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湖》冰*

9、第五章：以假乱真（二）

　　刀奴带着殷沐灵从后面走，等出了客栈的后门，依稀还能听见前面战斗仍在进行的打斗声，而他抱着她便一直施展轻功往前跑，一刻也未松懈。
　　跑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殷沐灵因忍着伤痛的痛楚而全身香汗淋淋，每跑一步，她只觉得自己每身肌肉像要被撕裂般的痛苦，忍不住喊停。
　　「停、停下来……刀奴……」
　　前面正在全力奔跑的刀奴不知是没听到她的话，还是全当没听见，仍然不停往前跑。
　　「刀奴，停下来，快点停下来，我全身痛死了……」
　　可能这次是听出殷沐灵声音中隐藏的哀号声，刀奴停了下来，将她放在一棵树叶飘落的大树下歇息。而他虽面对着她，但却低着头，似乎故意不让人看清他的长相。
　　殷沐灵见状，存心逗他，抿嘴轻笑，打趣道：「刀奴，为什么你的名字叫刀奴啊？有些人名字带俊，但他不一定长得俊；你叫刀奴，莫非脸有刀疤？」
　　刀奴略显坐立不安，无措地拔着地上的杂乱，这类似小孩的天真举动倒让殷沐灵心中一宽，笑了出来。
　　银铃的笑声惹起刀奴的注意，只见他微微转过头来，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她。
　　他愈是这样，殷沐灵对他愈是好奇，心中的不安份子又在蠢蠢欲动：「刀奴，你知不知道当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这样背对着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刀奴犹豫了，拔杂草的举动更显频繁。
　　殷沐灵暗笑，一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哀号一声，刀奴听见声音，马上转回头，但刚对上她的瞳仁，又急忙转过去。
　　殷沐灵眨眨灵眸，神情呆愕。她方才没有看错吧？这刀奴……细细的眉，惹人怜惜的黑眸，鼻子挺而直，嘴唇薄薄的，再加上他单薄的身材……长得还真是俊……
　　刀奴身子一颤，惊慌失措地乱拔着地上的杂草，头微晃，非常不安。
　　处于震惊中的殷沐灵突地惊声道：「刀奴，原来你长得这么帅啊！」
　　刀奴一怔，停住了一直拔杂草的举动。
　　殷沐灵霎时灵光一闪，恍然道：「刀奴，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仔细看过自己的脸？」
　　声音未落地，刀奴颤抖得厉害，几乎把身体缩成一团，缄默不语。
　　突地，他低着头，转过身来，抱起殷沐灵就继续往前走，她感觉自己好象飘在半空中，也不敢乱动，怕会扯痛伤痛。
　　走了整整一天，从白天到黑夜。
　　殷沐灵只觉又累又饿，太阳光线强而足，她渴得体内的水分好象被蒸干了似的，虚软的任刀奴抱着她走。
　　一路上，刀奴总是不言不语，为了避开找麻烦的仇家，他走的是殷沐灵连想都没有想过的小道，弯弯曲曲的，究竟绕到哪里去，她完全不知晓。
　　殷沐灵身为21世纪女生，自小养尊处优，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从不会像现在一样，又累又饿又渴。
　　而刀奴也不进水、也不休息，就这幺一直走下去，被抱在怀里的殷沐灵快要晕倒，没有半点气力，刀奴还是不停止。
　　要不是看他都那么抱着她，又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也不喊一句，否则只怕以她这娇生惯养的身子，早就受不了的叫嚷起来。
　　太阳渐渐西落，夕阳的余光在慢慢的消失，换上银灰色的月光。
　　刀奴见天黑，这才终于走到一处破烂不堪的茅屋，将殷沐灵轻放在地上，倚着柱子，他自己则坐到另一边，背转过去，席地而躺，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见他丝毫没有想要吃饭，或是喝水的意思，思及此，殷沐灵忍不住道：「刀奴你走了一天的路不渴不饿么？」
　　语毕，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刀奴抬起眼看她，眼神奇怪.这一眼瞥得极快，然后他又垂下头，走了出去。
　　殷沐灵见他走了，也就不抱任何希望，躺下休息。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刀奴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破袋，用下摆包着一些东西捧在怀里。
　　刀奴轻推了殷沐灵了几下，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刀奴递给她一个叫不出名的野果子。
　　此时的殷沐灵饥肠辅输，接过野果子跟刀奴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刀奴又将破袋子递给她，示意她打开，殷沐灵摇晃几下，打开一看，是水。
　　「刀奴，谢谢你！」
　　因她的话，刀奴身形一怔，脸微红，随即又转过身去。
　　看他光坐着，也不吃野果不喝水，殷沐灵将怀中的水袋，把野果塞到他的怀里，笑了笑示意他也吃。
　　他依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僵直的身子可以看出，刀奴显得有些不自在，已经……已经许久没人这样对他这么好了。
　　「刀奴，你知道适才那些是什么人吗？看夏……你们大小姐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他们是不是来找我麻烦的？」殷沐灵边吃果子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只见刀奴眼神诧异地看着她，惹得后者有些不满。
　　殷沐灵有些不悦地微眉，嘟着嘴，愠色道：「刀奴，你的眼神正在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了白痴！拜托，我只不过不记得以前的事，又不是弱智。」
　　经她这样一说，刀奴有些羞涩地别开脸，但僵硬的身子已明显放松了许多。
　　殷沐灵见此，继而问道：「刀奴，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刀奴摇摇头，突地对着她肩膀一点，殷沐灵便渐陷入昏暗之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刀奴专注地凝视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看着一个人，她更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想永远记住她。
　　睡魇中，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永无止境地折磨着殷沐灵——
　　那道声音听起充满了撕心的憎恨，殷沐灵想要寻找声音的主人，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与此同时，她觉得好像有某道热流在体内奔走着，暖烘烘的，好像……每次只要那道声音的响起，她的身体总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样的感觉，但是这是什么呢，她又说不清，真的好奇怪。
　　当殷沐灵再次醒来，已是隔日中午，旭日高升，大地一片明亮耀眼。
　　最让她觉得神奇的是，身上的痛楚好像减少了许多，肩膀也没之前那么疼了，现在可以随意晃动几下而不会痛得她咬紧牙关，直冒冷汗。
　　身体好多了，心情也愉快多了，殷沐灵见刀奴抱着她走了这么久，也不喊累，不免有些心疼。
　　「刀奴，你抱着我走了这么久，辛苦吗？要不，我们在前面歇歇。」
　　前面的刀奴依然不语，只是继续向前赶路。
　　殷沐灵还想问什么，蓦然，一道女声以不迅之客的姿态插入。
　　「二小姐，你不用再问了，刀奴不会说话。」声音甫起之际，四名劲装少女突地出现，清秀俏丽。说话的是带头的紫衣少女。
　　殷沐灵惯性地望向背后，总觉得她们这样从高处出现，背后一定有条线吊着……吊钢丝？倏忽，她脑里闪过这个词。
　　刚想到这，她便脱口问道：「你们是不是都有吊钢丝？」
　　「吊钢丝？」四名少女互视，面露愕容。
　　殷沐灵道：「就是背后吊着一条线，然后可以飞来飞去的那种，具体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那种叫吊钢丝没错。」
　　她的解释让四名少女更加茫然。
　　殷沐灵开始有点不耐烦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们叫我二小姐，你们又是谁？」
　　紫衣少女恭敬道：「二少姐，我们是收到大小姐的暗号，前来保护。我叫清心，她们是清燕、清雅、清幽，以后二少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她指了指后面的少女，简单的做了个介绍。
　　语毕，清燕、清雅、清幽三人同时欠身。
　　「大小姐？你们指的是……夏影月？」殷沐灵想了想，也只有她的可能性最大。
　　紫衣少女一怔，随即又道：「正是大小姐。」
　　殷沐灵恍然地点点头，霎时想起了另一问题，于是问道：「你适才说刀奴不会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个……哑巴？」
　　「哑巴」两字刺疼了刀奴，被他抱在怀里的殷沐灵明显感觉到刀奴身子的僵硬，这让她顿生愧疚。
　　清心随意地瞥了眼刀奴，口气有些惋惜地说道：「好像是，从来没有人听过他的声音。」
　　刀奴身子轻颤一下，头侧转过去，故意不让人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让刀奴难堪的话题，殷沐灵转移话题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回别苑？」
　　清心额首道：「是的！车子就在后面，还请二小姐再多等一下。」
　　她嘴里说得恭敬客气，殷沐灵则是听得有些难受。
　　清雅、清幽走把她的身边，扶她自刀奴的身上离开，回头一瞥，她似乎看见刀奴那双怜人的眼眸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清燕在一种大树下铺了块干净的大布，让殷沐灵可以躺下休息。
　　她人刚倚着大树当靠背坐好，刀奴便转身要离开，殷沐灵急唤道：「刀奴你要去哪？」
　　刀奴停下脚步，仍是低着头，善解人意的清心见此，代由回答：「回二小姐，刀奴不会跟我们同路，他会暗中保护我们到达别苑，只有接到大小姐的命令，他才会离开。」
　　殷沐灵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既然他要保护我们，那我们一起走不是更好，干嘛还要分开。」
　　清心看了刀奴一眼，有些难色地说道：「这是老爷生前规定的。」
　　殷沐灵听后忍不皱眉道：「老爷？你们指的是不是那个夏……我的意思是我爹？」
　　清心默然点点头。
　　殷沐灵双眉几乎打上结了，对这种不通人情的规定十分反感，要不是听到他人已故，加上名义上又好像是她爹，否则殷沐灵非得找他理论不可。
　　「那大小姐不管吗？」到现在，殷沐灵仍然不是很能适应姐姐这个称谓，感觉太陌生了，没有半点亲人该有的熟悉感。
　　「刀奴是老爷以前带回来的孤儿，再者老爷临故有令，不许大家与他过份接近，不然家法处之，因此大小姐也不好擅自作主。」清心声音明显放低了许多。
　　殷沐灵悻悻道：「这是什么鬼道理？法律根本就没有这种不明文规定，这是侵犯他人的自由权，藐视他人的个人权利，这是违法行为。」
　　众人听得又是一怔！
　　毕竟是21世纪的女生，又生活了将近十八年，就算被殷馨竹强行魔音弥耳洗脑，一些知识和生活习俗仍是改不了的。
　　无视众人一脸难色，殷沐灵当下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刀奴，你过来！」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刀奴。
　　刀奴没有离开，也没有过去，忤在原地不动。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叫你过来听见了没有？」殷沐灵态度难得得有点霸道。
　　四名剑婢一愣！刀奴身子轻颤了下，犹豫的态度让殷沐灵更加的恼怒。
　　殷沐灵语气强硬地命令道：「刀奴，我以你的主人、二小姐的名义命令你过来。」
　　望着刀奴有些艰难的移步举动，清心、清燕、清雅、清幽面显担忧之色，面面相觑。
　　等刀奴行至她的身旁，殷沐灵突地话锋一转，霸道的话语内含怜惜地说道：「刀奴，你不要担心，等我见到姐姐后，我会跟她说，让你以后跟着我，姐姐会同意的。」
　　她的话，让众人惊诧，均是一副她是大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就连刀奴也一样，殷沐灵忍不住轻笑，同时扯痛了肩膀的疼痛，岔气地直咳。
　　清心贴心地帮她轻扶着后背顺气，刀奴有些扭捏，但眼神尽是担忧之色。
　　稍缓一些，殷沐灵便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笑靥。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依稀听见马蹄踏脚的「滴哒滴哒」的急速声响，还有车夫时而配合着啼声轻舞着马鞭，发出「叭叭」的声音。
　　不多时，一辆车帘高挑，车行平稳，马夫驾着由两匹雪白的健马搭拉的马车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后面还拴着两匹枣色马。
　　殷沐灵躺在宽大的车厢内，硬拉着刀奴坐在车内陪着她。
　　清心、清燕、清雅、清幽四名剑婢，两人骑一匹骏马，纵骑在蓬车左右两侧，护卫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