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海洋》顾行之

2、告白

　　大学新一学期开学时，是初秋的天气，舒服得让人觉得一切风景、气息、存在都让人喜欢且珍惜，新的环境不免让人会有好的期待。

　　苏颜跟着两个新认识的室友一起在校园里游荡，刚好各个社团都在招募新人，作为话剧社的副社长的孙颖当然也在校园一角卖力表演，期待能招募到更多喜欢演话剧的新社员。

　　三人一路看过来见识了不少，也跟着大群的新生看了很多热闹。走到话剧社这里，刚好几个大二的学长学姐表演完了一段话剧。孙颖站在小场地的中间拿着麦克风，说着欢迎新生加入话剧社等等一系列官方话，眼神明亮，马尾辫在脑后跟着身体的节奏轻晃。

　　“哇……这个学姐好有范儿啊……”苏颜身边的室友抓着她的袖子开心的晃。

　　“哦哦……嗯！”苏颜虽然在回答室友的话，但眼睛却一直在不远处的孙颖身上。苏颜从小就属于是性格内向的那一类孩子，虽然心中有向往有期待有话说，却始终不能坦率的表达出来。所以她就总是会羡慕那些可以站在众人的目光审视下依然清晰的表述自己的人。

　　以前的自己就一直被拘束在这种窘境中，难以自拔，也无法自拔。都说步入大学就已经是一只脚迈入社会了，总要做出一些改变吧？那不如，就从不敢主动发言，不敢出头开始吧。

　　“那个……我想加入话剧社。”当苏颜站在话剧社的招生台前小声说出这句话后，新舍友一脸不可置信的迅速把她拉到了一边问：“你确定吗？这可是话剧社哎，为了一个漂亮学姐而已，不用对自己那么狠吧？”

　　“瞎说什么，我确定，我就是太怕生了，想锻炼锻炼自己，让自己开朗一点儿。”

　　“哦哦，这样啊，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沉醉于学姐的‘盛世美颜’了呢。”新舍友拍拍苏颜肩膀笑着调侃道。

　　“什么啊，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苏颜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

　　“嘿嘿，像。”新舍友完全不配合，笑嘻嘻的继续揭穿。

　　那个时候的苏颜完全没有想到，日后的自己会让这一日舍友的话一语中的。

　　……

　　大学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是悠闲自在的，个人的时间非常多，对于那些对于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规划的大一新生来说，如果日常时间没有社团、学生会等等一系列组织占据的话，基本内容就只剩下了吃喝玩乐。

　　苏颜隐约觉得自己不能向身边大多数人一样只求享受，不思上进。还好，话剧社的活动不算少，苏颜的业余时间大部分都用在了参加活动中，虽然一开始的自己确实还像以前一样，总是不敢开口说话，但在社长与副社长都发现了她这个问题以后，便有意识的想要帮助她，督促她慢慢学会主动与人交流，跟人分享感受，并且把原来隐藏在心里的感受都通过情绪来明确的表现出来。

　　身为副社长的孙颖更是直接自告奋勇的想要单独训练她。不会拒绝的苏颜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太过麻烦别人了，但心里却也对孙颖的训练抱着一丝期待，毕竟自己进社团的目的就是这个，上台表演之类的，她完全没有想过。

　　于是这个提议就这样被敲定了。每逢星期二、四、六，苏颜都会被孙颖单独叫到社团室，参加她的个人训练。

　　“你，喜欢话剧么？”第一天的训练孙颖叫苏颜坐下，只是简单的提了个问题。

　　苏颜听孙颖问自己，下意识的盯住了孙颖的脸，却只看到孙颖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以及目光中的探询。果然啊，人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学姐这个样子也是人格魅力爆棚啊，就连自己都感觉被吸引住了，那么学姐身边一定不会缺少追求者。

　　“嗯？”等了一会儿，见苏颜还是没有回答自己，孙颖便耐心的补问了一声。

　　“哦……嗯……那个，我喜欢。”苏颜怕被孙颖看穿自己竟然在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忙回答道。

　　孙颖看苏颜那么紧张，突然笑了，并把手中的剧本放在了桌上笑着道：“其实跟人交流，没有那么累的，不像你写毕业论文，我只是提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而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是或者不是的答案，并不需要去构思接下来的事，因为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接下来。所以，我问你喜欢话剧么？你你只要回答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可以了。那么再回答我一遍吧。”

　　答案忽然有了固定的选择，苏颜只能照着孙颖的模式来，重新回答道：“喜欢。”

　　“好，很好。”孙颖拍掌鼓励道。“这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东西，想让交流变得顺畅，先让它变得简单，对话大多时候都是选择题，不要把选择题的答案区填上论述题的答案，也就不会给自己也不会给对方增加谈话的压力。”

　　苏颜完全没想到孙颖的训练竟然是这样的，还以为只是一个拉进两人距离的问话，直接就变成了一个训练的项目。而且，这种解释方式独到且易懂。让她对交流这件事忽然没了一直以来的恐惧感，反正不就是做一道选择题么？有什么难的？

　　于是，就这样，两人开始了每周三次的训练，而话剧社的活动是定在每周的一、三、五，所以一周七天，苏颜和孙颖见面的时间足足有六天，后来苏颜还发现原来自己和孙颖住的还是同一栋宿舍楼，自己在三楼，而孙颖在五楼，同一个空间的生活又加大了两人见面的频率，最多的时候，一个月里两人能有二十八天的见面时间。虽然除了训练，两人的见面只能叫做打了个照面而已。

　　生活是件很神奇的事，有一种规律叫做当你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即便你俩见了上千面你也不会注意到，而当你知道了这个人存在后，你就会在你生活的每个角落碰到她。

　　超市、面馆、水房、街上……各种地方，苏颜总是能碰见孙颖。大多数时间孙颖都是跟自己的女生朋友在一起，而苏颜，因为害羞，也不敢跟孙颖打招呼，而且两个人碰见的频率越加频繁，让苏颜自己都感觉纳闷了――怎么自己只要出门就能碰见孙颖呢？这搞得好像自己是故意在堵着孙颖一样。甚至有的时候，苏颜为了避开这种情况，会刻意的选择走那些人迹较少的小路，没想到就是这样，走着走着也会发现孙颖就在路的尽头经过了。

　　后来苏颜就认命了，渐渐的也会在跟孙颖对上视线的时候笑笑打个招呼，毕竟人家对她帮助了那么多，还给她做单独训练，在外面频繁的碰到，总不好一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或者故意避开――虽然以前的苏颜确实会这么做。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苏颜有了追求者。

　　苏颜其实长了一张耐看的脸，而且时间长了会感觉她越看越好看，只不过她很少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总是像个小兔子一样，见到人就惊慌的逃走。可是自从参加了话剧社以后，她就没办法一直躲下去了，很多时候话剧社的排练都会在教学楼的四楼大厅里进行，也就是说，会有很多感兴趣的同学站在一旁围观他们排练话剧。

　　虽然更多的时间里，苏颜都是站在角落默默的背着自己的台词，但时间长了，肯定会有跟别人一起对词的时候，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慢慢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轻声细语的声音，长发飘飘惹人恋爱的少女形象，也会让一旁观看的小男生泛起春心，而袁野就是这些小男生的其中一员。

　　只不过跟别人不同的是，别人都只敢远远的看着，然后暗地里跟身旁的同伴过过嘴瘾。他却是直接选择了主动出击。

　　于是话剧社活动结束后，苏颜就被一个高个儿男生拦住了去路。

　　这人正是袁野。

　　苏颜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条运动裤，上身一件背心的板寸男生，眼里透露出询问的目光。

　　“同学你好，我是篮球社的袁野，可以认识一下吗？”袁野露出自认阳光帅气的笑容，一只手伸到了苏颜的面前爽朗道。

　　而这一下，让苏颜不知所措了起来，虽然大学中的情侣很多，但她从来没想过让自己变成其中的一员，毕竟大学时间是自由且宝贵的，没有必要为了另一个人荒废了这段宝贵的时间。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高中的情侣档好多就是这么分道扬镳的，苏颜看到的也不少了，所以她能认清现实，而不是像其他的小女生一样陶醉于男生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里。

　　但现在问题是，她看眼前的袁野就像看到了一只流着口水盯着自己不放的狼，她感觉害怕，不想被人盯上，特别是这种一打照面就能看到他骨子里在想什么的男生。她感觉害怕，并且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而这一切，都看在了不远处孙颖的眼中。通过这么久的接触，孙颖自认已经很了解苏颜了，所以大概也能猜到苏颜的想法。于是便让一边等她的舍友先走，而她自己则迈步向苏颜两人的方向走去。

　　“颜颜，走啊，跟姐姐一起去唱K。快点儿快点儿，他们都已经去啦，就等咱们了。”孙颖就像没有看见苏颜前面的袁野一样，眼睛只看着苏颜，用手臂勾住了苏颜的脖子，另一只手拉着苏颜的胳膊，直接把她往另外一个方向带去。

　　而一头雾水的苏颜还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就被孙颖给拉走了。

　　“哎？怎么回事儿这是？”只留下失败的袁野在原地莫名其妙。

　　……

　　“我看啊，该给你换个训练方式了，下次咱们就做模拟训练吧，今天先这样，你从这里下楼直接回宿舍，应该就碰不到刚刚那男生了，我还有点儿事，得先走了，明天教你怎么应付今天这种局面。”孙颖给苏颜带到了最远的一侧楼梯间并且对她交代了这些，看着她走下楼去，才离开去找朋友们了。

　　迷迷糊糊的苏颜走下了两层楼，才明白了孙颖只是在给自己解围。一时之间只感觉心里热了起来，这应该就是被人关照的感觉了，安心又开心。

　　……

　　苏颜完全想不到孙颖所说的模拟训练是什么样的，所以带着一头的问号推开了社团室的门，没想到刚进门，就被带着鸭舌帽的孙颖吓了一跳。

　　“嗨，美女。能认识一下吗？你叫什么名字啊？”孙颖粗着嗓子，像个男生一样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苏颜站在原地憋了半天，才沮丧的承认自己的笨拙。虽然已经跟孙颖一起训练了很久了，但是对于跟异性的接触应该是怎么样的，苏颜还是搞不明白。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一道选择题了。

　　“你呀，自己不想要的，就要学会拒绝。反正现在你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以后你也决定只跟他做陌生人，那有什么不好拒绝的呢？”

　　“可是我不想拒绝你。”苏颜一时头脑不清，看着眼前的孙颖道。

　　“啊？”孙颖被苏颜出乎意料的回答弄得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你这是在撩我吗？”

　　“啊啊？没有没有没有……”苏颜被孙颖调·戏她的话弄得满脸通红，赶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否认道。

　　“那你进来吧，我们继续。”孙颖早就发觉苏颜这个女生有的时候呆呆的很有趣，单纯又无害，想的多说的少，但没想到时间一长相处下来，又让人很想逗她，看她或慌张或认真解释的样子，就感觉很开心。

　　于是两人的单独训练时间，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孙颖调·戏苏颜的时间。

　　……

　　“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孙颖捧着苏颜的脸说着剧本上的台词，感觉到苏颜身体僵硬的反应，却在心底暗笑。

　　“你……你别说谎了。我已经撞见了你和二小姐在木兰亭卿卿我我的样子了。”苏颜听到孙颖认真的对着自己说这种台词感觉脸上都麻了，却还尽力一板一眼的配合说着台词。

　　“甩开我。这个时候你不能没有底气的看着我，应该用心痛不舍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表现出虽然不想却还是要狠狠把我甩开的感觉。”孙颖知道苏颜最不擅长感情戏，所以一直都在拉着苏颜练异性之间的感情戏。

　　“你看，咱们俩换一下角色，我给你表现一下。”孙颖放下手，跟苏颜建议道。

　　这回换苏颜捧着孙颖的脸，对她说那句台词。然而苏颜手举着看了半天却还是没说话。

　　“你这是在延长吃我豆腐的时间吗？”孙颖指着自己的脸对苏颜粲然一笑。

　　“不不，不好意思。我没……准备好。”被孙颖一逗，苏颜立马放下了手，慌张的解释。

　　“我也就是逗逗你。”孙颖开心的笑起来。
　　……

　　日久天长下来，两人的感情越加深厚，但谁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过，都只当对方是关系很好的学姐学妹。但外人却开始拿其中一方跟另一方开起了玩笑。可玩笑也终究只是玩笑，当时一笑也就过了。

　　终于到了校园艺术节开幕的日子，话剧社的全体社员都参加了当天的舞台演出，并且大获成功，为了给这次的编剧加导演也就是副社长孙颖庆功，社长石磊还跟社团老师申请到了一笔不低的社团费用来给大家办一次像样的团活。

　　收拾好演出的一切到了饭店已经是傍晚七点了，大家都很兴奋，围坐成了两桌，石磊带一桌社员，孙颖带一桌社员，社员们私下好像都得知了什么事，在开心之余还显得兴致勃勃的一直盯着两个社长，并且鼓动社长石磊点了菜之后还点了酒，白酒啤酒葡萄酒都上了一些，谁喜欢喝什么就自己拿，但毕竟是庆功宴，大家已经商量好了，只能喝酒，水和饮料都不行。

　　苏颜从小就是个乖孩子，烟酒都没有碰过，而且也不喜欢烟酒的味道。但现在毕竟到了大学，这是社团活动，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给孙颖面子，毕竟孙颖是这次演出的主办人。所以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身边人看苏颜选了葡萄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苏颜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然后酒过一巡，大家都喝过些酒垫了垫底，也就开始有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勇气。开始有人故意叉开话题，大声问石磊：“听说，我们社长大人跟副社长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吧？好像是说如果这次演出如果成功了，就……怎么样来着？？”

　　“怎么来着？”下面的人一起贼笑着重复了一遍道。

　　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是什么内容了，但就是想要鼓动石磊自己说出来，然后跟着起个哄。

　　但苏颜却完全不知道大家在兴奋什么，平常她都是跟孙颖在一起的时间多，跟其他社员包括跟社长也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平日在一起排练，私下遇到打个招呼，并没有其他的交集，并且似乎也知道些什么的孙颖也没有跟她说过，所以也就不清楚这些社员间的小秘密了。

　　被煽动的社长石磊，拿着酒杯没说话，但脸却已经红了，不好意思的笑着，而后终于经不住众人的起哄，站了起来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反正，总之，是对的！我是说过，如果这次活动成功了的话，我就……我就……”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酒杯和酒瓶到了孙颖和苏颜她们这一桌。并把酒给孙颖的杯里满上，然后给自己也倒满了，把酒瓶放一旁，将孙颖的杯放在了已经站了起来腼腆的笑着的孙颖手上。

　　苏颜这时才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人都在笑着，笑声不绝于耳，却让苏颜感觉烦躁，头脑渐渐变得空白。她终于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去看身旁站着的孙颖的表情，更不想看到孙颖身旁石磊的那张脸。

　　她甚至还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只知道自己此刻竟然很想逃离这里，明明应该是幸福的场面，可自己竟然并不想见证这一刻。可是现在站起走掉，她必然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神经病，而且也会让孙颖难堪。

　　她只能伸出手去拿起白酒酒瓶，将酒加到了自己的杯中，慢慢倒满。

　　“孙颖，做我女朋友吧。”终于这一句还是从石磊的口中说了出来，并且把酒杯放到了孙颖的手中。下面的人马上沸腾了，另一桌上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大家簇拥着中间的两人，都站了起来，并且一边兴奋的在一旁拍手，一边整齐的叫着：“答应他！答应他！……”

　　而一旁的苏颜则在众人的笑声中独自将一整杯的白酒喝下。火辣的白酒入喉，酒气却上涌，冲得苏颜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却只能忍着疼痛和胃中翻涌的感觉在一旁默默承受狂欢的孤单。

　　然而被包围在人群中的孙颖却没有看到一旁苏颜的异样，她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幸福之中，在众人的笑声话声中，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

　　后来是怎么进行完整个饭局的，苏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舍友说她喝了很多酒，是孙颖送她回来的。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孙颖喝了酒之后的事了，记忆直接变成了一片空白。宿醉后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身上的酒味儿大得像是已经融进了全身的血液中，好在已经是周末了，本来今天是周六，又到了跟孙颖单独训练的日子了，但她却感觉浑身无力，一点儿也不想做事，只想窝在被子里放空自己。

　　而孙颖却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样，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让她好好休息一天。

　　直到她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做了个关于孙颖的梦。她梦到自己居然跟孙颖告白了，而且还主动吻了她。然后直接从梦里惊醒了。即便是醒了，梦中的场景也清晰的存在于脑海中，并没有消失。她忽地坐了起来，脸红到了脖子根，感觉很不可思议。

　　“我……喜欢上了学姐？”她低声自问，忽然又想起了昨晚石磊向孙颖告白的那一幕。瞬间感觉身体里一阵刺痛。

　　“我……喜欢学姐？”她再一次自问。感觉心脏开始变得火辣辣，又热又疼，像是昨晚喝的白酒直接流进了心脏。

　　原来是真的。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可她也是女生啊。而且，昨晚她喜欢的那个人刚同意了一个男生的追求。那么自己，注定是没有希望的了？想到这里，她发觉自己的心更疼了。

　　那么，就这样吧。就当作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不想插手别人的幸福，更不想去破坏。

　　……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梦竟然不仅仅是梦而已。

　　再一次的训练课上，是饭局后两人第一次见面。苏颜进门都不敢直视孙颖，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背负了一件特别对不起她的事。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坐下，孙颖就直接单刀直入的提问了：“你……喜欢我？”

　　惊得苏颜差点儿直接从椅子上跌下去。她还以为这是个秘密，却没想到当事人已经知道了。

　　“我……我没有。”苏颜第一反应当然是否认。

　　“哟，赖账啊？那你那天为什么亲我？”孙颖一个重磅炸弹抛出来，炸的苏颜目瞪口呆，无话反驳。

　　“……我我我……亲亲亲……你你了？”苏颜身为罪魁祸首，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

　　“哦，喝太多了，不记得了是吧？那好，你听听这是什么？”孙颖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点开了一个音频，放在了桌子上。

　　里面有沙沙的杂音传出来，不一会儿，就出现了孙颖的声音：“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然后苏颜就神奇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大着舌头却很干脆：“我缩，我喜翻你！！”

　　“好，不能反悔哦。”

　　“不，不反悔。嗝。”

　　……

　　“有什么要解释的么？”孙颖将录音关掉，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胸有成竹。

　　“我……没有。”连录音都出来了，苏颜再怎么否认也没用了，看孙颖今天这个架势，可能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于是苏颜站起了身，低头道：“对不起，学姐。我会申请退社团的。”

　　“等下！”孙颖长出一口气，愁容满面。“你可真是书呆子啊，呆到这种程度了。”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不负责任啦？昨天……可是我的初吻哎。”孙颖说到这里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初……初初吻？”苏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控制不住自己告白了，还可以道歉挽回，把人家初吻给夺了可怎么还？

　　“怎么办？还我！”孙颖说着话，已经走到了苏颜的面前。

　　“啊？还……唔？”苏颜的话还没说完，孙颖好闻的气息就已经到了面前，唇上温润柔软的触感让苏颜没法把这些跟现实融合在一起。是梦吗？还是梦吧？

　　直到孙颖松开苏颜，苏颜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好快，气息都乱了。但忽然，更严峻的现实一瞬间打碎了她的美梦。她忽然想起了那晚社长对孙颖的表白。

　　“可是……社长和你……”自己现在是变成了小三了吗？这种局面并不是自己希望的啊。

　　“傻孩子，都是假的，我就知道你会信。磊哥让我帮他演下戏，有个女生在追他，但他不想直接拒绝人家，怕伤害到那个女生，所以才拜托我演了那一出。如果我们俩互相喜欢，早就在一起了，还用再等一年？！”孙颖只感觉好笑，石磊那个性格算是老好人中的极品了，连拒绝都要这么委婉。不过还得谢谢他让自己帮忙，要不然，以苏颜这个慢热的性格，怕是等到自己毕业了也等不到她那一句告白了。

　　“你……也喜欢我？”苏颜感觉自己刚刚还冷冰冰的心脏竟然开始回温，热血开始在身体四处流动。

　　“嗯。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孙颖知道以苏颜的性子，自己只能给她无比确定的答案，她才能不再逃避面对自己以及自己的情感。说完这句，直接抱住了苏颜。

　　苏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还以为跟孙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却没想到居然成了恋人。幸福感充斥在胸中，让苏颜只想哭个不停。

　　“我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有很多，现实也很残酷，这些那些的问题也已经困扰了我很久了。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做我女朋友好吗？”孙颖也很激动，但她还是要把自己的想法明确的表达出来，让苏颜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时冲动。两人的未来，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有了迎接的准备。

　　“嗯。好。”苏颜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却还是无比坚定的回答。

　　午后的社团活动室内，两人静静相拥，用心接受了彼此的告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