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gl）》盛世•灵人

41、第四十一章 错过

　　对那个陌生女人居然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当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在脑子里时，林梦梵猛的就被自己这个近乎荒诞的想法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梦梵，你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原本怔愣的人蓦然一颤，混沌的视线再次聚焦在面前的玻璃镜上，当看清镜中另一个女人的身影之前迷茫的意识慢慢恢复清明。

　　“阿曦，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回家！”在陈萱曦看来，林梦梵哪里是一点不舒服，那苍白的脸，微微颤抖的双唇，显然是比在医院时地状态还要差上少许，一边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带她来这么闹腾的地方，一边扶着她与众人道别，也顾不得小A这厮恶意的调侃，待两人离开了会所林梦梵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陈萱曦将车开得极慢，车后不时有按着喇叭呼啸而过的车辆，更夸张的竟然是几次被电动自行车给甩在后头，即便如此陈大小姐时不时还要注意下身边的人。接受到她担忧的目光，林梦梵虽不愿讲话但仍是开口，“阿曦，你这属于危险驾驶，是会出人命的，我可不想看到明天的报纸是陈氏千金被化妆师勾引导致车毁人亡！”能开玩笑就证明这人是没事了，虽然这个玩笑对陈萱曦本人而言一点都不好笑。

　　“阿曦，今天在你朋友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没问题吗？”车开出一段距离，林梦梵对着玻璃窗上那个模糊的影子不经意地问道，同时那个陌生女人的影子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那熟悉的眉眼，那诸多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随后心烦意乱地打开车窗，试图赶走那人的身影。

　　陈萱曦并不知林梦梵心中的惧怕，听她这般问便答道，“能在一起喝酒，成为朋友，那是因为大家都有共同的利益，她们若是将我们的事传出去，就是破坏利益的平衡，这年头谁还没有一、两个把柄在别人手中，若是我手里的筹码与他们的相同，他们只会替我将秘密守得更加严实，这些人可和那些狗仔不一样，这就是商人的利益！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做事有分寸的！”

　　“商人的利益？”林梦梵反复咀嚼着五个字，清风拂面，带起耳际的发丝，虽然很想问，当有一天我的存在损害到了你的利益，阿曦，你会如何选择？但林梦梵只是沉默着看着窗外的景色，始终没有问出口。

　　如果没有那些烦心的纷扰，爱情是否会变得更为长久，如果没有那么多利益掺杂其中，是不是可以爱多一些，恨少一点……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没有人能提前预知爱情的结果。

　　两人爱得小心翼翼，林梦梵接受了陈小姐的建议打算在B市找一份更为稳妥的工作，之前有朋友想转让酒吧，她倒是想接手下来，便委托王大律师帮忙办理相关法律上的事宜，陈总欲有情参股，却不料被林梦梵一口拒绝，美其名曰情人之间还是经济独立比较好，待这厢转让的事提上日程，转眼间林妈的生祭也快到了，每年林爸、林妈还有她哥的生、死祭她都会回去看看，到墓前打扫一番，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

　　到了日子同陈总告了“假”便飞回了A市，老太生前就喜欢养花养草，林梦梵每年都会给她买上一束天堂鸟。林爸没有别得爱好，就爱整上一小盅，活着的时候身体不好，因此没少挨林妈埋汰，她这做闺女的自然是少不了带上一瓶老爷子爱喝的国窖。她哥，尽管她从来没见过，在她出生前她哥哥便过世了，听老太太说是个不抽烟不喝酒的大好青年，唯一的爱好就是搞搞乐器，听说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文艺青年，为此林梦梵还特别学了一年的口琴，也难为她这个五音不全的天才少年了。

　　清晨，天朗气清，难得没有雾霾，是个好天气，林梦梵脚下轻快，爬到半山腰，将花同酒放到墓碑前，拿出帕子擦净墓碑上的尘土，倒上一杯清酒，而后坐在台阶上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口琴，和以往一样清风作伴，花香缠绕，自顾吹起了口琴。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一首送别，送别的是逝去的情人，送别的是不堪的过去，送别是痛苦的回忆……

　　妈妈，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对阿，又是女的，这辈子我这坏“毛病”恐怕是改不了了，你也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爸爸你别老喝酒帮我劝劝妈妈。我有预感，这回我不会看错人，我们会在一起的，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像你们，即便是死亡也不可以分开彼此。哥哥，你可得替我在下面好好照顾爸妈，下次再来看你们，想吃什么记得一定托梦告诉我。

　　说完林梦梵静静地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站起身，将杯中的酒洒在地上，收了东西，道了声，再见，次次如此一个人上山一个人下山，不知何时身边才能多个伴。因为不是祭扫的日子，山道上除了几只小鸟便再无其他，林梦梵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今天却有所不同，在半道上，竟迎面迎来两个捧着鲜花的女人，擦肩之时，余光瞥见还是一对漂亮的美人儿，兴许正因为此，快到山脚时，林梦梵还特意回头看了眼之前的两人。隐隐约约地居然瞧见那两美女好像是自家爹妈的坟头上，再想回到山上去瞧瞧，可一想林家的亲戚早就断光了，这些年除了自己也没瞧见其他人给爹妈上香，估计不是自己看错了，就是人走错了地，当即摇摇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心中嘀咕着还是离开了。

　　林梦梵拜祭完父母，又特地去看了看韩家老爷子，韩爷爷倒是热情，知道她来看自己，特地到军区大院前等着这个小林子，省的新来的小兵不认人，怠慢自己的小客人。老头快九十的人了依然精神抖擞，声如洪钟，这一老一少好些年没见面，这回相见倒是半点不见生疏，爷爷、丫头，喊得亲热。

　　韩家老头除了惦记她的一手好厨艺，最为关心的莫过于林丫头的前途，少不得游说她走仕途，可惜丫头志不在此，只说了自己想开酒吧的想法，老爷子叹了口气，但仍是亲自打了个电话给B市的一位老部下，请人多多关照林梦梵的酒吧，以实际行动支持她，也不枉费林丫头千里迢迢来为他做了美味的鱼宴。

　　韩老爷子幽默风趣，又不爱摆官架子，阅历丰富，与之交谈收获良多，若不是林梦梵想赶回去替陈小姐庆生，她倒是乐得多陪着老爷子多聊几日。

　　要说怎么知道陈萱曦的生日那还得感谢小简这位无所不能的中国好秘书，林梦梵想给陈小姐一个惊喜，遂买了当天的飞机票赶回B城，还特地在当地的一家明星朋友开得西餐厅包了一个包厢。

　　陈萱曦下班前接到林梦梵的电话让她直接去约好的餐厅，路上有些堵可能要晚一些时间才能到。陈大小姐对堵车这事是深有体会，B城虽比不得帝京，但是也是国内的一线城市，有时不过百米的路一堵就是两三个钟头。尤其是从机场回城这段路，她自是能够谅解，还让林梦梵小心些，时候尚早，安全第一。

　　林姑娘听后只低低地笑说，“你才是我的第一！”可把陈小姐说得是五脏六腑都刷了层蜜糖似的甜。

　　陈萱曦一进包厢便见餐桌上放着一大把百合花，念及下班时小简那笑得跟略显狡诈的脸，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忽然一拍额头，陈家一向过农历的生日，若不是身份证上印有生日号码，陈萱曦几乎记不得自己的阳历的生日。

　　拿起桌上的花束，放在鼻下轻嗅，淡淡的清香味萦绕鼻尖，陈萱曦微微勾起唇角一笑，心里充满了欣喜。

　　女人就是这样，不喜欢的人送再名贵的东西，都未必会抬眼看一眼，若是喜欢的人送得，即便只是收到一把花，也如珠似宝地欢喜的不得了。

　　看着服务生燃起蜡烛，开了红酒，陈萱曦心中竟多了一份期许。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梦梵却迟迟没有出现。

　　晚七点整包厢门被人自外面打开，却不是林梦梵，而是她提前请的小提琴师，据可靠消息称陈小姐正是这个钟点呱呱坠地得，所以特意跳得这个时候庆生。人未到，她点得曲子倒是先到了，一首爱的致意，反反复复拉了十多遍，陈萱曦一杯红酒也快被她抿完，待小提琴手走后，陈萱曦又看了眼腕表，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拿出手机再拨打林梦梵电话时，却被告知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连续数次都未果，陈萱曦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心中的害怕愈发强烈。

　　而另一厢的林梦梵却是站在急诊室前，身边站着个及腰的小姑娘，手里抱着个小布娃娃，眼睛圆圆得，一眨不眨地盯着急诊室的门。等医生将病人拉出来，林梦梵一把抱起地上的小丫头，赶到大夫身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是胃癌，已经有出血的症状，病人病得这么重，你们做家属的怎么不早送医院治疗？她这个情况很危险，要赶紧手术！”

　　“手术？”林梦梵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道，“小孩儿，知道怎么能联系到你爸爸吗？”而那小孩只是睁着大眼睛默默注视着病人被推走的方向，好似听不明白话一般。林梦梵见她巴巴地瞧着，实在是可怜，便赶紧抱着她往病房跑。

　　几个护士麻利地插好管子，挂上点滴，等病人生命体征稳定便齐齐走出了病房。林梦梵就那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充斥着整个房间，怀里的孩子已挣扎着跳到地上，跑到病床边拉着那人苍白无力的手。

　　“小梦，妈妈没事了，妈妈会好的，不要哭！”

　　听到那人喊着小孩儿“小梦”，林梦梵身子一僵，不由得冷哼一声，这一声似乎惊动了病床上的人，只见她微微抬起身子，看着站在床尾始终不发一言的林梦梵。

　　“梦梵，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