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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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林雪柔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乘坐私人飞机飞到了唐家大宅。只是，真正开心的，只有林嘉一个。杜子凯是摩拳擦掌等着看好戏，鬼手是好奇，唐啸天更是从三天前就开始寝食难安，甚至和杜子凯他们几个重要干部开内部会议时反常地沉默了，纠结的眉头，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而杜子凯他们也不提醒，面带揶揄地欣赏着美男子发呆的美景。直到半小时后，唐啸天才反应过来，清咳一声，宣布会议……重新开始。
现在，当一行四人立在楼顶的停机场等待洛齐“抱得美人归”，冰山美男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眉头紧锁、微薄的唇紧闭着，眼睛盯着远方的天空，似乎带着些许焦急。
杜子凯偷偷和鬼手咬耳朵：“你猜猜看，老大在想什么？”
“这还用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鬼手坏笑着盯着唐啸天的背影。
林朵跳了起来，把怀里的小碎花扔到地下，凑过去侧着耳朵，“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
唐啸天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继续远眺。
杜子凯嘻嘻一笑：“鬼手叔叔说，昨天那个美女白白嫩嫩的，摸起来滑溜溜的很舒服！”
“是吗？”林朵半信半疑地嘟起了小嘴，“鬼手叔叔明明说，他喜欢胸部长毛毛的猛男呢！”
鬼手一下子僵直了身体，杜子凯毫不客气大笑起来，偷偷地对林嘉竖起大拇指：这孩子，孺子可教也！整蛊人的技术就像是与生俱来。
鬼手连连摆手，妄想着被人踹进黄河还能有“净身”的一天，拼命解释：“不是！她乱说的！我不是Gay！”
林朵和杜子凯一致地斜着眼睛用余光把鬼面从头瞄到脚，再从脚瞄到头，最后从鼻腔里发出轻蔑的哼声。
这小家伙，整天粘着杜子凯，连他的恶习都沾上，还青出于蓝！简直就是天下祸害！要不是碍于唐啸天，他发誓他第一个为民除害！
鬼手麦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忍无可忍地大吼：“我说了我不是gay！你们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们要是敢再看我，我就、我就……”
唐啸天扫了他一眼，冰冷地开口：“就怎样？”
鬼手怯怯地望向唐老大，在他的注目下自己像是置身于冰室一般冰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弱弱地开口：“就、就把你吃掉。”
“哈哈哈哈……”杜子凯和林凯毫不留情的又是一阵狂笑。
只是，杜子凯的笑怎么看都像是爽朗的大笑，相比之下，林朵的笑声已经足够去给恐怖片配音了。
看着林朵像是狗血剧集里坏人被处决前的仰天大笑，唐啸天皱起眉头，不悦地开口：“唐嘉，淑女在笑的时候是不会把自己一口牙齿展示给别人看的。”
“是吗？可是夜总会的姐姐们笑起来好好看噢！而且我也能看到她们白白的牙牙……”
静寂。
“该死的！你们居然带她去夜总会！”唐啸天愤怒地大吼，震耳欲聋的咆哮在天空中回荡。
“不是不是，唐老大，你听我们解释！啊，对，你一定要听我们解释！”
“是啊是啊，你先冷静下来，消消气！”鬼手和杜子凯连忙手忙脚乱地解释，“是小朵朵硬要跟过来的……”
这次，唐啸天的眉头纠结得更严重，语气更强硬：“唐朵是自己要跟过去的？”
“是！哎？不是不是……”
就在鬼手和杜子凯以为要获得三尺白绫的伺候时，林朵适时地打断了大家的注意，转移话题：“妈咪！妈咪来了！”
三个人回过头，只见飞机已经停好，洛齐抱着林雪柔缓缓走出机舱，只是，迎接他回来的，却是唐啸天喷火的大眼。
洛齐一头雾水，“老板，她睡着了。”
唐啸天不说话，板着脸从他怀里抱过林雪柔。
杜子凯好心地拍拍洛奇的肩膀：“放心，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累死累活的！”以唐啸天的性子，他绝对会让洛奇忙到一天只睡两个小时。
鬼手也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会创造机会让得到老大的宽恕，我们去请求老大把我们手上的工作交给你，让你好好表现。”
一只白白胖胖的宠物猪从他昂贵的皮鞋上“经过”，悄悄地在他裤管上蹭了蹭粘在嘴边的牛奶沫。
一向冷漠的洛齐，神奇地疑惑了。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唐老大好像很生气？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在幸灾乐祸？
唐啸天把林雪柔放到床上，虽然眉头仍是紧锁，但是动作却是千般温柔。
她瘦了！从洛齐手中接过她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她轻得惊人！甚至唐朵都比她要重。憔悴的小脸上愁云密布，那一圈黑黑的阴影一直缠绕在眼睛底下，已经些许粗糙的手背上还可清晰地看到针孔。唐啸天的心脏一阵抽痛。这些年来，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轻轻地替她盖上被子，低声问道：“泰乙来了没有？”
从刚才就一直站在门边候命的泰乙认命的摇摇头，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林雪柔，手指紧紧地扣在林雪柔的手腕上。一会儿，泰乙脸上随便的神态消失不见，一下子严肃起来，吩咐道：“洛齐，把她的病历拿来给我。”
一屋子人顿时鸦雀无声，空间被厚重的沉默填满，只有林雪柔轻微的呼吸声。
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泰乙来说，“望闻问切”，通常只要“望闻”就够了。但是这次，不仅需要出动到“切”，还要看病历，只能说明一件事：林雪柔的情况不容乐观！
看完林雪柔，泰乙走出房间，一众人等也被唐啸天赶出房间，只有林朵抱着小碎花坚持坐在椅子上，“妈妈醒来之后看不到我会着急。”
小碎花一改捣蛋本色，乌黑的小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着林雪柔。
唐啸天掩上门，只得由了她去。
“一个月。”唐啸天冰冷地看着泰乙。
泰乙嗤笑一声，“别说一个月，哪怕是一年，我也没把握治好她。当年生了孩子，没出月就受了风寒，落了病根。再说了，她长期忧思过虑，气郁难解，头三个月，我会替她治好一些顽疾。接下来，就要好好调养。至于要调养多久，我也说不清楚。我先回去开药方了。”
走了一半，泰乙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回头，神情严肃地说：“别碰她，后果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深思的唐啸天。
唐啸天慢慢的推开门，走进卧房。贪婪地注视着林雪柔的睡颜。
林雪柔即使在梦中，也能感受到那熟悉的、如火一般的眼神，像一只紧盯猎物的鹰一样，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令她感觉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不同于硬硬的木板床，身下的床垫既柔软又温暖，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好闻气息，听不到店外李婶大声的吆喝和人群的喧闹。一阵恐惧感涌上心头，檀木的香味呢？李婶的声音呢？还有，小朵……
这不是她的小店！
林雪柔惊恐的睁开眼，刚想起身，却被人制止住，泪眼朦胧的大眼对上了一双波澜平静的乌黑眸子。
唐啸天按住他，让她的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又把被子拉好，“小心些，别拉伤了伤口。”
一直半梦半醒的林朵也听到了，她揉揉眼睛，等回过神来，兴奋的跑过去，投入林雪柔的怀抱，“噢！老妈，你来了！我好想你！”
说老实话，林朵并不喜欢像个小屁孩一样粘着林雪柔，动不动就挤几滴眼泪、来几个啵儿，就算不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也着实让人感到丢脸。
“你……你没事吧？”林雪柔连忙捧住她的脸，紧张的查看。
“我很好啦！这里有好多东西吃，有游戏玩，有很多大叔叔陪我到处玩，我还认了一个干爸爸哦。”
唐啸天一把把她拎起来，“好了唐朵，别闹了。让妈咪休息一下，你也去睡个午觉吧。”然后把她和那只想躲在窗帘后面偷看剧情的小白猪一起推出了卧室。
唐啸天叹了口气，一是怕林朵接着撒娇说要把“干爸爸”转正，二是，林雪柔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让人打扰，而他们，也该把握机会好好谈谈，不是吗？
而林雪柔却不知道唐啸天的想法，那声“唐嘉”是那么自然，他已经承认了小嘉是吗？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要把小嘉从她身边抢走？他是小嘉的爸爸，谁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林雪柔没由来地一阵心慌。唐啸天的条件比她好的太多，他能够让小嘉有更好的环境好好成长，能够受到更好的教育而不是整天跟在街上的乞丐、混混、啰啰嗦嗦的中年女人后面。但是林朵又是什么态度？她能给的那么少，林朵会跟她吗？
唐啸天敏感的捕捉到她眼睛里的慌乱，自己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难道心情也跟流行性感冒一样会传染？
他缓慢却坚定地走向她，坐在床沿上，试图温柔地唤醒失神的她。
林雪柔一下子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他，醒悟到他叫的是她。
“怎么了？不舒服？”醇厚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温柔。林雪柔急急地躲开他伸向她额头的手，结结巴巴的开口：“没什么……我……我想休息……休息一下……”
唐啸天知道她在逃避，以为她逃避的是他，便打住了要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念头，把她圈进温热的怀里，轻拍她纤弱得禁不起风吹的背，低声说道：“别躲避，雪儿，我们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林雪柔突然觉得被他抚摸过的地方生出一股寒意，不安地在他的怀里一直颤抖。他要说了吗？他真的要把小朵抢走了吗？是不是，迟一点面对，她就可以和小朵多呆一会？
她猛然推开他，虽然在他眼里，这力度比抚摸还要轻。
“不……我不要谈！我不要！”林雪柔急急躺下，用被子蒙过头，背对着他独自垂泪，不再理他。
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唐啸天走了，久到像是火在烧的喉咙终于忍受不住，她才慢慢坐起来，想看看卧室里哪里有水。
只是她一坐起来，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高大身影，他的手里，握着一只装满水的玻璃杯。
“呀！”她突然醒悟过来，又想躲到被窝里去，却被他紧紧按住。他的力度很巧妙，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无法逃脱。
他把水递到她唇边，问道：“不渴吗？医生说你要多喝水。”
林雪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尴尬地僵住，但她了解他的脾性，只得就着他的手把整杯水喝得一滴不剩。
唐啸天若无其事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把一缕不听话的秀发拢到她耳边，“还要吗？”
“不……够了。我……我累了……请你……请你……”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唐啸天望进她的眼底，试图捉住一丝蛛丝马迹。
林雪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如此直接。是啊，眼前这个男人，做事从来不拐弯抹角。
林雪柔深吸一口气，努力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小嘉……她……能不能……”
唐啸天皱眉，不了解她想表达什么，但仍然耐心地听她说。
林雪柔一见他的眉头紧紧的锁起来了，又一阵慌乱，更是结巴地说：“求求你、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抢走小嘉？我……我只剩下小嘉了。我求求你……好不好……”
唐啸天的眉头更是紧锁，原本想引诱她说出来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思念、感情，却万万料不到是这样一番话。那句“我只剩下小嘉了”镇住了他，让他一阵心酸与心痛。原来这些年来，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没占有一点位置。还是说，本来属于他的位置，在十年前被他亲手摧毁了？
林雪柔看着他阴沉的脸，以为这个请求遭到了拒绝。胸口一阵窒息，无形的压力堆压在她胸口上，她按住胸口试图用力呼吸，却发现无济于事。她的激烈反应吓到了唐啸天，他回过神来，满脸泪水的人儿正捧着心口大口呼吸。
“雪儿？”他紧张地唤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林雪柔听不到他的叫声，被难以呼吸的现状折磨着。一只大手抚着她的背，虽然不能让她顺利呼吸，却奇迹的赶走了那份着急。
好一会儿，唐啸天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下一秒，巨大的吼声响彻了整幢别墅。
“泰乙！泰乙呢？他妈的快给我叫泰乙来！”
泰乙慢慢的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林雪柔已经能呼吸了，只是胸口依旧闷得疼痛，背后的大手一直轻抚着，不曾停下。
泰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跟前。唐啸天想接过来喂她喝，却被泰乙轻巧的躲过。
林雪柔平摊双手，滚烫的杯子让她攥得麻木的手掌重新获得感觉。她僵硬的弯曲手掌，把杯子包围住，同时动动同样麻木的双腿，知觉顿时一股脑顺着经络涌出来，令她百般不适。谢天谢地，她终于重获知觉。
“小心烫！先吹一下！”明白了泰乙的用意，唐啸天不再急于代劳。
林雪柔依言小心翼翼地把平静的水面轻轻吹起了一层层涟漪，半晌，才僵硬地把它送到嘴边，缓慢地喝下。
站了一屋子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唐啸天见一屋子人脸上疲态尽露，说道：“大家忙了大半天都累了，都回去吧。”
见唐啸天也想离开的样子，林雪柔不禁捉住他的衣袖。他们之间谈完了吗？没有吧？他究竟想怎么做？
唐啸天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头一软，扯过被子帮她盖好，握住那两只白皙的小手，柔声向她保证：“我的确想把小朵留下，不过，我会连你一起留下！十年前的事情，虽然我还不清楚，但是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唐啸天轻拍她的手，而后把她的手塞进被窝。
面对着那专注而灼热的眼神，林雪柔只得点头。
门外边，泰乙倚着墙，杜子凯则欣赏着墙上的油画，不用说也知道等他很久了。一见他出来，立马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犯哮喘了？”
唐啸天不出声，一副做错事低头听训的乖乖样。
杜子凯心中大爽，脸上却风平浪静。心里喊道，头啊头，你也有今天啊！一边偷偷使眼色给泰乙。
泰乙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压榨他们多少年了，终于有机会翻身做地主，不爽一把就对不起老天爷送来的机会。
泰乙板起脸，斥道：“怎么搞的？不是跟你说了她身体虚，要多休息，你还跑去刺激她！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是否让你不满意，但是请你不要拿病人的生命健康开玩笑。”
“我知道了。”
“没有下次！”
神奇了！奴隶教训奴隶主，奴隶主还低头认错？看着唐啸天不反驳的模样，泰乙和杜子凯相视一眼，顿时觉得这些年积累的恶气都出了。不过，他们也深谙“适度原则”这个真理，不再多言。杜浩凯心里盘算，他要把这件事告诉所有干部！不，头儿会宰了他的！啊，八卦王秦立明天就回来了，告诉他不就告诉了全世界嘛！
折腾了一上午，唐啸天自己也觉得累了，转身回房，却发现林朵正站在走廊转角，一脸怒气地盯着他。那只猪也学着主人的模样，撇他一眼，不屑地移开视线。
唐啸天第一次见这个鬼丫头如此气愤，但他不打算让步，毕竟，他是父亲。
林朵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口气不善的问道：“是不是你把妈咪弄成这样的？”
唐啸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唐朵，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以及对待长辈的态度！”
“坏蛋就是坏蛋！对着坏蛋用个屁态度！你等着！我不会让你靠近妈咪一步！”说完抱起小碎花转身离开。
唐啸天皱眉，为她粗俗的言辞。自从林朵来后，他皱眉的次数几乎可以和心跳的次数相比了。
杜子凯也是第一次见林嘉这个样子，搂着唐啸天的肩膀，安慰道：“头啊，对小孩子要哄才行啊！小孩子都吃软不吃硬的，小朵也是太在乎她妈咪啦，你何必跟一个六岁小孩怄气呢！”
唐啸天把他的手拍掉，冷漠的说道：“我做事从来不需要你教。”
哎？杜子凯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这男人一点也不可爱！刚才低眉顺气的样子像个小媳妇一样多可爱啊！一转眼就变了样。但愿小嘉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