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两片落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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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片落叶
两天之后。
七年前的这一天是周六，这一年是周一。
司马懿下午没事之后提早来了咖啡厅。
他和曹丕约好今天好好聊聊的。
刚坐下，他就听到CD机传出了“咔嗒”一声，熟悉的声音。
司马老师，我到了。
你到了没有？
十分钟之内不到就算迟到了！
司马懿听着就笑了出来，他赶紧录了一张新的进去。
我可不会迟到，你看我这不是到了么？
怎样，还算守时吧？
录完这两句，司马懿就等着曹丕回答。
这心情还真像小孩子那样斗气。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四点零二分，算上之前录音的时间，正好。
从包里掏出曹丕的日记，他翻看了起来。
之前的一些多是关于学校的事情，也有一些关于这场相隔七年对话的记录。
翻到今天的日记，上面有字。
今天司马懿来聊天了。
说了别人也不信，不过这事情倒是很好玩。
我喜欢他的声音，可惜不是现在的老师，否则让他教语文一定比现在好得多。
司马懿发现那一页的下面工工整整写着他的名字。“懿”这个字本身难写，可是曹丕却写的很漂亮。
但是那一页上却空了一大块，司马懿猜想那就是有关于他和曹丕聊天的内容了。
等回复的时间里，司马懿想起来老板说的话。
时间是这世界上最令人感到困惑的东西。
时间不像空间，在空间上行走，可以回头。但是在时间上行走，永远没有返回的路。它和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一样。
就连那些可能会阻止我们继续交流的东西，时间都把它们隐去了。
那熟悉的换碟声音又响起来了，司马懿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没想到你到的这么快。
七年前你是凤凰中学的学生吗？
算了，总觉得叫老师还是怪怪的，叫名字吧。
司马懿，对吗？
说到这里有了一段空白，司马懿猜是曹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难怪，毕竟这样的对话过于奇怪，他有时候也不知所措。
停顿了一会，曹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真是遗憾，见不到你的面。
七年前的你在哪里？
我能不能见到七年前的你呢？
……
在城市的水泥丛林里穿行的求学年代。
……
司马懿迅速的作出了回答。
抱歉，你见不到。
我七年前在别的城市上学，离这里很远。
那是一座很繁华的大城市，但是我并不喜欢那里。
我的学校在市中心，出门就是主干道，人来人往，早晚高峰车和人特别多。
学校里环境倒是不错，城市里的绿洲。
比起在那样的都市里独自求学的滋味，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那时候很孤独，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和我坐下来说说话。
然后我也习惯忙碌了。
不像现在，虽然是在这样一座小城里教书，可是生活比当年要舒适的多。
说到这里，司马懿停了一下，迅速加上了一句话。
更何况还通过这么有趣的方式遇见了你。
我现在还是单身，在大学时候也没碰见真正喜欢的人。
那会大家都忙着学习，找到自己男朋友女朋友的同学好多都是那种积极分子。
当然也有我这种喜欢闷头泡图书馆的。
不过应该说是我没有去找女朋友吧，现在做个单身老师，挺好的。
把录音送出去的时候司马懿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好像这些话他和咖啡厅老板都没有说过，但是却对时光另一侧的那个高二男生说了。
不知道曹丕会回复什么？
司马懿继续静静等待着回答。
落地窗外人渐渐多了起来，附近小学放学了，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小女孩从街道上经过，身边还有家长在跟随。
那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但是要让自己回去，估计也不想回去了。
其实我和你一样啊。
司马懿听到这句话，突然心中涌上一阵酸楚。
曹丕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司马懿分明听出了一丝忧愁。
和我一样孤独？
还是和我一样的什么呢？
他继续听下去。
有时候独处比大家在一起要好得多，我想你一定同意我说的话。
当然同意了。司马懿一边听一边点头，当然曹丕看不到。
我很享受独处的感觉。
被人认为不合群也好，性格古怪也好。
真要让我和他们在一起闹，我会疯的。
所以我宁愿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回家。
一个人在路上走着，看四季交替，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喜欢走在落叶上的感觉，那声音很好听。
你喜欢吗？
一个人走在落叶上……
刚回来教书的第一年秋季，有一天晚上刮了一场大风。
第二天，落叶遍地。
远远的从楼上望出去，整座小城都铺满了落叶。
有些是金黄，有些是枯黄。
深浅不一的黄色，渲染了这秋季小城。
我喜欢啊。
司马懿说着，眼前浮现出了那时落叶满城的情景。
枯叶很美丽，我喜欢它胜过绿叶。
秋季的感觉，就像你我一样孤独。
不过现在也许不孤独了，因为在这个咖啡厅遇到了你。
咖啡厅的名字，就是“时间”。
以后有时间就来聊聊吧，我喜欢和你说话。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是同样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你赞同么？
当然，这就是缘分。
我也喜欢和你说话。
现在说的话都要比我平时一天的说话多了。
就像是秋天飘零的落叶中偶然触碰在一起的两片叶子。
你知道吗，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幸福。
这话说的好矫情。
但是我从来没有遇见一个能和我说出这种话题的人，你是第一个。
只要有你和我说话就好，隔了七年的时间也不要紧。
说不定哪一天，七年后的我就来找你了。
到时候你还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来呢。
我可记住了，2014年，凤凰中学，高二（5）班的语文老师司马懿。
七年之后我会来找你的，等着吧。
那好啊，我等着你来。
记得说名字，我肯定知道你。
说不定啊，见到了之后就没这些话说了。
因为见面之后，我们就真的不孤独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两片落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