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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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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细细沐浴完,全身泛着淡香,她匆匆揽镜自照,一侧身,一米多高的晕黄铜镜现出背后疤痕处处,竟遍布全身,她眉头狠皱,使劲砸向镜子,刘嬷嬷听到屋内响声,吓了一跳,急急地走进房来。
柳细细淡淡看向刘嬷嬷,强忍着心酸,“嬷嬷,我没事。”
刘嬷嬷看到地上镜子碎片,抑住眼中泪花,“你的伤才刚好,要好好休息。”
柳细细撇开眼,“嬷嬷,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这地上先别收拾。”
看着刘嬷嬷走出房,柳细细抬手颤颤地摸上自己的脸,只有脸还完好无损,她对着残破的镜子,久久地看着,“嬷嬷,陪我去刑部吧。”
刘嬷嬷进房温声道,“那种地方吓人的很,嬷嬷处理就好了。”
柳细细仍然看着镜子,仿佛要记下自己此刻模样。“今天你能保护我,来日若你不在身边,我又要靠谁?”
刘嬷嬷一顿,柳细细轻叹,“总是要靠自己的。”
暗沉沉的监狱让柳细细有些晕眩,差点倒下,刘嬷嬷连忙扶住,公主总是不太习惯黑暗,“请岳大人叫人多点些蜡烛吧。”
岳恪看着这刑房,并不暗啊,考虑到云阳公主的身份,他仍吩咐道,“来人,加蜡烛。”
柳细细看向那个被吊着的身影,心跳如鼓,她吩咐身后的侍卫,“把他的头抬起来。”
那人受外力的胁迫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柳细细,柳细细一震,是他,果然,是他。
岳恪觑着柳细细神色,殷勤问道,“公主打算如何处置这犯人?”
柳细细有礼的一笑,“辛苦大人带路了,大人先去休息一会儿,留些人手给我就行了。”
岳恪陪笑,“那本官就先退下了,公主若有需要可随时让属下来唤本官。”
柳细细淡笑,“多谢大人。”
听着岳恪的脚步声远去,柳细细调回目光看向那人,由于受刑过重,他的面目轮廓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依旧那么熟悉,衣服上遍布鲜艳的血色,想是刚受过刑,双脚无力地落在地上,被挑了脚筋?
她心里隐有不忍闪过,想起自己身上的疤痕,这种不忍又被恨意取代,她有些脱力的滑坐椅上,“嬷嬷,用刑吧。”
刘嬷嬷看了看四周的刑具,大多刑具都残忍了些,只怕公主现在见了回去又要做恶梦,得挑些不太残忍的才好,她招来牢头,耳语一番,牢头离去。
片刻后拿了一些用线连接着的小木棍过来,据说是专夹手指的,刘嬷嬷见了甚是满意,抬手一指,示意用刑,柳细细在旁专心看着。
随着木棍套上那人的手指,狱卒开始往两边施力,柳细细听到血肉挤压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那人咬紧嘴唇,竟一声未吭,柳细细冷哼一声,还是个硬汉,她倒要看他能撑多久。
她大声吩咐狱卒,“使劲,夹断为止。”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似再说,欠你的,我还了。
她耳里仍然只听到血肉挤压声,半点人声都没有,这样寂静的环境里,血肉的声音变得特别的刺耳,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好的忍耐力,她突然心烦不已,招来刘嬷嬷耳语,“我累了,这人就交给你了。”她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依然咬着唇,唇上布满血印,面上比用刑前干净些,想是被汗水洗的,她忍不住又贴进刘嬷嬷耳边,“不要让他死的太痛苦。”
刘嬷嬷惊讶地看着公主,柳细细蹙眉,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思,“照我说的做。”
夜已经黑尽了,只剩天上星光点点,更夫的梆子敲了两声,该睡的人都睡了,不该睡的还有两个,这是一间书房,洁白的墙上挂满名家字画,墙边一排排架子,上面放满了书,架子侧面是一张暗红色书桌,一年轻公子坐于桌后,“爹,你已经决定了吗?”
窗边的老人负手立着,面上一派坚定之色,“这事你可以不参与。”
年轻公子神色宁静,淡淡道,“爹的事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老人定定地看了儿子许久,“若是不成功,你要答应爹独自逃生,务必留下血脉。”
年轻公子淡笑,“我答应。”
临近宴城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极缓慢地走着,从外观看,这是一辆很大很破的马车,车轴和支架脱了颜色,车帘满是补丁,若是进到里面,你必会大吃一惊,马车最里面有个一米多宽的卧榻,上面铺了三层毛毯,旁边茶几、书架,纸墨排成一排方便主人取用,此刻卧榻上斜躺着一名年轻男子,许是多日未睡好,面上有些疲倦,发也未束,散散地铺在榻上,偶有阳光洒进,将发染成了金色,更衬得玉面无暇,旁边的青衣小童忙着为他打扇。
“小丸子,大点扇。”小丸子泪,这天怎么这么热,他自己也快热死了。
卫语潇扯起身下的毯子就往地下扔,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这一下从冬天到夏天,热死个人了。
“公子,喝茶。”卫语潇摆手示意不喝,他掀开车帘,看见大大的太阳朝他笑着,他扭曲着脸,郁闷地坐回车里。
小丸子咧着大大的笑脸安慰卫语潇,“皇上别急,就快到了。”
夏天的草总是特别茂盛的,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一群黑衣人趴在草后,远远望着往这行来的那辆破旧的马车,“老大,是这辆吗?”一个瘦高个看向身旁中等身材的男人。
中等身材的男人冷冷地瞥向他,“别多话。”
马车离黑衣人躲避的草丛越来越近,中等身材的男人扬手,其他人接到动手的指示,纷纷从草丛冲出,秦书冷冷地看着草丛中冲出的黑衣人,粗略一数,大概三十人,看身手,武功不低,这群人是哪来的呢?皇上的行踪怎么会暴露?以他之力,最多可牵制十人,今日危矣。
他扭头朝车里喊,“小丸子,现在车外有三十多个刺客,我一下车,你就马上赶车走。”
小丸子闻言全身发冷,他最害怕的事来了,颤颤应道,“你放心。”
卫语潇拿了簪子,飞快地束起发来。
秦书跳下车迎向黑衣人,厮杀声起,另一群黑衣人则向马车围了过来,小丸子使出吃奶的力气鞭打着马,恨不得马能飞起来,“公子,你可要坐稳啊。”
卫语潇被颠的东倒西歪,他抓牢马车护栏,思索起来,怎么才能逃生呢,他记得地图对宴城附近刻画的特别详细,让他想想,这里有些什么能助他们脱身。
眼看黑衣人离马车越来越近,秦书被后面那拨人堵着。顾不上这边,小丸子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呜呜,好可怕,他的手都被缰绳磨红了,还好这马是神驹,要不然他和皇上早被这些人砍成肉饼了。
有黑衣人拿刀戳着车背,刀透过车背戳向车中,卫语潇东躲西闪,惊险的很,小丸子听到响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