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探联盟][猫鼠·展白]停留》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

22、【半世】贰拾贰·迷乱

　　阳光是博爱的，哪怕人间再黑暗，它也会眷顾任何一个和平的角落。
　　展超家的卧室是不靠窗的，他其实很讨厌清晨的阳光，那么刺眼，早早的把还在睡梦中的自己强拉起来。
　　所以，即便是早上，身处这间屋子也很难判断时间。
　　白玉堂的生物钟很准时，源于这些年对身边一切事物的警戒。
　　其实他也是被梦中陆陆续续的模糊铃声吵醒的。
　　只是觉得肩膀很酸，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紧了。
　　一偏头，展超静静躺在自己身侧，头枕在右臂上，似在浅眠。
　　这不像是正常睡觉的样子，倒好像是，看着自己睡。
　　门外已经不再是礼貌的铃声，而是很大声的敲门。
　　“展超？展超？”
　　白玉堂试着摇了摇展超，但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
　　若是没有那讨厌的敲门声，自己只怕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他吧。
　　第一次认真的，看他这样平静的睡颜。
　　“有人在吗？”
　　外面的人最终放弃了敲门，大声的问。
　　回过神来，白玉堂已忍无可忍，他很干脆地一脚把展超从床上踹了下来。
　　展超的身子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腐朽的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狭小的空间里听得刺耳。
　　“谁？”展超的脑袋磕在地板上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就把他惊醒了，他警觉的从地板上跃起来，摆出攻击的姿势才发现踹他的是白玉堂。
　　看着眼前这只猫炸了毛又把爪子收起来，白玉堂无奈地一扶额头。
　　“有人找，快去开门。”
　　展超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自己公寓的木门，正想质问是谁这么大胆打扰自己睡觉，开门后才发现门外站着的是胡雪莉。
　　“胡法医……你，你来啦？”
　　“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带白玉堂去DBI做手续吗？这么起的这么晚？”胡雪莉笑得温柔，试探地问问：“你俩……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展超干笑着摆摆手，要是让胡雪莉知道他昨天一晚上都和白玉堂一块睡，传到探长那还不得被包大哥和全DBI成员笑死……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快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看着展超一脸狼狈的关上房门，胡雪莉不由得捂嘴轻笑。
　　果然啊。
　　刚刚关上门的展超看见白玉堂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你看什么啊，是胡法医，带你去DBI做手续。”
　　白玉堂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莫名其妙。”展超被看得发毛，转身闪进浴室去整理他那撮永远不听话的头发。

　　公孙泽打个哈欠，疲倦的从屋里走出来。
　　虽然白玉堂平安回来了，但孔雀王和劫狱的人仍不知所踪，这件事施加给他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探长哥今天怎么起晚了？”包正顶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把最后一碟早餐摆上餐桌。
　　“要你管。”公孙泽睡眼朦胧地望一眼碟子，“这是什么？”
　　“全新包氏料理！保管你吃了一星期不想肉是什么味。”
　　“得了吧，又是全素斋。”
　　薇薇安快步从门口走来，揪住公孙泽的衣袖。
　　“哥，外面有人找你。”
　　“嗯？”公孙泽有些好奇，披上衣服，他边跟着薇薇安边问，“什么人？”
　　“一个男的，不认识，不过长得好帅啊~~”
　　默默忍受着薇薇安的花痴眼，公孙泽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米黄色布衣的青年男子，头顶灰色礼帽的帽檐低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
　　“你就是公孙泽？”
　　“是。”
　　男子看了眼薇薇安，轻语：“我有话单独想对你说，小姐，能否回避？”
　　“啊？”
　　薇薇安有些不情愿地看着公孙泽，公孙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进屋。
　　不甘心的离去，薇薇安最后瞥了眼男子，关上了门。
　　确定周围没有人了，男子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的脸：“公孙亮和你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公孙泽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人，炯炯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灼伤，“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大哥？”
　　“哦，这么说你是他弟弟了？”男子嘴角一勾，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在下的主子有些话想问你，有关十年前令兄的。不知公孙探长可否赏光走一趟？”
　　公孙泽犹豫地看着男子，似乎在考虑这人话语的真假性。不过对哥哥信息的迫切最终胜过了对陌生人的警惕。
　　“好。”

　　展超从浴室出来时，白玉堂刚刚穿上衣服，手臂的酸软让他怎么也系不上胸口往上的扣子。
　　难得很想帮帮他，展超走过去，拨开他的双手帮他系。
　　白玉堂还是不说话，慢慢地看着他。
　　当他替白玉堂系好了最上面的风纪扣，白玉堂开了口：“紧了，松一点。”
　　一瞬间展超僵在了那里，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以白老鼠的性子不应该大声吆喝着以示自己少爷的架子吗？
　　忙低头去看白玉堂，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没有傲慢没有不屑。刚刚那句话白玉堂说的很随意，放下了一身的骄傲，意想不到的温和。
　　“看什么看？”一声怒吼让展超一下子回过神来，白玉堂的语气又重新变回那种冰冷无情的声调，消沉的在空气里颤抖。
　　果然又变回了那只讨厌的小老鼠了。展超暗笑自己失神，把刚扣好的扣子有解开一颗。
　　雪莉是开车来的，看着白玉堂那副嚣张的样子展超深呼口气，揽住他的肩膀准备把他抱出去。
　　不料这一下却是除了白玉堂的逆鳞，他像失去理智一般疯狂地想摆脱展超的触碰。
　　还没反应过来的展超一下子手足无措，手死死地抓着白玉堂肩头的衣服忘记松开。
　　挣扎只是徒劳，情急之下白玉堂一口咬住了展超还搭在自己肩上的右手。
　　那种疯狂的撕咬，像是发了狂的困兽一般绝望地撕扯。
　　手腕上的疼痛刺激到了神经，一下子就把展超吓醒了。猛地甩开白玉堂，后者羸弱的身子撞上了墙壁。剧烈的撞击让白玉堂又找回了些意识，然后他看见展超捂着手腕呲牙咧嘴地痛呼：“喂！死耗子你干嘛咬人啊！”
　　白玉堂心里有些愧疚，但与生俱来的高傲不容许他道歉，他换上副恐吓的表情：“我告诉你，我清醒的时候别来碰我！”
　　“我不过是抱你上车去DBI而已，你也不至于咬人吧？”展超委屈地大喊冤枉。
　　“抱？我警告你你敢抱我一下，你死定了！”这个字让白玉堂觉得倍感羞辱，他又不是女人，而且这种事已经有人做过了，不需要再来了……
　　搞不清白玉堂为什么如此介意别人碰他的身子，忽然想到昨晚他哭着对自己说吴天曾经伤害过他，难道……
　　展超做出副好啊你自己走的赌气表情，“不抱？那就烦劳白五爷自己走去了。”
　　白玉堂气结，想站起来跟他理论。转念一想人家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却咬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想走着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撑着床边的墙壁奋力站起来，有些踉跄。挪了几步便体力不支摔倒在地，那一刻展超曾想过去扶他，可手指刚刚伸出去的刹那有缩了回来。
　　费力地把自己挪上轮椅，白玉堂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只是愤怒了。
　　“好啊，五爷自己去。我就不信了，我自个儿爬也能爬去。”
　　轮椅是手摇的，白玉堂一点点把自己挪到门口，然后再一点点的挪出去。
　　展超气的直跺脚，把围巾往脖子上胡乱一围，冲出门去对着还没走远的白玉堂大喊：“行，你就去吧，你自个儿！”
　　一旁的胡雪莉看着二人把关系闹到这等地步，又想笑又有些无奈。果然猫捉老鼠天经地义吗？她冲着郁闷着向自己走来的展超努努嘴：“不追上去吗？他可是你的一级犯人，你忘了探长大人是怎么嘱咐你的了吗？丢了拿你是问。”
　　听了这话展超更来气了，一脸无辜的表情像被栽赃的小孩向大人告状一般：“喂，我尽力了好不好？这耗子软硬不吃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倒好，不让碰了！他竟然还咬我，你看你看，还有印子呢……”
　　胡雪莉挥手打断他的满腹牢骚，她转身坐回驾驶室，透过窗户对还在抱怨的展超露出必杀的笑容：“这些话留着对你的探长大人哭诉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发动了汽车，发动机咆哮起来，机械的轰鸣掩盖了展超接下来的话。她冲着后面想追上来的展超摆了摆手，加速驶离了这条街道。
　　展超不甘心地看着车子从眼前开走，一脚踹上一旁的电线杆，然后又痛的弯下腰来，心里把白家祖宗都搬出来问候了一百八十遍。
　　回过头，展超看见白玉堂还在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轮椅，刚刚恢复活动能力的双手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力量的运用，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
　　展超深呼一口气，从内心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帮这只白老鼠了。
　　他快步走上去，推着轮椅向DBI的方向走。
　　座位上的白玉堂可一点也不领情，“不劳展探员了，五爷我还没残废了。”
　　“闭嘴，你残了我看谁养你。”原本凶恶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却怎么也狠不起来，展超抬头望天：“我……我是怕你万一在路上被撞死了弄得我在探长那里不好交代。”
　　“你！”白玉堂狠戾地回过头，看见的却是一双温润如玉的清澈眸子，没有恶意，没有谎言。
　　展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是第一次吧？耍嘴皮子从来没输给过自己的白玉堂竟然哑口无言。
　　“怎么？没话说了？”
　　“……”
　　“看什么？难不成爱上展爷我了？”
　　“去死！”
　　……
　　很快，DBI高大庄严的楼宇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地平线上，白玉堂突然伸手抓住了展超的右手腕。
　　“疼吗？”
　　展超一愣，低头才发现白玉堂抓着的地方正是他刚刚咬过的地方，隔着衣服没留下多大的印记，估计现在已经消了。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