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风流》瘦马病书生

28、虬髯大汉

　　采娘见萧六衣裳不整地跑出来，眼神暧昧极了。两人这几天日夜相处，关系比之在红.袖招时好转不少，她竟忘了自己是在凤白衣这尊煞神的灵舟上，时不时要开两人的玩笑。但萧六此时也无心和她解释什么，与她对视一眼便往甲板上跑去。

　　可惜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撞上了灵舟。

　　“哦？凤白衣的灵舟？”不等萧六消化完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个声音冷不防出现在她头顶。

　　萧六抬头一看，见到一个人影背着月光，站在楼船顶上。由于站得太远，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出是个男人，萧六催动灵力运气到双眼处，这才看清楼顶上站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虬髯大汉。

　　大汉脚边竖着把长柄大刀，刀刃赤红，上面红光时隐时现，乍一看像是抹了层鲜血。刀背上挂着几个钢圈，一有动作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左半边筋肉发达的臂膀露在外头，垂下的衣袖胡乱扎进腰带，似笑非笑地盯着萧六和采娘。

　　“一只章鱼怪，一个黄毛丫头，凤白衣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虬髯大汉笑起来声音震天，“凤白衣呢？怎么缩头缩脑的不出来？”

　　看来，来者不善。

　　萧六的耳膜被他的笑声震得发痛，勉强笑道：“我家公子已经歇下，请问你有何事？”

　　“何事？”大汉提起刀柄在屋顶上狠狠一扎，生生在楼顶扎出个大洞，“来取那鸟人的性命！”

　　萧六修行没几日，修为实在浅薄，根本看不出眼前这个大汉的深浅。但她知道这大汉既然敢一个人打上门来，修为定然不比凤白衣差多少，如今凤白衣受了伤，相较之下就身处劣势了。

　　虬髯大汉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饶是凤白衣有伤在身，也不得不现身。只见一道白光从楼顶破口处冲了出来，将虬髯大汉震飞出去。凤白衣身形一闪，飞出灵舟与大汉缠斗起来。

　　灵舟失去凤白衣灵力的支持急急往下落，好在半空中采娘及时变回原形，伸出条柔软的触手将她卷拦腰卷住，“扑通”一声落到一个草塘子里。

　　夜空中，凤白衣与那虬髯大汉战得正酣，漆黑的夜幕上就像炸开五光十色的焰火，斗法的声音不绝于耳。萧六与采娘二人帮不上凤白衣忙，从草塘子里爬出来，躲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盯着天空，不过距离委实远了些，谁也看不清天上的真实情况。

　　经过刚才那桩事，萧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乏力得很，她在草丛里中蹲了一会儿，眼前开始冒金星。原先她还以为是明光界哪种稀罕的灵虫，伸手挥了几下都没碰到东西，胃里却一阵痉.挛开始翻江倒海，一下没蹲住倒在采娘身上。

　　采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空中，萧六突然向她砸过去，将她吓了一跳。她将萧六扶好坐到地上，才发现她面如金纸，一双手冰得不似活人。

　　“你怎的耗了这么多灵力？”采娘把了把她的脉，见她经脉里没有一丝灵气，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往她体力注入一股灵气，在她全身转了几周天，萧六丹田里才稍微好了些。

　　萧六感觉体内多了股游走的热流，坐在地上又缓了缓，全身总算暖和起来。

　　她看了眼天上，又瞧着面露担忧的采娘，叹了口气问：“你可知道凤白衣来红.袖招，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采娘面露犹豫，又想起若不是萧六，她早就死在凤白衣手里的事，便咬了咬牙道，“罢，左右红.袖招也不存在了，我也不必守口如瓶。凤公子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二的，他来之前老鸨曾无意中透露过，说他是看上了我们楼子里的精元。”

　　“精元。”萧六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那天夜里凤白衣与镜中男子对话的情形。凤白衣保持着人身，双手化成了双翅，他的翅膀却不是实体，而是由白色的光芒凝固而成。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凤白衣竟是用精元修补他的双翅。

　　他同萧老道一样，根本无法自行产生灵力。所以，在经历了与剑宗的战斗，又支持灵舟到明光界后，供他使用的精元已经耗尽，恰好萧六又凑到跟前。于是，萧六就成了他精元的提供者。

　　看来是自己时运不济了，如果当时在凤白衣面前的是采娘，想必他对上虬髯大汉的胜率还能高一些。毕竟采娘也是化形了的妖怪，而她才刚刚修炼。

　　萧六这样安慰着自己。

　　与此同时，飞在天上的凤白衣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他自然不知萧六的想法，而是把这个寒颤归结在大汉身上，有了速战速决的念头，免得横生枝节。

　　虬髯大汉的攻击又快又狠，凤白衣疾疾向后在面前召出一道光幕，接住他几个连招，从储物袋里掏出件器物。

　　这东西似根短棍，不知用什么木材制成，通体棕黑，棍身上扎了五道金线，前面开了六个圆形的也洞，原来是支六孔箫。箫管内刻满金色纹咒，内里竟还藏了把淡金色的软剑，剑光从箫孔里射出来，显得整只箫熠熠生辉。

　　“碧梧箫？”虬髯大汉一眼看出这把武器的来历，催动全身灵力调动身边漂浮的几个防御法器，“凤白衣，你这是要取我的性命了？”

　　“为何不能杀你？”凤白衣挥手从箫管里引出那把金色软剑，软剑一出就如灵蛇般向虬髯大汉飞刺过去。

　　虬髯大汉脸色一变，顿时如临大敌，那几样法器在他身上打出数层颜色各异的光罩。软剑“叮”的一声撞在光罩上，随即在上面飞快旋转起来，只见光罩中一道金光绕着大汉转了一圈，他身边的光罩就如玻璃般碎开，带着微弱的光芒掉落下去。那几样法器也瞬间失去光亮，灵力尽失，与凡铁别无二致。

　　“凤公子！”虬髯大汉瞪大眼睛看着停留在他鼻间前的软剑。

　　凤白衣挑了挑眉：“如何？”

　　虬髯大汉在空中做出俯跪的姿势，鼻尖上冒出层冷汗来：“凤公子饶我一命，就……就看在鬼璃的份上！”

　　凤白衣有些诧异，收回软剑问道：“你与鬼璃什么关系？”

　　虬髯大汉一时语塞，见凤白衣露出不耐之色，连忙道：“我、我与鬼璃是旧识！”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颈间一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喷涌而出。他下意识伸手去捂，却看见自己的身子从高空中落了下去，化成一个小黑点。

　　凤白衣提着他的头发，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两边薄唇笑着一开一合：“哦？那我就提你的头去见她。”

　　草丛里，萧六和采娘仰着头寻找凤白衣的身影，这两人在空中的斗法瞬息万变，快到她们的眼睛追不上他们的踪迹。突然，两人看见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大，最后还没待她们看清是什么东西，就“扑通”一下掉进旁边的草塘子里，溅了两人一身泥水。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采娘反应过来，合上她兀自张了许久的嘴，猫着身体穿过几丛草，探头去看草塘子。

　　草塘子里的灯草又高又密，被那东西压塌了一片，但萧六坐着的角度被遮挡住，看不清那东西的形状。

　　“走，去看看，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采娘的眼睛转了转，拉着萧六跳进草塘子里，她撸起袖管，一人在黑漆漆的塘子里摸啊摸，忽然摸到了什么，“唉呀，好像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