

      (参见昔年换某一节很遐想的抵在门上,我就是那意思-v-)

      庞统一怔,却不是为了这分明金戈之声。

      七星宝剑,声如啸。

      呼啸过江湖原野,叱诧过朝堂高地,如今响在腰间,公孙策那双握笔的素手中。

      剑出鞘一半,公孙策的双手便别扭到一个伸不开的角度,再拔不动了。

      庞统心中徒然一阵一阵暗火道:“怎么,剑都拔不出来,公子要如何自保,如何杀敌?”

      公孙策冷道:“好冷的剑光,好利的剑锋,公孙不至于不自量力到对将军动手,不过若这锋芒在手腕上一划,别说筋脉了,就是骨头也断了,一条命免一场轻慢。”

      庞统心中一紧,伸手在腰间剑鞘上一拍,公孙策顿时虎口生疼,双手一松,剑又哐当一声滑落了回去。

      “轻慢!”庞统大力将公孙策放到地上,公孙策脚心一阵麻,踉跄两步,抬头对着庞统,瞪着他的目光显得异常坚持。

      庞统的眼神带了一点邪佞:“我若是对你有丝毫轻慢之心,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你!...”这话如此露骨的说出来,任他公孙策的性子脸皮,顷刻几近不能承受的大窘,接着来的又恼又恨,又恨又乱,气到极点,全身一阵发紧:“混蛋!混蛋!混账话,我是男人!什么...什么...什么你的人...”

      庞统眯起眼睛,语气不止一点半点怪异:“哦?公子原来不知道男人之间....”

      怪异得很..轻薄。

      居然是轻薄!!!!

      公孙策脑子里嗡的断了一根弦,全力握紧了拳头朝庞统靠近的脸咂去,庞统似乎是早料到他如此反映,连眼睑都没有眨一下,轻描淡写的一把接住公孙策的拳头,鼻尖猛然凑近,暧昧的气息全都喷道脸上:“既然你不懂,刚刚好本将懂,不如...我教你。”

      庞统气势如虹,公孙公子呆住了,当然,我们的公孙公子是不可能被吓住的,只是立于如此尴尬的境地,有点蒙了,突然凶狠的大喝:“废话!还有什么是本公子不懂的,你给我起开!!!!!”

      庞统终于忍不住吃吃笑了:“这样说来,公子对这事也是有兴趣的,真不愧是博学。”

      “你!”公孙策想伶牙俐齿的反驳回去,又怕如此只能助长越来越多窘然的话,憋屈的表情简直已经可用苦不堪言来形容。

      庞统叹一口气,正色道:“公孙策,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

      身体这个词,或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太过歧义,公孙策实在有把庞统挫骨扬灰的冲动:“我...我...我从来没...!!!”也不知道这意思怎么表达才对,我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走掉又甩不开庞统的手,

      庞统倒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他这明显会错意的表情,道:“你躲开伞荫,难道不是因为冷吗?”

      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一跳,手上的动作也缓下来。

      公孙策沉声道:“父母就给了个属寒的体质,这也不行吗?”

      庞统道:“你这是大安殿前,冰天雪地里带出来的病,已经病到了骨血里。因为赵老六才得的病!”庞统说道最后一句,已经眼露凶光。

      “不可对皇上不敬!”公孙策喝道:“跪在冰天雪地里,那是我咎由自取,与皇上没有关系...”

      “可是!我心疼了...”庞统咬牙喝道,这是一句简单的话,记忆中似乎只对飞燕说过。

      公孙策抽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庞统,半张着嘴。

      庞统将一直握在手中的手举到两人面前,展开公孙策的手掌,手指尖放到自己心口:“公孙策,你感觉到了吗?你指尖的跳动跟我的心跳是一样的。”

      公孙策心中一阵酸楚:“展昭说,是你不惜真气耗损救我,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全靠你。”

      庞统摇头到:“那只是假象,真气只能助你血气周畅,你能站着消耗其实根本是你自己的体力,你病的太重,身体已经经不起虚耗,你居然和包拯去查案子...”

      公孙策仰头,眼光澄澄,不见丝毫畏惧:“这么说,我还是死路一条?”

      庞统柔声道:“有我,你不用怕。我会为你续命直到找到根治的办法。”

      “庞统?”公孙策轻轻叫了一声。

      “嗯?”

      “值得吗?”公孙策清冷的目光变得灼灼,灼的庞统的眼睛有些疼痛。

      “不知道。”良久,庞统说:“我做事,随心。”

      公孙策凛目问道:“假如,哪一天不能随心了呢?”

      庞统突然间笑起来,张狂的好似初见,末了,好整以暇间带着几丝悠然:“那就归去且归去了。”七分波澜不惊,三分理所当然,仿若凡尘百年都在他手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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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蛮在拎着食盒在远处张望,见包拯专心的蹲在地上挖着什么,她见过疯疯傻傻的包拯,见过病病怏怏的包拯,也见过睿智无双的包拯,几次轮回都过去了,如今还是落得个不知所谓的局面,她心中其实一直不知道怎么来面对这个真正从那次事件后新生的包拯。

      时节已翻过仲夏,骄阳似火,热潮丝毫没有褪去的迹象,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氤出一层难闻的雾气,小蛮走出几步,顿感胃里一翻腾,喉头下一股一股上涌。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展昭习武耳尖,听到动静,抬头见到小蛮过来,又见她转身要走,还没来得及叫声小蛮姐,就听见小蛮尖叫一声。

      跟着包拯那么久,不是没见过尸体,只是从来没有这样大不敬的踩在逝者的断肢上,小蛮落脚处一阵僵硬绵软,腿便也跟着软了,人也跟着软了,往一边的树丛栽倒。

      “小蛮姐!”

      “小蛮!”

      蹲在地上对周遭毫不知情,一心刨坑的包拯却比展昭跟快的冲了过去。展昭深刻怀疑包拯是不是在离开他们这段时间有什么高人指点,才能如此耳聪目明,最后终于确信是他扛着的这把油伞拖累了他矫健的身手。

      “小蛮,没事吧!”包拯的手环住小蛮柔软的身体,女子的体香,熏得心中一荡,除了那个荒唐的春梦,他只有一次触摸过的这个身体,一具假死的‘尸体’,也因为失血的原因冰冷僵硬,远远不如此刻的温馨。

      小蛮缩紧肩膀,食盒隔在两人之间,包拯瞧见小蛮眼中的惊异,突然想到古训谆谆教诲,连忙又松开,外力一撤,小蛮僵住的身体一歪,一个踉跄,裤脚挂在树枝上,夏日菲薄的衣物被扯破一条口子。

      包拯慌忙扶住小蛮的肩膀:“怎么了,是崴了脚吗?”

      “没..没事。”大概是包拯离的太近,从没那么近过,关切的眼神真真切切,小蛮下意识的捂住半边脸连连后退,包拯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一个女孩,为了他付出了几乎所有,而他甚至连最起码的安全感都没有给她。

      包拯突然抓着小蛮捂住脸的手,用力拉开,正色道:“小蛮,你在怕什么?我是包拯啊!”

      小蛮突然觉得脸上那块遮羞的面布变了透明,巨大的恐惧凭空而起,挣扎着要逃跑:“包..包..大哥!”

      包拯捉住她的另一只手,将她扳正了面对自己:“小蛮!”

      小蛮一呆,食盒落在地上,摔出五色的饭菜。包拯目光灼灼,突然将她整个抱在怀里,鼻子埋进她鬓边垂下的发丝:“小蛮,你在怕什么?你为什么躲着我,我是包拯啊!我是你的大包,我回来了啊!”

      突然间,眼泪就夺眶而出了,似乎是等待了一辈子,忍耐了一辈子,才得来最后温柔。眼泪浸湿了脸上的旧伤,疼得撕心裂肺。

      小蛮突然就松跨了肩膀,由包拯抱着。

      包拯突然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蛮,嫁给我好吗?”

      好似将沉浸在温柔里的心猛然揪起,小蛮浑身一阵,瞪大的双眼,眼泪由自汩汩而出:“包...包...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傻丫头。”包拯轻轻抚摸着小蛮的长发:“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敌过千言万语百倍?”

      小蛮的身体一直不停的颤抖,连声音都破碎成一段一段:“包大哥,小蛮....对不起你。”

      “前尘往事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小蛮。”包拯说完,笑着将她拉开一个距离:“不过,我包拯为人比较小气,你得用一生来偿还。”

      巨大的幸福感与不可置信的喜悦化为的震惊,甚至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情节,小蛮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全身都止不住的一直战抖,包拯怜惜的搂着她:“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展昭在远处连连点头,包大哥,好样的啊!居然是求亲呢!听过那些个茶馆说书的说的定情,有月黑风高的,有花前月下的,还有翻墙越院的,更有坑蒙拐骗的,就是没再这命案现场的,谁让当事人是办案高手呢!转念一想,要是抱住小狸向她表白呢?大概不能向小蛮姐这样温顺吧,弄不好一阵好大,展昭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很煞风景跑过来:“小蛮姐刚刚是脚崴了吗?”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包拯,蹲下来见到一段雪白的小腿,方才那一条口子拉的极长,却幸好没刮伤皮肉,包拯一手扶住小蛮的足踝,温热的掌心触到小蛮的皮肤,小蛮一缩,包拯似是早知她会如此,下了劲死死的握住。

      轻按几下确定并无大碍,包拯心中一宽,不经意见抬头,鼻尖对上一节尖锐的树枝,边角上带着锯齿形的互生状叶片已经几近枯萎,只有小枝上有些新绿,想必便是方才划破小蛮裤脚的元凶。

      “呃...”包拯扶着下巴,一点想法打乱思绪,急需整理,却又有人尖声叫道:“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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