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看不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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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小六的叫起来像乳名似的。再说了，我只有你一个徒弟，你前头又没有五个师兄，以后便不叫你小六了吧。”
之前，紫霄是这么和萧六说的。
“那以后叫我什么？”萧六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家师父。
是的，曾经充满希望地看着紫霄。紫霄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可没想到他肚子里竟是没有半点墨水的。他沉吟了片刻，在萧六目光的逼视下，脸上露出一副快要便秘了的样子。
而后，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为师看着你那把剑的名字，就好生不错！好了，不必再费脑子想了，日后你就叫萧沉碧！”
萧六欲哭无泪，早知道紫霄如此不靠谱，名字这种终身大事就由她自己来好了。再不济，剑宗里随便找个有文化的给起个名字，也比紫霄这种武夫好！
萧六适当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这天底下，只有儿子跟着老子姓的，哪有老子跟着儿子姓的！”
紫霄死鸭子嘴硬到底：“倘有一日你名扬天下，天下修士只知道萧沉碧的沉碧剑，哪里有人知道沉碧剑的萧沉碧！”
他趁着逞口舌之快把萧六绕晕的这片刻，迅速地在萧六的剑宗名牌刻上“萧沉碧”三个大字，得意地看着萧六：“待你的动作比为师快了，再和为师谈名字的问题吧！”
赤裸裸地欺负人！萧六瞪着紫霄憋得胸口一阵阵气闷，为什么此人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欠扁？收个徒弟难道就是为了欺负着玩的么？
紫霄默默表示萧六说对了一半，不仅是用来欺负着玩的，还不许其他人欺负！
他看着自家徒弟气鼓鼓的模样，心头不禁柔软起来，如果他是凡人的话，早该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想到这里，他从储物袋里拿出准备好的剑鞘，递给萧六：“小六，这是当年为师用的剑鞘，是我亲手用金丝楠沉木炼制而成，从今日起便传给你，望你能珍重它。”
萧六双手接过剑鞘，感觉它举在手里沉甸甸的，她郑重地看着紫霄，对他承诺：“萧六一辈子铭记师父恩情，永世不忘！”
“好。”紫霄破空拉出他那把紫剑，拉起她的手腕，在她手上划了一道，“那今日为师便取你一滴精血，为你点亮长明魂灯。日后除非我陨落，没有人能将魂灯熄灭！”
这盏魂灯紫霄是为萧六而点，假如萧六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紫霄便会在第一时间得知。而点这种魂灯并非没有坏处，它将两人的神魂连接在一起，一旦魂灯熄灭身为点灯人的紫霄，神魂连接着魂灯的部分也会被斩断。
萧六知道若有修士愿意为你点魂灯，那便是对你极重视了。她鼻子有点发酸，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紫霄不追问她的过往，就能遵守诺言，将她纳入羽翼之下，这世界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
这么想来，就连萧沉碧这个名字，都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呢。
萧六终归还是心软了，她叹了口气，认输道：“萧沉碧便萧沉碧吧，其实也还挺好听的。”
她话音落下，紫霄便一个栗子爆在她脑门上：“没大没小的！要叫师父，知道吗？”
师徒两人互相拌着嘴，没见着院子外转进一个人来。萧六从来没见过他，却隐约觉得有些眼熟，这人也不知道在院子外站了多久，低笑一声，看向紫霄：“看来，我来得不巧，打扰你们师徒二人叙话了。”
他不是萧六见过最好看的人，但却是令萧六见了后，愣神最久的人。他无比平常地手扶门框立于门外，却让人以为草庐能成华厦，蓬壁都可生辉。但只那一刹，他便又敛尽风华，踏进院子里来，白色的靴子上落了细灰：“紫霄兄，好久不见。”
紫霄见了来者，眼前一亮，笑着迎上去，将他请到院子里来：“山月，他山一别，如今可能攻玉？”
山月避而不谈道：“我倒听说，你从无量界捡来一块璞玉。”
紫霄一点也不谦虚，与山月移至正厅坐下：“我在无量界时，恰好碰见她误入无尽海，说来……还是我捡了个便宜徒弟。”
山月点了点头，问到：“修的是何种功法？”
“练的是我剑宗的上品功法苍冥剑诀。”
萧六背上的剑鞘十分打眼，因为它剑宗太过出名。在剑宗老一辈看来，萧六背上背的不是剑鞘，而是曾令剑宗谈之色变的紫霄。再加上如今天火之精附在剑上，连着剑鞘都隐隐透着火光，不抽出来细看，的确是把卖相极佳的宝剑。
“这可是紫霄兄当年亲手炼制的金丝楠沉木鞘？”山月看了看露出剑鞘的剑柄，脸上浮现笑意，“果然是一把好剑。”
他夸过萧六后，话锋一转，对紫霄说：“我此次前来，为剑宗带来了幽泉的消息。”
“幽泉？”紫霄听到这两个字，敛起脸上的笑容，“你说的是忘川尽头的幽泉水？”
“正是。”山月肯定地点头，告诉紫霄他并未听错。
紫霄神情严肃起来，沉声问：“你与那天一阁仍有联系？”
他虽然不像剑宗大部分人一样，与邪修水火不容，却也无法与天一阁苟同。天一阁犯了明光界的大忌，将手伸向诸界的凡人，人人得而诸之。
因此，就算山月带来了幽泉的消息，他依然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萧六听到“天一阁”这三个字，便不再说话，直到山月离开才松了口气。
“幽泉水与忘川同根，能塑死人血肉。”紫霄看着山月离去的背影，向萧六解释，“他定是已经去过浮岛，将幽泉的消息告诉了清虚。幽泉的消息一出，定又会引得诸派大打出手，不知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六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她转头去看紫霄，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紫霄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你在此处修炼，为师有事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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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溪畔，溪水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山月降落在溪边的小楼前，见凤白衣披散着头发，一个人坐在木楼延伸出来的木桥上，赤着双脚浸在冰冷的溪水里。溪面的冰层以他的双脚为中心融了一个大洞，一片片白色雾气蒸腾而上，拂得他面目朦胧。
他走到凤白衣身边，扶着栏杆蹲下，对凤白衣笑语：“你猜我去剑宗见着了谁？”
凤白衣瞥了他一眼，从木桥上站起来，爱搭不理地往前走。他的赤足踩在桥板上，发出轻轻的“嗒嗒”声。
山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先天灵瞳的小姑娘。”
凤白衣半阖着双眼，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萧六？”
“现在，人家叫萧沉碧。”山月纠正他，话里有夸赞之意，“这孩子在剑宗测出变异雷灵根，紫霄将她收为亲传弟子悉心栽培，还将那金丝楠沉木鞘赠她。当年在场的人，谁人不知那是他的……”
“先天灵瞳是炼幻术与阵法的最好体质，竟拿去练剑？”凤白衣打断山月的话，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山月看了凤白衣一眼，轻飘飘地说：“雷灵根练剑不差，更便况练的还是剑宗的上品功法，苍冥剑诀？她的灵瞳轻易不显，若非她亲口告诉你，你也只与剑宗一样，以为她是雷灵根罢了。”
凤白衣再次迈开步子，走进木桥通向的小门：“剑宗那群莽夫，萧六到他们手里只会明珠蒙尘。”
“我看你是看不惯人家师徒情深才对。”山月慢条厮理地说。
“看不惯？”凤白衣的上半张脸落在阴影里，听见山月的话眯起了眼睛，“我就是看不惯，那又如何？”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看不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