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难以沫》青无冥

18、拾捌

　　【星】

　　得到一些东西，也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作为代价，我注定得不到我所珍视的。真的就是我命运的判定吗？

　　我得不到珍视的，所以我会失去你吗，石兰？

　　明明你就在我的面前，一伸手就可触及你的脸庞，可我和你之间却似乎隔了什么。命运已经把我们隔开，而这一道鸿沟，却是我无法跨越的遥远。

　　我只能见你倾身倒下，长发飞扬，血似烟霞。而在她眸中清澈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充满王者气度，却又是让我嫉妒至极的他，项少羽。你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我杀了他，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么...我对于你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地位？我想问你，但你的神情却永远是那么冰冷。

　　墨血染袍，你就如同那一丛斯如憔悴的兰花，静吐芳然，逝尽生命。那一刻充斥我心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我还拍你就此离去。

　　嬴政得不到的东西，他可以选择毁灭，可是我不懂，也做不到。我不要你死，我求你，千万别死呀！无论用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你。

　　看着伤口的严重，血汩汩的流淌，略有温度血液淌满了我的衣袍，而她的唇瓣没有任何在色泽，苍白至极。

　　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为力。

　　我知道她绝不愿意回到阴阳家，我只能带她去了我的府邸，用一切的方法去救治她。

　　我在房间里不断踱步，又蹲下身握着她略显冰凉的手，为什么还不醒来？我无比焦躁。

　　仞芡端了一些茶点放在桌上，“星魂大人你已经这样不吃不喝，守着很久了，该休息一下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她的语气中带这关切。

　　“拿走！”我冷冷的说道,在她醒来之前，我哪有什么心思。

　　她并没有退下，“好歹吃一些吧，星魂大人。不然......”她边说走近了我。

　　我狂恼的站起身，反手用力甩动袖子，“...滚开！...”体内的力量又发动了，桌上的茶碗被震的粉碎，我侧身不容她反映的刹那，狠狠的掐住了仞芡的脖子，仞芥担忧的上前了几步，却不敢说任何阻拦的话语。

　　仞芥还是跪了下来，“...星魂大人...”

　　我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加重了几分，道：“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别做多余的事情，我若要你死轻而易举......这点你要好好学学你姐姐仞芥，她比你会做人。”我松开了手，仞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住的咳嗽。

　　我语气压迫的问道：“都听明白了！”

　　她瘫坐在地上，微微的打颤：“是...星魂...大人...”仞芥上前安抚她。

　　怒气压抑了下来，我转身看这石兰沉睡的脸。

　　到底怎么样你才会变回原来的虞惜，那个只属于我的虞惜。

　　门外有人报告：“星魂大人，扶苏公子召见。”

　　我握了握手，此刻我真的一刻也不向离开她，我希望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会是我，可是...

　　“备马车。”我起身低低喃语，“等我回来......”

　　侧身冷冷望了望仞芥，仞芡，“好好照顾她。”

　　推开门的那刹那，我竟然见到她已经起身下床，不言而欲在欣喜。

　　她......醒了。可是她在看到我后，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及不愿见到我。

　　心，好落寞。为何要如此决情，我真的不明白你，石兰。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说是囚禁也好，我不想在重复看这虞惜离开的身影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的神情惨然，再无任何的回答。

　　似乎我和她之间，再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她是遥不可及的苍穹，却让我陷的那么深。

　　我独自一人坐在楼阁下，天已经深了，仰望着那漫天的繁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

　　我到底是谁？

　　星魂......还是流魂......

　　原本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无论是因你而起的自卑，而想毁灭一切；或是为了变强，而拼命的练习阴阳术......可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样？

　　而我却不知道，在那时把她留在身边，反而变为了另一种伤害她的方式。

　　风刮过树间，落叶慢慢散落在阶前。

　　唇角不由的上扬，“......来了。”缓缓站起身，我侧手动用阴阳术向那个方向袭去，一个身影躲开了攻击，纵身跃上了楼顶。

　　我随即跟上了那个不速之客。

　　那个身影停了下来，依旧是那身紫色的武服，还有那似乎永远也无法动摇的王者之气。

　　我不由的冷笑：“想不到你居然敢来这里。专程来送死的。”

　　“石兰......在哪里？”他毫无改色的问道。

　　“哼。”我不由在咬牙，“你无需知道。”

　　他执起手中在枪，“那......我就自己来找。”

　　说完向我冲来......

　　【兰】

　　发丝展下，镜中的我自己竟让我有几分的陌生。有多久没这要注视过自己了容颜了？

　　仞芥站在我的身后替我梳理着长发，轻轻赞叹道：“姑娘的头发真好！细长如密，黑染如墨的。”

　　我缓缓抬起手，指间触及镜面，自己仿佛只是一个虚假的影。镜中的自己也是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的展露。我转眸回视放在一旁的几件衣裳，我微微蹙了蹙眉角。

　　我淡淡的开口：“芥...把这些衣服拿走吧。”

　　仞芥侧目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姑娘......你，这些衣裳都是...星魂大人他......”

　　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再穿红妆的。”

　　“...呃，哎......”仞芥有几分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强迫我。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在星魂的府中，我已经住了好几天了，伤口也已经恢复了六七成。他还是会时常来看你了，这样的日子似乎让人觉得乏惫。望着窗外的兰花，不知星魂是什么时候让人栽种的的，整个院中都弥漫着一股幽香。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缓缓回头，仞芡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石兰姑娘，该吃药了。”她的眼神中有几分异样，让我觉得不大舒服。尽管她的容貌，音色和仞芥如此相似，可是他们给我的感觉截然相反的。

　　我转回目光，轻轻开口：“先放着吧。”

　　仞芡摇了摇头，“汤药还是趁热喝吧。不然...星魂大人又会迁怒于我的。”

　　“我会和他说的。不碍事的。”我不经心的回答，抬头望着天的一隅。

　　仞芡继续说：“星魂大人向来喜怒难测，石兰姑娘...难道真的如此了解星魂大人吗？...还是说，石兰姑娘其实...你早便与星魂大人相识了，才会......”我望向她，她忙改了口，“...在姑娘昏睡时，我和姊服饰了星魂大人许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人如此慌张愤怒的样子...就知道姑娘与星魂大人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她轻笑着说。

　　我垂眸低声回答道：“...只是...曾经的朋友......”

　　“朋友吗？”仞芥依旧笑着，审视的话语让我很不舒服。“...星魂大人常年在宫中。想必与石兰姑娘相识是在幼年之时了......”

　　常年在宫中？

　　我猛地一怔，我反问他：“你说...星魂他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在宫中...没有离开过？......那九年前，他也是？”

　　仞芡被我的质问觉得奇怪，“...九年前，星魂大人刚被封为封为护国法师，自然不能随意离开。”

　　星魂没有离开？他没有？那师傅，还有霖儿的死都与他无关？

　　我惘然了。

　　看着我的出神，仞芥有几分担忧的问我：“姑娘...你怎么了？”

　　我垂下眼帘，“...我没事......仞芡你先下去吧，让仞芥陪着我就行了...”

　　“是。”她依旧浅笑，躬身退下。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她望了我一眼，笑意未褪。

　　我缓缓坐下。

　　星魂没有杀害师傅，难道后来秦国的军队追杀的事，全都是...全都和星魂无关吗...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