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gl）》盛世•灵人

46、第四十六章 珍惜一辈子的女人

　　林梦梵从李若昕的病房出来，天色已黑，想着另外一个病人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待到了房前才缓了脚步整了整衣装，悄声进入。病床上拢起一大一小两个山包，正是陈萱曦侧抱着孩子，看样子像是已经睡熟了。

　　林梦梵关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近床沿，只见那原本闭着眼睛的陈小姐忽然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我本来也没睡着，你一站在门口，我便醒了，你找到她了吗？”陈萱曦有意压低了声音，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一脸风尘，连发髻都有些凌乱的林梦梵不觉蹙了蹙眉头。

　　“找着了，果真是跳了湖，好在被别人给救上来了”，林梦梵脱了外套便想上床抱着陈美人暖暖，不想自己的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噜噜地叫起来。

　　陈萱曦自是听到林梦梵肚里的动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知道你没吃东西，那里有给你准备的食盒，去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再吃！”

　　林梦梵之前忙着找人，一整天也就吃了一顿早中餐，先前急着寻人倒是不觉得，而今这五脏庙却先她一步提出了抗议，林姑娘按按自己的肚子，尴尬一笑，随后下了床。陈氏御用饭盒她是一点也不陌生，想着陈小姐对自己的好，林梦梵此刻吃什么都觉得是甜得了。饭盒在微波炉里转了两圈，饭香很快便四散开来。

　　“没人同你抢得，吃得慢些，跟个孩子似的！”陈大小姐披着衣裳走到林梦梵的身旁，见她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莞尔，又想到躺在自己床上那个叫小梦的孩子，适才也是这般吃着喂给她的食物，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个女人打算怎么办？医生又怎么说呢？”

　　言及李若昕，林梦梵脸上一沉，吃饭的速度也不似先前那般快了，“医生说得尽快动手术，这种病拖不得，我也劝她早些动手术，不过她自己可能还有顾虑，人到了这一步讳疾忌医也是有的，又不能把她绑在手术台上用强给她强行开膛破肚……”说到此，林梦梵摇摇头，满是无奈。

　　“要不我请几个专家或者给她联系一下国外的医疗机构，兴许手术的风险能小一些……”

　　“阿曦”，没等陈小姐把话说完，林梦梵便放下筷子握住了她的手，表情是说不出得奇怪，闹得陈萱曦只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怎么了？”

　　“阿曦，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早在那时我还不曾遇到错的人！林梦梵这般想，陈萱曦却道，“那时我还没有嫁，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你想说那么咱们就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对吗？”

　　时间留给人的总是有太多的遗憾，可惜此刻我已嫁做人妇，而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幸而，我们还是在有限的生命里遇见了彼此！

　　“阿曦你说我太过良善，可是你比我更善良……”对一个尚未谋面，且是对心爱之人的初恋女友都能如此关心，除了她本人的宽厚，想来与她对这份爱情的执着有很大关系，纵然喝了一壶醋胃里再是犯酸，但她不会叫爱人为难，更不会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把人拴在身边紧紧地看着。这便是陈萱曦同别的女人最大的不同，也是她最可爱，最让林梦梵喜欢之处。

　　“知道自己捡到宝了？”陈萱曦抽出自己的手，笑瞠着凑到自己面前，近在鼻息的家伙，两人此刻眼睛对着眼睛，鼻尖相抵，距离之近叫人不由遐想。

　　“阿曦……”

　　“嗯？”那人温暖的气息喷洒在最为敏感的脸部肌肤上，就连背后也被激起了无数小疙瘩。

　　“阿曦，我想吻你怎么办？”胆大妄为的林梦梵即便是初初认识的人她都敢放肆地行嘴对嘴之礼，什么时候接个吻还要问问对方答不答应的，如此不浪漫的话怎么适合在这个风花雪月的夜晚说呢！

　　陈萱曦微微勾了勾唇角，笑意直达眼底，“我若说不准，你是不是就不吻我了？”

　　听她这般问，林梦梵当真垂着眸子思虑了片刻，随后很认真地摇摇头道，“不行，我一定要吻你！”说完不等人反应，倾身一口便啄在美人的嘴上，尽管陈小姐睁大了眼睛瞪她，林梦梵依然留恋那唇瓣上，软软柔柔的滋味，撵转缠绵，舌尖在彼此的口腔里搅动，周遭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费洛蒙的气息，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亲吻，却是最为激烈的吻，陈萱曦有些招架不住，想要后退，却不奈被林姑娘按住了后脑勺。

　　“梦……”梵字还未出口，陈小姐便急着推开林梦梵，她的余光始终不离病床上的小人，生怕两人的动静吵醒了她。

　　好不容易挣脱那家伙的狼吻，陈萱曦忍不住低声喝道，“林梦梵，你别耍流氓不瞧地方！”

　　“呵，都老妇老妻你还害羞什么？”被叫做流氓，林梦梵更是没脸没皮，硬是凑上前额头抵着陈萱曦的额头，两人以最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一起，“阿曦，阿曦，你真好！”

　　“我哪里好了？”陈萱曦的声音低低的浅浅的，带着三分笑七分媚，直勾得林某人的小鹿惴惴，心尖跟着嘭嘭直跳。

　　“你哪里都好，你人好，心肠好，对我好，对朵朵也好……”

　　“朵朵？朵朵是谁？”

　　“李梦朵，那个孩子”，林梦梵一挑眉，“咱们以后叫她朵朵吧，朵朵比小梦好听，你不觉得吗？”

　　“好听，但是小孩她只认小梦这个名字你怎么办？”一提及那个名字，陈小姐心里便是一阵不舒服，好看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林梦梵，你打算照顾这个孩子到几时？”

　　“阿曦，我……”

　　“好了……”陈萱曦错开那张凑近的脸站起身，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到，就不要说！”

　　林梦梵不会说谎更不会承诺自己没法做到的事，对于朵朵这个孩子，她的确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万一李若昕手术不成功，她真的不知道拿那个小小的孩子怎么办！

　　林梦梵迷惑，陈萱曦就更是不清楚，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般麻烦的事，她同一个女人相爱本来就很难，身上背负的责任，还有那段无法摆脱的婚姻，如今林梦梵的初恋回来了，还带着个孩子，将本就乱做一团的生活搅得愈发慌乱。可她却偏偏没有立场去阻住林梦梵帮助这对母女。夜已深，陈萱曦睁着眼对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却久久不能入眠，枕边是早已熟睡的孩子，一丈之隔的小床上睡着的林梦梵同样也是意识清醒，没有丝毫睡意。先前睡觉的时候陈小姐便以床太小，三人不便挤在一处为由，将林阿姨赶下了床。这会儿子她又开始心疼起那个躺在小床上的人。

　　陪床自然是没有像陈小姐身下躺得这张床一般舒服绵软，她睡着犹有不适，就更别提林梦梵的了。思及此，陈萱曦起身，下了床，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林梦梵的床前，借着月色却见她睁着明亮的眸子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睡不着吗？”

　　“你不也一样吗？”黑夜里林梦梵坐起身牵着陈萱曦的手只觉得手心里一片冰凉，“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透透气……”说着话林姑娘也下了床，拉着陈小姐的手拿起床上的毛毯，她俩一前一后轻步推开房内的玻璃移门走到阳台。

　　昏黄的路灯，朦胧的月光，林梦梵扯开毯子，将两人的身子裹在毛毯里，肩挨着肩，分享彼此的温度。

　　弯弯的月牙被层层云雾缠绕，没有喧嚣的夜晚，孤孤单单地挂在天空，等待东升的旭日。

　　陈萱曦依着栏杆，秋末的风很凉，吹到身上，叫人不禁发颤，身边的人却很暖，只能靠林梦梵更近一些，静默无声，无人说话，抬头看天，儿时记忆里满天的星空早已不在，记不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那些星星了，对于一个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城市而言，看星星当真是一件奢侈的事。

　　“阿曦，我妈妈说每一颗星星代表一个过世的亲人，所以我想他们的时候，就会抬头看看天上，可是我现在能看到他们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是阿，小时候，一到夏天我和萱晨两个人会搬着凳子在花园里，那时的院子里还没有德国草坪和那些从国外引进的花卉，满院子种着蔬菜和瓜果。其中一棵树上挂着秋千，我胆子小，萱晨为了捉弄我，总是将我推得高高得，她说越高，看得清楚，自然数星星也就数得越精准。真的很怀念当时一边尖叫一边骂着坏蛋陈萱晨的情景。梦梵你说人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以前她在的时候觉得也没怎么样，你都不知道我从来都不叫她姐姐。自从她走了没人听我讲小秘密了，也不会有人把我推到半空中，然后在我哭得声嘶力以后，再来安慰我，那种感觉真的好孤独阿！”

　　陈萱曦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寂寞，叫人不由得心疼，林梦梵这般想得也是这般做得，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阿曦，你是值得我珍惜一辈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