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东方不败与杨莲亭》阿尧

34、第三十四章

　　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过后，五岳剑派的结盟被打破，正道人士内讧不已，暂时无暇理会魔教，日月神教因此过了一段太平日子。杨莲亭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后第二天便与东方不败分别，独自一人骑着马，一路北上，过黄河，出山海关，走了一个多月，来到宁古塔。
　　时已入冬，宁古塔地处关外，百草凋零，万物枯萎，杨莲亭来的那天，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大地银装素裹，杨莲亭背着包袱腰挂宝剑，在雪地里踽踽独行。
　　地是无限的白，一片苍茫，小道上只有杨莲亭一人踩出的脚印，想找个人问路，路上别说人，连只狗都没有。见前方有个废弃的破庙，杨莲亭进了破庙休息，找个看上去还□□的墙角一靠，把包袱垫在屁股底下坐着，拿出冷馒头开始啃。

　　这雪也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等雪停了就进城，之前日月神教的人只说在宁古塔见过杨莲亭的妹妹，并未找到具体住址，报信的那个属下已死，再也问不出什么。杨莲亭派了心腹先去宁古塔，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至于宁古塔分舵，杨莲亭不准备去，那里主事的人是刘仲英，杨莲亭当然不可能让仇人帮忙找妹妹。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妹妹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知这次宁古塔之行会不会无功而返，反正杨莲亭决定了，这次回去黑木崖之后，就向教主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他想带他走，远离江湖，隐居山野，再也不问世事。
　　江湖恩怨，打打杀杀，刀光剑影，两世为人，杨莲亭是真的厌了，宁愿做个农夫也不想再入江湖。

　　应该是正午，天色却很暗，从没有窗纸的窗户望出去，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四周极静，连雪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杨莲亭望着大雪，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几分怀念之色，把吃剩一半的冷馒头随随便便放在包袱里，拿出水壶灌了几口水，从怀里摸出个形状小巧的半寸长的竹笛，放进嘴里。
　　这笛子很特别，刚好能藏在嘴里，杨莲亭舌头一伸，露出竹笛，丝丝缕缕的笛声流泻而出，打破天地间的寂静，远远传了开去，仿佛在召唤什么。

　　树枝上的雪被笛声震得簌簌而落。

　　“哒、”“哒”、“哒”……几声轻响，由远及近，杨莲亭神色一整，一瞬间整个人都变了，就像一只睡着的猛兽猛然睁开眼睛。

　　奇特的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变得急促而欢欣，似乎在欢迎着什么。

　　没过多久，“嗖！”、“嗖！”“嗖！”，三声轻响，门开了，雪从门外灌进，随着风雪，破庙里进来七个人，一字排开，站在杨莲亭面前，七个人进来只有三声响，说明有四个人是完全没有声音的。

　　杨莲亭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草叶，慢悠悠站起来，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淡淡道：“你们来了。”

　　七个人一齐跪了下去，“扑通”，只有一声。
　　“参见主上！”
　　整齐的喊声。
　　挺直的腰背。
　　黑色的劲装。
　　肩头的白雪。
　　以及遮住整张脸的斗笠。

　　风雪从破败的门口灌进来，冷空气像剑一样在破庙里纵横肆虐。
　　破庙里泥塑的无头神像静静地立在供台上。
　　杨莲亭低下头，去看这七个人，他的眼神变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跟刚才坐在地上啃冷馒头的杨莲亭像两个人一样，也说不清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是忽然之间，他的气势增强，简直像极了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起来说话。”杨莲亭随意地一挥手，“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七人站起身来，最左边一人双手抱拳，恭谨回道：“回禀主上，他们正在赶来的途中，预计今天晚上会到达宁古塔。”
　　杨莲亭道：“他们晚了。”
　　他的语气淡然，似乎在说今天天气不好一样，没什么特别生气的表现，可是七个人听到他这样说，再一次一齐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唉。”杨莲亭叹了口气，他毕竟已经重活了一世，跟以前那个滥杀人命的杨莲亭不一样了，“算了，都起来吧。”
　　七人站起，垂首听命。
　　“找到四妹了么？”

　　最开始说话那个黑衣人答道：“回禀主上，四小姐与姑爷住在南崴子城，十天前姑爷被青城派的人杀死，四小姐这些天为姑爷守丧。属下几人赶去时，四小姐居所正被一个面目极丑的白衣女子纵火焚烧，属下等未见到四小姐。”

　　“屋子被烧……”杨莲亭皱眉思索，“那屋里有死尸吗？”
　　“有一具尸体，属下找仵作看过，是男人的尸体，绝非四小姐的。”
　　“你们可有她现在的画像？”
　　“……画像被风雪打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烧屋子的女人你们抓到了吗？”
　　“那女子功夫不错，仓促之间，属下又要抓活口，竟让她负伤逃脱了。”
　　“也就是说，烧屋子的人你们没抓到，没问出她为什么要烧我妹妹的家，我妹妹你们也没见到，她又一次失踪了，生死不知。”杨莲亭走近一步，脸上依然没什么生气的表情，淡淡问道，“是这样吗？”

　　“……是。”

　　杨莲亭再向前走近一步，几乎鼻子贴着那人鼻子，眼睛盯着眼睛，“我弟弟当年就是死在青城派的人手里，如今我妹夫也是，你们赶到的时候，他都死了十天了，是吗？”

　　那人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是。”

　　杨莲亭抽动脸上的肌肉，笑了笑，点点头，“很好，青枫，你很好。”
　　从左到右，依次看了一遍七个人，笑容不减，“你们都很好。”
　　正说笑着，忽然右手一动，“啪！”，狠狠扇了青枫一巴掌。

　　青枫被打得头歪在一边，唇角溢出鲜血，立即跪倒，六人随之跪下，七个人异口同声道：“属下无能！”，“咚”，用力磕头。

　　“既无能，还活着干什么！”杨莲亭右手一动，“呛啷”一声掣出斩妖剑来，提剑斜指，虎目圆睁。

　　青枫咬牙道：“属下既为诸人统领，理当受双倍处罚，属下愿再服一粒‘三尸脑神丹’，求主上这次饶恕其余兄弟，准许我们戴罪立功。”

　　听了这话，杨莲亭却平静下来，将斩妖剑还入鞘中，拿出七枚丹药来，“一人吃一颗。”

　　这些死士是杨莲亭的心腹，靠着这些人上辈子杨莲亭杀了许多对东方教主忠心耿耿的教众，才能在引任我行上黑木崖时畅通无阻，一举功成。以前杨莲亭正是用三尸脑神丹来控制他们的。

　　众人接过丹药，默默吃了。
　　脸色难看起来。

　　杨莲亭余怒未消，大声喝斥：“笨蛋！一群蠢猪！”

　　七人不敢搭言，想到自己又服了一粒三尸脑神丹，皆脸如死灰。

　　杨莲亭见他们这样更怒，“叫你们蠢猪都是在侮辱蠢猪！”在每个人头上都狠拍一巴掌，“我给你们的是解药！”

　　七人大愕，目瞪口呆。
　　青枫喏喏道：“主上……”

　　杨莲亭道：“看什么？不相信？自己运行内息看看会不会痛不就知道了？”
　　有人早就开始运功，得知杨莲亭真的给了解药，一个个震惊得抬起头来，愕然地望着杨莲亭，青枫确认无误，彻底呆住，连应该趁机表表忠心都忘了。
　　杨莲亭嫌他们烦，挥挥手：“都滚蛋滚蛋，赶紧去找我四妹！”心道自己做回好人就这么令人难以置信么？看看，这上辈子得有多坏才能让他们这样？

　　七人呆呆地望着杨莲亭，青枫欢喜过头，脑子转不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杨莲亭，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真的是杨莲亭？”

　　气得杨莲亭“呛啷”一声又拔出宝剑来，冲着青枫毫无章法胡乱刺下去。

　　青枫一纵身，翻窗而逃。
　　落在外面的雪地上，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

　　余下六人还傻愣愣地跪着。
　　杨莲亭道：“行了，你们都滚吧。”

　　六人站起来，行了礼，往出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随之是青枫的惊叫：“是你！”接着是动手的声音。
　　杨莲亭使一个眼色，庙里的六个人冲出去，去帮青枫。

　　战斗很快结束，片刻，青枫押着一个人从外面回来，那人从身形上看是个女子，长发在刚才的打斗中散落下来，遮住面目，右肩一片血红，被青枫扭住胳膊跪在地上，犹在挣扎。

　　六人呈包围之势，站立当场。

　　有人从破庙东北角寻了个三条腿的座椅，用石头垫了，拿袖子擦去浮灰，恭恭敬敬请杨莲亭坐下。

　　杨莲亭一脚踢开，他没那么装腔作势，刚才手下没在的时候杨莲亭都是随便坐在地上的。

　　“这人是？”杨莲亭看向青枫。
　　青枫面有得色：“回禀主上，她就是放火烧屋之人，想不到竟在这里遇上！”
　　杨莲亭摇摇头：“恐怕不是巧遇，是人家一直跟着你们呢。”转向那女子，“是不是？”
　　“没错！”女子抬起头恶狠狠道，“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抬起头来，杨莲亭才发现她长得又美丽又丑陋，美丽是因为五官清秀眼睛大而有神，丑陋是因为她脸上划了无数伤痕，如果把她的脸比作一幅画，那上面的刀痕就像一个孩童随心所欲的涂鸦，左一道右一道，毫无规律可言，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看到这张脸，不知为什么，杨莲亭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可他又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那你现在觉得我们是什么人呢？”杨莲亭问。
　　女子“呸”地啐了一口，“你们不就是青城派的那群王八蛋吗？”

　　杨莲亭与青枫对视一眼，看来这里面大有隐情。“为什么你认为我们是青城派的？”
　　“哼，你们不用装了，这偏僻苦寒之地，怎会冒出你们这一群武功高强的中原人士？我夫君刚被青城派的人杀死，你们不是来斩草除根的吗？听到你们来了，我便赶紧把房子烧了想逃得远远的，想不到还是没来得及。”
　　青枫道:“你既想逃，为何又跟着我们来到破庙？”

　　女子疯狂地大喊：“因为我要为我夫君报仇！你们青城派的王八蛋都不得好死！我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女子的眼睛变得血红，状若癫狂，挣扎着大喊大叫，“看见我这张脸了吗？是我自己划的！我心里痛一次就划一刀，我发过誓每划一刀就要杀死你们一个人！”

　　杨莲亭心脏紧缩，不仅因为这女子的偏激疯狂，而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他似乎知道这女子是谁了……
　　杨莲亭的心跳得很急，紧张起来，肌肉僵硬，只觉得像一块大石压在胸口使他呼吸不畅，提起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问：“你……你和你相公……你是不是他的童养媳？”
　　女子惊讶地瞪着杨莲亭：“是又怎样？”
　　“你家在竹马店，小时候你家里穷，你公公路过竹马店，你爹妈把你卖给他，做他的儿媳妇。”
　　女子惊惧地叫：“你如何知道这些？是了，你们青城派的王八蛋既然要杀我，自是会查出我的身世来，我在竹马店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替我报仇，不过我会自己给自己报仇，等我做了鬼我就天天缠着你们！死也不会放过你！”

　　杨莲亭向她走近一步，激动地说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你记得家里几口人？”
　　“关你屁事，要杀就杀，少来啰嗦！”
　　“你家里七口人，爹爹妈妈，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小弟，你跟弟弟最亲，跟三哥关系最差，你和你三哥每天都要吵架，你三哥在门后的墙上刻‘四妹是大笨蛋’，你就在墙上刻‘三哥是大坏蛋’……

　　女子住了嘴，瞪大眼睛看着杨莲亭，怒喝道：“你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三哥啊！”杨莲亭忽地上前一把抱住女子，摇着她的双肩，大喊道，“四妹！你就是我的四妹啊！我找你找得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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