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晋江独家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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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
不过这句话童小钱一直不相信，她觉得自己是属于那种喝了酒第二天醒来就能忘记前天晚上所有不开心的人，此方法百试不爽，次次灵验。
眼下也一样。
坐在小饭店已有两小时了，许墨琛觉得，她应该算他见过的最能喝的女人了。
两斤白酒下肚，脸红但气不喘，嗓门还大了，就拿刚结束的上半场来说她已经发挥了她五音不全、鬼哭狼嚎般的唱功，可谓震慑全场。这家店本来就不大，桌与桌之间挨得近，她有什么举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抱怨了两句让她安静，她抄起酒瓶子往地上砸，撩起袖子理直气壮且凶恶地叫人闭嘴。谁都怕她，连老板也不敢赶她，因为她比清醒的时候更具攻击性和危险性，整个一活脱脱的女流氓。
他是没见过酒品这么差的女人，他不是没劝她少喝，她根本不听，但有一点很好，她不对他凶，甚至还乐呵呵地傻笑，要不然他也不会陪她到现在。
许墨琛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或许是在饭店发生的事情可能真的打击到她了，他也不想那样，做法是有些极端，但如果是好言相告对于她来说未必能行得通，况且他不敢保证她会相信他。没办法，他就是看不得她被蒙在鼓里，所以才稍稍耍了点坏。他也提醒她了让她不要追出去，哪知她还是不听，宁要去碰钉子，他自然也拦不住，某种方面来说她知道了也好，长个心眼儿以后就不会犯错了。
不是没见过她打人，他站在那儿看着她教训那个男人，虽然方式不是他认同的，但只要她解气他也无所谓。反正他能做的也都做了，就连她的包包落下这种事原本都不需要他跑一趟的，他也头一次当起跑腿，特意给她送下来，自己遇上她也够反常的。
按理说人也打了，气也该消了，以她那粗线条的神经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精力，但看着她站在那儿很久一动不动，如果仅为了相亲失败而变得这样，似乎问题又不是那么简单。
她哭丧着脸突然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他自然是拒绝，要知道楼上还有饭局等着他，他哪还有那个时间耗在她的事情上。没想到她也不勉强，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转身走了。
哪有这么讨厌的人，明明穿不来高跟鞋还要自虐，明明不关他的事，现在还摆出一张好像是他遗弃她的脸，是让他良心不安么？明明他也可以回头一走了之，但是一看她可怜兮兮的背影，他就忍不住心软了。
唉~这是不是就叫前世造孽。
显然，下半场开始了，她又仰头闷了一杯，似乎喝得是白开水。
“喂……我说……你这养、养金鱼呢！”她已喝高，口齿不清地靠过来指着他的杯子，”叫……你来喝酒，又不是……你请客！”
是这么说，但他可不能保证她这个状态还能摸的了钱包，或许连钱都数不清，最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他买单。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呢！”她难得说了句连贯的话，实属不易。
许墨琛长长地叹了口气，”是你想喝酒，我可不想喝。”
这是实话，要知道他特意把工作饭局推了跑到这儿陪她已经破了例，如果他再不保持头脑清醒，两个人都醉了还得了。
童小钱一张脸喝得通红，别的女人好歹喝了点酒会有那种星目迷醉，风情万种的感觉，但横竖看她也不是那样，整个一毫无形象的醉汉。
“哥们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她手一伸，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势勾上。
哥们儿？他们的关系还没上升到那个境界吧。
他无奈，费了点劲才把她的爪子从肩膀上拿开，清了清嗓子说，”怎么会……”
“别骗我……我知道，你跟他们一样……”她说着，脑袋垂了下去，似乎带着天大的委屈。
“他们是谁？”他好奇地问了一句，她这是要跟他吐露女儿家心事么？
“小迪和阿宝他们……”
“哦，然后呢？”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他只能等着她自己说下去。
“我好歹……也是这个街区的老大……他们居然背叛我……”她愤愤地说着，露出手臂上的一道旧伤疤给他看，”他们被人欺负……还是我去把事情摆平……你看我容易么……”
所以这是在炫耀她的‘丰功伟绩’么，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敢情是在跟他说她的历史故事。
“你不容易，是他们不领情。”他配合地顺着她说话，称职地当起捧哏。
“他们说……要好好学习……要考大学……所以不再和我玩了……”
合着人家想洗心革面做好孩子了，她还不允许，还说别人背叛她，也真够不讲理的。由此可见学生时代的她是多么任性不羁的一个人，他基本都能想象的到。
“你也应该像他们一样。”他好心建议，似乎面对的是十七八岁的不良少女，虽然这话说得略晚。
她揉了揉红红的眼角，居然乖乖地点了下头，“所以我也没有再逃课……不打架……戒了烟偶尔喝点酒……就是……没有把纹身洗掉……只有这件事没告诉乔一舟，他不知道……”
乔一舟？他没有听过那个名字，但提到纹身他终于有了印象，上次针灸的时候他在她背后见过，甚至清楚的记得那个‘Q&T’的字母简写，如果没猜错，T是她的姓，而Q应该是属于乔一舟。
哪个少女不怀春，即使是她也会有喜欢的人，这个再正常不过，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一个人，用这样的方式把一份感情烙印在身上，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做这样的举动是没有想过意义么？
“你怎么不告诉他？”许墨琛突然意识到这么问等于探听她的隐私，何况她醉了，说的话或许也只是玩笑，但这一刻他免不了有些好奇。
她却突然仰起头，笑得不顾形象，抽出手捶着他的背脊，”哈哈哈……你真好笑！他都结婚了我怎么告诉他！我……不说……全天下没人知道！”
得，那么就是从此以后这个‘全天下没人知道’又多了一个他呗。
只是他并没有过多的讶然，因为喜欢一个人未必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在他看来，无论单恋还是两情相悦，被拒和分手依旧会发生，有时甚至没有理由。但如果因此而抱怨或是怀恨在心，那么他宁可选择一笑而过，只想说很多事情不能勉强，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罢了。
所以，她的伤心缘由他已懂了一半，但他无能为力，这种事外人帮不了，何况他自己也是……
许墨琛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盯着杯子愣了好久，他难得会陷入过去的魔障，可能刚才喝了几口酒他也被弄得头脑发晕，说好要保持清醒的，不然待会儿怎么把她送回去。
“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他看了眼表，已经过12点了，再这么喝下去她的胃会受不了，可能到时候不是送她回家而是直接送医院。
她却开始耍赖，死活趴在那儿拽着桌子不放，还骂了他好几句。他虽然有耐心，但也费了很大的力气，连哄带骗，甚至拿了个空酒瓶骗她说去下一摊继续，她信了，摇摇晃晃地起身，终于被他拖出了饭馆。
北方城市入秋早，一出去，扑面的凉风令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刚喝了酒还热血沸腾的，吹几下身子就受不了。
胃部一阵翻涌，童小钱脚步踉跄地奔到路旁大吐特吐起来，其实刚才点的那一桌小菜她没吃什么，一直跟男人一样豪气山河地喝酒，早知如此又何必自找苦吃。
许墨琛站在旁边轻拍着她的背，虽然吐得连黄胆水也快出来了，但总比待会儿在回去的路上出问题强。一想，今天如果不是他在旁边看着，他都有理由相信她会自己喝个通宵，而且喝到七荤八素也不会回家。
吐完了，他想扶她起来，可是她全身酥软，整个人的重力都在往下降。
“童小钱，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快跟我说！”这个情况似乎不妙，哪有女人像她这么喝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哪行。
她索性蹲在那儿，头埋在膝盖里，声音小小的，”好难受……”
他到底是容易心软的人，蹲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语气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那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好。”她闷声回答，烦死了医院这两个字。
“你哪儿难受，先跟我说。”他继续哄着，其实心里有些急了。
她依旧埋着头，索性不发一语。
一来二去，耐心也会被磨光，许墨琛咂了咂舌，伸手强迫她抬起头，刚想教训两句，但在看到她眼眶红肿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你说……心里难受……医院……能治么？”
她声音近乎哽咽，眼泪还大颗大颗地掉，滴在他手背上只觉得烫。
那样要强的她估计是不可能在人前掉眼泪，哪怕那次在急诊楼前看到她和别人争执，她也在拼命掩饰，不想让他看见。可如今她是连掩饰的力气也没有了，仅那样一个问题竟让他词穷到心疼的地步。
“你也觉得我没救了对不对？”她扯了扯嘴角，自嘲：“我现在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光努力就可以成功的……一个人工作不行，恋爱不行，就连相亲也不行……怪不了别人，是我不好……”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有你的好。”他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掉眼泪，不许她看轻自己，一个人的价值哪是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评定的。
她摇头，声音颤抖，“我去相亲，哪怕能遇到个合适的也行……只要是对我好的人我就会加倍对他好，我真的是这么想。其实今天这个人他稍微骗骗我也行啊！”
“感情怎么能这么儿戏，骗你又能骗到几时。”他微微叹息，那样的男人才是真正不配她，可是她似乎真的不懂，他庆幸自己当时耍了点聪明去破坏，不然还不知这丫头怎么伤害自己。
“那……你有没有药方……可以治笨的……”
他轻笑，“没有，依我看即使有，也治不了你。”对她傻气的提问突然觉得可爱，哪像她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
“哦……”她失望了，连许墨琛都没办法，那她或许真的没救了。
“不过，傻人有傻福，这么想你就不会觉得亏了。”
她抬眼，终于对上他的黑眸，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水，对她也没有一丝不耐。一直以来她难过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真的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会说她好，替她不值。她虽然喝了酒但不至于什么理智都没有，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和安慰，正因为如此，心里才越发委屈，真的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正从身体里溢出，无法挡住。
“不哭了？”
他含笑看她，眼角弯弯，像是对待刚被抢走糖果的小孩，话语里说不出的宠溺。又可能是她今天这一身较为淑女的打扮，那一头小卷发令他想到秀兰邓波尔，比她之前任何时候都显稚嫩，虽然这话对着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说不太合适。
她知道自己挺狼狈，眼睛肿得肯定跟核桃一样，来相亲前特意化了点淡妆，可能现在眼泪冲花了睫毛膏，估计也成了熊猫脸。但她无心去顾忌那些，只是看着他，是酒精作祟也好，还是那双如墨般的眼眸有令她神驰的魔力，她的理智像是被点了一把火，顷刻间燃烧殆尽。
等她回神，自己已经冲动地吻上了那片薄唇。
许墨琛愣住了，他万万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但是唇与唇相交的触感不是假的，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以及唇边温热苦涩的泪。
喉间幽幽叹息，明明那样青涩而笨拙的吻技令人忍俊不禁，但他这一刻却略略心疼，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她，唇齿间他反为主导，缓缓地用自己温柔的步调令她放松了下来，交付于他，而此刻只想收拢那一颗孤独无依的心。
他知道自己的理智还在，分得清这是什么，仅仅是她的一时冲动，亦是他一时不忍，无关乎情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晋江独家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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