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下》照*

20、照耀（二十）

　　一记响亮耳光重重的甩在我脸上，打得我犯蒙，头嗡嗡作响，好半天都听不到声音。我却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林可为什么打我，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她。

　　林可在我面前几乎是颤抖，我能明显地感到她纤瘦的身体在空气中燃烧，一张曾经恬静的脸在这个时候却因为愤怒和悲伤极度的扭曲，小小的身体用尽她的全部撕吼着：“照耀，你给我说清楚！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骗我！你说阿！为什么你们满着我！！。。。为什么。。。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说着说着，长长的睫毛闪动，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她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滑落，漆黑的眼睛里霎时间浸满了泪水，我一下就慌了，我最害怕女人哭，脸颊虽然还是火辣辣的痛，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她掉下得眼泪，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眼泪是烫的。

　　这件事我没告诉风博，但他还是知道了。他无意间看到我的脸，后来逼问齐彬知道整件事。他和林可大吵了一架，可能最后还动手了，风博的脖子上都是血红的爪痕。

　　我，风博，齐彬，高中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大家一起疯，一起胡闹，一起走过了很多路。风博总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光线会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无意中我会觉得他很孤单。每次我都会跑过去，拉他过来。他习惯性的低下头掩盖他的笑脸，风博很懂我，我也喜欢和他聊天，不管我对他发牢骚还是倾诉，他都会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了解，不管他是否真的了解，但这让我感觉很好。

　　风博是我们3个中学习最好的，他爷爷是将军，爸妈都是国家高干，他有个哥哥，在清华。家里给他过多的期望，这让他有很大的压力。后来他交了一个女朋友，林黛玉似的女孩，典型的小鸟依人类型，我和齐彬都叫她嫂子，一开始她总是脸红,笑着不说话，也许这是女孩应有的矜持和内敛吧。我们都觉得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林可也很幸福,小脸上总是堆满了笑容.后来风博慢慢和我们的时间少了，有了女朋友嘛.可能是我想多了，总觉得他故意冷淡我。

　　自从我被林可甩了耳光,这件事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风博和林可彻底闹翻了,林可一气之下跑到学校和风博家里去闹.风言风语顷刻间铺天盖地.

　　我十分不能理解林可这种不理智的举动,齐彬说这也不难理解,林可一个温室里长大的女孩,从小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自从她和风博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男朋友优秀,家庭出身又好,对她也不错.她还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风博,况且他们嘿楸的时候风博还喊你的名字,你说那个女人都受得了,能不崩溃么……

　　我听到这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什么?他们做那挡事,风博喊我的名字?可是我和他是兄弟阿……

　　当你最不想撞见谁,有的时候偏偏就那么巧,就非让你撞见.我和齐彬在去书店,在路口碰到风博和林可在街上争吵.我转身就要走,还是被可林看到了

　　林可指着风博骂道：“张风博我看不起你！表面上一幅冷淡照耀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却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你闹够了没有！”

　　林可不屑的冷笑道：“没有！你不是夜里的梦话都是喊他的名字么？怎么现在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了，你还真是没种。”

　　“够了,你别再说了!”风博的声音颤抖着.

　　这时候街上集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在周围议论纷纷,我拔腿就跑,真的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风博会对我有朋友以外的感情，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那样，我也不觉得他待我和其他朋友有什么不同。

　　最后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或许风博家里给的期望太高，他又是一个好强内向的人，高考时就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结果考试失常，没能考上清华。这无外乎是雪上加霜，林可也许不能完全的化解他的压力？所以他把我当成精神寄托？这也说不通阿，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晕的要命。

　　之后，我再也没有在学校见过风博，齐彬说他也没看到，风博也没回家。我想现在他家里，学校都是漫天的流言蜚语，以风博的个性他怎么呆的下去。我也是天天躲在家里，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

　　几天后风博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老地方见，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到了以前我们常去的小饭馆，桌上已经倒着7，8个空的啤酒瓶，风博一个人坐在那。
　　他不停的喝，一瓶接着一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他喝.风博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沙哑:“照耀。。。。。。。你知道么，当我知道你被那个混蛋老师。。。。。。我都快疯了，当我跑到齐彬家，看到你靠在床上，穿着白色的睡衣对着窗外发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骨子里骄傲的人，任何安慰只会让你更难堪。。。。。。”

　　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找人把那个混蛋打得半死，我以为这样一切就可以从新开始，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可能是太紧张你了，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漫漫的我习惯了远远的注视着你, 。。。。。。”

　　风博拿起手中的酒，再一次一饮而进。“时间长了，我的视线里只有你一个人。。。。。。”他痛苦的趴在桌上。

　　我觉这种时候我该说点什么，至少是安慰安慰他，可是我现在的立场能说什么呢？头脑中完全的空白，眼看着酒杯中的泡沫慢慢的消退,费了半天劲我才挤出了一句超级没营养的话“林可是个不错的女孩。。。。。。”

　　他把脸抬起了一点，他的眼神飘离，动作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迟缓，他犹豫了好半天才的吐出几个模糊的字“你。。。。。。有没有。。。。。。有没有过，一点点。。。。。。。喜欢我。。。。。。”声音微弱的我几乎听不清。

　　“我也不知道。。。。。。”说完了，我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风博依然说了那句我很熟悉的话“我理解。”

　　我本该说些宽慰他的话，却又一次得伤了他。这句‘我理解’成了他最后一句对我说的话，第二天，风博在学校的天台上跳楼自杀了。

　　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哪儿，短短的2分钟，我完全的愣在那里。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大家都是一张同情，悲伤的脸，他们在干嘛？他们干嘛？风博没有死，这只是一个玩笑，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只有疯子才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不是真的,那时候也许我就是个疯子.

　　在风博离开我的日子我总在想是不是我当初回答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就不会去做傻事。也许只要我点点头，我最好的朋友就会收回自杀的念头。当时他来找我也许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觉得有点希望，是我让他彻底绝望的。我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