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东方不败与杨莲亭》阿尧

32、第三十二章

　　令狐冲伤势较重，仪琳扶他去平坦的土坡上疗伤休息，远离了瀑布。刘正风回刘府安排家眷，谢过东方不败的救命之恩后走了，曲洋想跟着刘正风去，请示过东方不败得到同意后，带着曲非烟赶往刘府。众人迅速地四散而去，很快又剩下杨莲亭和东方不败俩人。

　　东方不败还穿着那身女子衣裙，杨莲亭私心里很喜欢他穿女装，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对他上下其手、搂搂抱抱，不必惹人注意。不过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就算东方不败穿女装他也不可能任杨莲亭胡作非为，杨莲亭只能过过眼瘾，想过嘴瘾的话都要防备东方不败的鬼魅身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抓住了自己捏一下拍一下，这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

　　东方不败见人都走了，想问杨莲亭要去哪，却说不出口。杨莲亭属于私自逃离黑木崖，这种行为是有罪的，东方不败偷摸追过来，这种行为是没面子的，东方不败其实在追来之前就已做好无论杨莲亭去哪里都跟随的准备，既想知道杨莲亭下一步的打算，又不好意思主动谈起，他怕他一谈这个问题就要追究杨莲亭私逃之罪。
　　所以他只问别的事：“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杨莲亭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棵草，看着天上的阴云，吊儿郎当地道：“那天晚上，莫大先生走后，我们同住一间房，我坐在床上，你俯身过来看着我，那一刻我就认出了你。”
　　东方不败回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漏洞，“为什么认出了我？”
　　因为那一刻你看着我，你离我很近，我的心跳的很快，我只有遇见你才会那样，绝不会在第二个人身上发生，所以我肯定了哑女一定是你。不过这话不能对东方不败直说，杨莲亭笑道：“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这个卖馄饨的哑女有点像教主，而且你还有一个破绽。”

　　“什么破绽？”
　　杨莲亭拿起他的手，握住他的手掌，“你戴着露出五指的皮手套，一定是因为你怕我会认出你的手，对不对？”
　　“不错。”
　　“可是哪有普通百姓会戴这种手套的？”
　　东方不败想明白了，“所以，这是欲盖弥彰了，越遮掩，反而越惹人注意。”
　　杨莲亭笑道：“正是！”

　　“那我该如何伪装这双手呢？手的肤色可以改变，形状却不能变，温度也不能变，你一旦握住我的手，看见我掌心的茧子和伤痕，便会发现是我。”
　　杨莲亭深深凝视东方不败，道：“何止是手，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认不出来？你就算制作出再好的人皮面具，形态举止装得再像女人，我也还是会一眼就把你认出来。说句不吉利的，东方，有一天你要是死了，烧成了灰，跟一堆骨灰混在一起，我都能把你的骨灰一粒一粒地挑出来。”

　　东方不败笑起来：“胡说。”
　　杨莲亭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笑容有些发呆，连嘴里叼的草也掉了，“东方，我有没有对你讲过，你这个人千万不能笑。”
　　“为何不能笑？”
　　“因为你一笑起来，我就要失控。”
　　东方不败神色一冷，站起来，“不要说笑了，我们走吧。”

　　杨莲亭问：“去哪里？”
　　东方不败道：“你去宁古塔，这些年你一直找你妹妹，好不容易有人看见她在宁古塔出现，无论真假都要去看看，你不正是因为这个才离开黑木崖的吗？今晚先回客栈收拾一下。”
　　“我擅离职守，教主不治我的罪？”
　　东方不败瞪他一眼，“你的罪何止这一条，擅离职守已是最轻的了。”
　　杨莲亭笑道：“多谢教主宽宏大量。”又问，“我去宁古塔，你要回黑木崖了吗？”
　　“当然。”

　　东方不败当先走着，杨莲亭在后面跟着。东方不败的影子拖在地上，长长的，细细的，杨莲亭踩着东方不败的影子，一步一步跟着他走，说道：“东方，在黑木崖上，你为什么要废我的武功？”

　　东方不败自顾自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他废他的武功，是希望让杨莲亭练吸星大法，练吸星大法的第一步便是废除内力，当初东方不败和向问天抢到吸星大法的秘籍献给任我行，任我行急于求成，不得其法，练功过快，欲速不达，走火入魔，东方不败早想好要为杨莲亭护法，绝不会让杨莲亭也受其害。杨莲亭本身那点半吊子武功遇见高手难逃一死，还不如没有武功，没有武功的话他便不算个江湖人，高手也就不会跟他过招。
　　东方不败从竹马店回到黑木崖后看了许多功法秘籍，就是为了找到适合杨莲亭修炼的武功，想来想去只有吸星大法适合杨莲亭。

　　至于不承认与杨莲亭之间的情意，是想让世人以为杨莲亭清清白白，不是媚上惑主之人。他舍不得杨莲亭受一丁点委屈，他不想让人看不起杨莲亭。
　　打杨莲亭的板子，是要杨莲亭受伤，这样他就不能追去宁古塔继续找刘仲英的麻烦，以杨莲亭这点微末功夫，刘仲英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他是想保护他。
　　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嘴上会说出来的人。
　　况且杨莲亭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东方不败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若不愧疚也不会悄悄易容一路追来，帮杨莲亭救刘正风曲洋。
　　东方不败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淡淡道：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两人下山去，走过荒草丛生的山谷，东方不败在前头点燃火折子，照着路。林中飞鸟被他们惊起，扑棱棱飞走，许多小兽从睡梦中惊醒，四散奔逃，到处都是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东方不败艺高人胆大，在黑夜里走山路自然无妨，杨莲亭甚至希望能多走一会，难得与教主有这样独自相处的时候。

　　风大了，吹得草叶乱飞，前路不平，东方不败拨开树枝，在荒野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走着走着，东方不败轻轻地，叹息一般地问道：“莲弟，我废你武功，你恨不恨我？”

　　杨莲亭道：“我若说不恨，你信不信？”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会，回道：“信。”
　　杨莲亭奇道：“你为何信？辛苦练成的武功被人废去，心中一点恨意没有，岂不是很不合逻辑？”
　　东方不败道：“我生性多疑，若是旁人说不恨，我自然不信，可你说了，我就信，只要是你说的，什么我都信。”
　　“东方，我们两个，好像一直在互相误会，我今日才知原来不管发生什么误会，你其实都相信我。”

　　东方不败在杨莲亭看不见的前方笑了笑，举着火折子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他走的都是最好走的路，因为他知道杨莲亭在后面跟着他，他有责任为那个人开拓出一条最平安最稳妥的路来。东方不败道：“我也是今日才知，原来不管我如何伪装，你总是能看穿我。”

　　杨莲亭道：“那我们从此后，再也不要互相欺骗，互相隐瞒，好不好？”
　　东方不败沉思了一下，道：“你先自问你能做到吗？”

　　杨莲亭做不到，他还是想杀刘仲英，想杀童百熊，他还是不能忘了全家的仇，这些他都没有对东方不败说过。不只如此，就算说了这些，他也还是对东方不败隐瞒重生的事情，他不敢说他重生了，他懦弱，他胆怯，他不是男人，他再怎么骂自己也还是不敢说，他怕他说了之后连跟东方不败这样走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害怕失去，因此不敢坦白。
　　所以杨莲亭面对前面那人的质问，只能选择沉默。

　　东方不败打破尴尬，换了话题。
　　“之前那个小尼姑说见到流星许愿，你许了什么愿？”
　　“那你呢？你又许了什么愿？”
　　“你先说。”
　　杨莲亭道：“你先说，你说了我肯定说。”
　　东方不败道：“我们真是幼稚。”

　　杨莲亭笑道：“算了，让你一次，我先说吧，说出来你可别笑我，我的心愿是想学会做馄饨，当时流星划过太快，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就想你做的馄饨真好吃啊，我要是学会了就好了……”

　　东方不败听了，心里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没发生什么令人悲哀的事情，明明一切顺利，明明杨莲亭近在咫尺，他一回头就能够看见他，天那么黑，可是只要他回头，他就在，永远在他身后默默追随他，那他到底在难受什么呢？
　　说不出话来，只顾低头猛走。

　　杨莲亭叫他：“喂，你耍赖皮？怎么还不说？东方大教主不会不守信吧？”

　　东方不败只好道：“我的心愿是开一个馄饨店，收几个徒弟小工，把馄饨店做大，像你说的那样，不在路边摆摊，而是拥有一家店，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我刚想到要开馄饨店，流星就没了。”
　　杨莲亭道：“都怪流星落得太快。”

　　是啊，流星落得太快，所以他们才会想到同一个心愿，还没来得及想别的。

　　杨莲亭的心愿是跟东方不败学做馄饨，学会了，带东方不败去老家竹马店开一家店。
　　东方不败的心愿是教杨莲亭做馄饨，跟着杨莲亭去开一家馄饨店。

　　仪琳说有什么人会在同一时间想到同一个心愿呢？仪琳不知道这世上有两个人叫做东方不败与杨莲亭。

　　东方不败一边走路一边想，为什么忽然这么难受呢？是练功岔了气么？是中毒了么？
　　杨莲亭说这些，自己应该高兴，不是吗？
　　为什么他要这样难过？
　　其实他知道原因的，他只是不敢去深想。他与杨莲亭之间横着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他装作看不见。

　　天上的星辰有气无力地发着微弱的光，东方不败手里的火折子即将燃尽，而路还那么长，长到让人绝望。如果火折子灭了，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领杨莲亭走这条黑暗无比的路。

　　莲弟，原来当一个人心里有了另一个人的时候，是会莫名其妙难过的吗？
　　流星终究会落，火折子终究会灭，路终究会走到尽头，莲弟，你不能对我做到毫无隐瞒，我又何尝对你开诚布公了？有许多事你都不知道……

　　一阵风吹来，火折子的光晃了晃，噗一下灭了。
　　东方不败停下脚步。

　　跟在后面的杨莲亭问：“怎么不走了？”
　　东方不败道：“你过来看。”
　　杨莲亭上前一步，只见前方是一处断崖，他们在黑暗中走错了路，东方不败神思不属，走到了悬崖边上才发现不对劲。
　　“莲弟，我带错路了。”

　　杨莲亭不以为意地笑笑：“天这么黑，你只来过一次，走错了也很正常，我们重走便是。”杨莲亭拿过东方不败的火折子，重新点燃，举在手中，这一次换杨莲亭领着东方不败向前走。

　　东方不败默默跟他在后面，踩着他的脚印去走。
　　杨莲亭，你可以重走，可惜你不知道一件事：
　　我东方不败早已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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