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Act.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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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6
为什么会被锲而不舍地追踪？此问题值得深究。
带土下意识摸上自己的面具，明明也不显得那么张扬，或者说挑衅嘲讽嘛。
相反他还觉得挺浪漫。不是么？脚下一地都是冰冰凉凉一踩就陷落进去的白花花的冷棉花，空中还在飘下，在灰垩色的深色模糊的背景中尤其鲜妍亮眼，仿佛那根本不是晶莹的白而是艳丽的绯红，而他就在纷纷扬扬如鹅毛从天闸漏缝儿倾洒的幻境中，一手拉着死而复生的卡卡西。十七年前刚刚经历生死至交的同伴、恩师为战争为和平为责任而赴死，于是孑然一身加入木叶暗部后的，这样的旗木卡卡西。
能拥有这样的机会就如同在做奇迹般的美梦了，现在他们正一起奔逃在漫天漫地的大雪里，是不是该偷笑出声？如果不是时机危难不允许，带土大概要光着脚奔去雪地里踩上个几圈，一边绕圈一边还得朝天大喊大叫，否则胸臆中那股莫名热怆的心情，根本堵着无从倾泻。
“他们的目的是？”再不转移些注意力带土可能就会被无法控制的思想搞疯了。
他们站在桥墩下，河岸边的积雪东一个小丘西一个小丘。河流表面近乎冰封，半是雪半是凝结起的冰层，而水流在下头迟缓地流动，接近完全的安静和凝固。
卡卡西静静地喘气，白气缭绕着就缭绕向了带土的鼻前——当然隔着橘色面具，“目的啊……如果没察觉错，应该是向着我来的吧？”
“你？”带土重复一遍，突然被雷劈了一样开窍，“噢那个……”
卡卡西接道：“写轮眼。”
气氛突然间就由正常向微妙再向略略沉重飞快过渡。
那个瞬间带土回想起很多事情。因为不能接受，因为想逃避，因为不想再受到来自世界的伤害而盲目信任、不惜夺去无数性命也想要实现的虚幻计划。整整长达十八年的时间，他在这其间□□和灵魂都彻底的迷失。想接口的话语就这么干涩生硬地被咽了回去。理所当然地，卡卡西就认为他是因为触及到“写轮眼”这个禁忌之词而感到尴尬，毕竟他这只左眼得来并能顺利使用后，确实接受到过出自宇智波家族的激烈反应，还有来自各方的压力和觊觎，幸好有三代目慧目如炬，他挡在了他前面，撑起一道暂时安全的屏障。
可以说是从宇智波那儿偷来的宝贝。大概在平常人眼里，仍然是无法否认的异端。
“那么，会是谁呢？你心里有没有个数？”带土顺着问了下去。
卡卡西被问到关键愣了下，继而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方向。……不如说，方向太多了，而信息就这么些，要锁定具体的还是太勉为其难了点。”
“也对啦。”
带土嘴上这么说道。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已经隐约猜到。曾经那漫长的十八年他也不是白报社的，那些个在鸣人或者佐助的练级道路上可称小BOSS的人物中，他基本都摸熟了个七七八八，就算细节不明，都是些什么货色在摆些什么谱儿当然可以形容说是透明的。但是他还不能说出来。
他当然明白卡卡西大概是会相信的，可他没法子为这个结论做出解释。
不远的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忍者行动通常少发声而很隐蔽，尤其对于专工暗杀任务的暗部忍者来说更是如此，因为那两位发出的响动这样鲜明，可想而知他们正穿越着的林子里地形环境有多复杂难行——有很大一部分是带土带着卡卡西提前一路跑一路捣的鬼。等到那两人终于蹿出林子露了面，身上挂满枯枝枯叶和灰扑扑的尘土痕迹，狼狈得厉害，哪儿还剩半点高手风范？带土和卡卡西从桥墩底下绕过，斜过身用查克拉把脚底粘桥砖，而桥廊就是环境赐予的天然掩护，无声无息地飞快跃经河流而去到另一边。
多好的方法！避免了打斗或者其他什么手段，所以说他明明就很聪明嘛。带土得瑟的小心思没能持续太久，很快他感受到了来自同伴的目光，然后后知后觉，原来由于得意过头，他自个儿把心里话基本都给交代出来了，于是结局很简单。“……别这样看我啦卡卡西！”
“根本把持不住想去撞桥自裁的冲动么？”卡卡西说，顺便眇了他一眼。
“我说的就是事实啊。”带土感到委屈，可因为面具阻挡而无法传达给卡卡西。
“呵呵。”卡卡西收回视线，扭回头后意味不明地微微笑了一声。
“……”怎么感受到了嘲讽。
虽然上辈子掉面具后确实感受到了世界对于他智商的恶意，低智商人格占据主导打了后半场四战，可现在他是戴着面具的！面具就是他的智商死也要按在脸上。况且根本猜不到谁在针对你追杀你，这样的你竟然有本事鄙视我！他多想把这段话用阴沉BOSS声线大肆控诉给卡卡西听啊，可惜办不到。
宇智波带土这层马甲，还绝对不能掉。
这和承不承认自身没有关系，如果这层马甲真被掀掉，他当然也会承担起这个可能性。
结果他一个人傻兮兮想这么多，人家卡卡西什么都不清楚。没工夫再整日让这些东西占据脑子了，看看现在都变成卡卡西领着他躲东躲西——最终好像还是被发现了。
一个准确无误的水遁甩在了边上。波涛顿起，脚下浮力作祟，被卷缠入快奔的波流。卡卡西左眼一睁，写轮眼看到那边还有一人正在快速结印，结的印是……
“阿飞，注意了会有土遁！”
仓惶间卡卡西的提醒才落下，能够清晰感觉到奔流最底下土地本身的变动，这片地上积雪早就被冲刷席卷殆尽，然后就是最本质的泥土，长长一道疮痍被查克拉属性生成的能力生生撕裂开来，分开后显露出深黑色的厚厚地层，电光石火间便烙下了伤痕一般的沟壑。不可避免地，人也被这股天地倒悬般的力量所分开——来人看着看似很弱小却总能意外搅局的面具怪人，流水将他的身体冲刷，大地猝然出现的裂缝令他彻底失衡，狠狠抛起再坠落，于措手不及的这波袭击中掉下深渊。
“喂！等等——”卡卡西眼睁睁看着那副可笑的面具朝天飞速地下坠消失，他看不见那人眼神，却觉分外痛苦。想扑过去救人，奈何身体仿佛被水草缠死住，沉重而湍急的水叫嚣着将他整个人淹没。视线被无光的深蓝色彻底切断的那一刻，他最后看到的是阿飞一片残破的袍角。
透如白昼的刺目的光芒顿时漫布大片水域，然而始终难以从中挣脱。
雷遁无用！
呼吸被攫住，胸腔中储存的气息只出不进，很快就将告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溃散不清。周身萦绕的雷电徘徊游移一阵，由剧烈回归微弱，最终还是无法顺利释放开最为纯粹本质的力量。没有白光包裹的手指伸张又攥紧，再然后还是因为脱力而松开。就只能到这里，就这么窝囊地结束了吗？
猩红色左眼猝然掀起，写轮眼的墨色三勾玉兀自旋转，瞬间涌起的力量令他迅速双手开始结印，从敌人那儿copy来的土遁大招！以牙还牙！查克拉性质变化后产生的流土疾速地卷铺成森严壁垒，猛然劈下直插入海，轻松将万顷急猛浪涛硬生生分割成两半！
“！”
银发的少年忍者跃入半空的身影着实叫人吃惊。
“该说不愧是写轮眼吗？身为一个外族人居然能如此熟练地运用……听听就太可怕了。”
“所以真是冲着写轮眼来的啊。那么，何必把无关人士赶尽杀绝？”卡卡西落脚在桥柱上。
巨大的裂缝深不可测。掉下去，命可以说是很难捡得回来。
面对卡卡西的质问，二者其一，也就是曾经和带土交上过手的那位忍者貌似纠结地说道：“呃，我倒是觉得他不会这么简单地就完蛋啊？”
卡卡西：“？”
忍者：“啊我没说什么。反正你也快要死了，别内疚哈。”
银发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写轮眼越看越像深邃的漩涡，将人吸引入无边血色境界。少年开口，“胡说八道。”竟是淡淡，语调平直笃定而不容否认的一句。
这一回是正面迎击。年仅十三岁的暗部成员、初得写轮眼应用已接近自如的天才少年，对上来路不明，但无疑水准高超的，抱着必杀任务而来的精英忍者。没有偷袭或者其他手段，无非是忍术与忍术的躲避与冲撞，体术的灵敏与瞬移速度也是战斗中至关重要的胜机，事在生死。卡卡西战斗得很卖力，汗液汨汨不断冒出，再被新一轮冲刷覆盖掉。凭他的经验意识和实力，独力对抗如此高水准的一人已经很难，更别说现在有俩，咄咄逼人得他且战且退，初时凭写轮眼力量出其不意的效果已经消退，渐渐不起作用，身上狼狈更添，衣袂残破不堪，灰头土脸，哪里还剩什么天才少年意气风发的影子，没眼看。
如此继续下去不过是徒劳的坚持，无聊的苟延残喘罢了。
卡卡西早落入下风，每一次招架来袭都十分艰难，身体跟不上意识，再然后是意识跟不上现实。他们的目标是他的眼睛，可是挖掉了眼睛还是得被灭口，必须死的样子。又一个巨大火遁铺面迎来，将他整个人都要罩入进去焚烧得寸灰不留，卡卡西勉力支撑着躲避开些许步子，但无疑是快不过汹汹攻势的。
可以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在迫近。大抵是已经高到无法再高的地步，因此在触及的那刻，反而没多大感觉了。那时在宅邸内避开的熊熊烈焰，终究还是为他打造好了死亡牢笼。
……
意识回笼的刹那，发觉他人竟不是陷在漫天火海中。
时间仿佛出现了断层，有那么一截被什么力量给偷走了——银发少年一扭头，低了视线就见一副熟悉的，滑稽可笑的橙色面具。而面具的主人，他那双手臂穿过了少年的腋下，将少年架起。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如何做到，等卡卡西回神过来时，他们就早已退离开敌人的攻击最大范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Act.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