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最高警戒》莫青雨

67、再见（十）

　　生死路出版是在十二年前，那时候张珏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认识男主角？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展昭也顾不上那么多，拉了他就往局里跑，说是要给他做笔录。
　　张珏莫名其妙，但看展昭一脸兴奋的表情，原本自己也麻烦了对方很多，心情不佳居然还来找展昭吃饭聊天什么的，这时候能帮忙，自然是义不容辞。

　　于是二人又打车回了警局，刚好赵虎张龙他们还没走，一听说张珏可能有线索，几人也立刻跟了过来。
　　“吃饭了没你们？”展昭一边带张珏往会议室走一边问。
　　张龙恩了声，“刚才叫过外卖了，王朝和马汉可能也没走远，要不叫他们回来？”
　　他说着就伸手拿电话。
　　展昭正犹豫，就见那头还有手脚更快的人，赵虎挥了挥手手里的电话，笑眯眯，“我已经发了消息了。”
　　几人顿时无语。

　　丁月华刚从检验科出来，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见几人往会议室走立刻道：“你们要开会？我去给你们泡茶。”
　　赵虎道：“我要奶茶！”
　　张龙翻白眼，丁月华倒是无所谓，笑道：“那我干脆去楼下给你们买吧，展队长要什么？”
　　展昭正是心不在焉的时候，闻言随口道：“每人一杯咖啡。”
　　赵虎吐舌头，偷偷摸摸跟丁月华打商量，“给我带杯奶茶呗，馋死我了。”
　　丁月华好笑，压低声音，“什么奶茶那么大的吸引力？”
　　“诶你不知道，他们店里新来个服务生，调得一手好奶！”
　　这话听起来滑稽得很，丁月华顿时被逗笑了，点头答应了，又看张珏，“你要一杯奶茶试试么？”
　　张珏紧张，“我，我跟展队长一样就好了。”
　　丁月华便低头，拿了钱包匆匆下楼去了。

　　王朝和马汉没走太远，很快又跑了回来，一头汗地坐下来道：“怎么回事？”
　　展昭挥手，看向张珏，“你说你认识生死路里的男主角，是怎么回事？”
　　张珏道：“还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小学毕业。我家里和出版社有点关系，我爸大学的好友，当时是一家出版社的主任，林老师一开始签约的出版社是一家比较刚起步的私人出版公司，生死路的这个题材是当时他的一个编辑提议的。”
　　展昭几人当然不知道当年的内幕，点头继续听他说。
　　张珏：“那本书里的大部分的资料就是来自那个编辑，更准确点来说，基本就是那个编辑一生的真假参半。”
　　“是那个编辑的故事？”展昭道：“他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张珏尴尬地笑笑，“这个……他已经离世很久了。”
　　“去世了？”张龙大吃一惊。
　　张珏点头，“就跟书里写的一样，被几个社会上的人打死了。那个编辑当时还经常来我们家坐坐，还教过我写作文的方法，他……”张珏顿了顿，似乎有些伤感地道：“是个很好的人，可惜了。”
　　展昭道：“既然是编辑，怎么和社会上的人纠缠上的？”
　　“他的一生挺传奇的，就和书里写的一样，什么都做过，苦活累活做过，那种看起来很高端大气，但私底下做得都是黑市交易的活也做过。他体力也好，年幼的时候甚至给人打过黑拳。”
　　张珏说着，拿手在肩背一带比划了一下，“我小时候看过他的伤口，背后一片全是，什么伤都有，很可怕，所以印象也很深。”

　　张龙吃惊，“这么说跟书里的男主角还正经一样的？可为什么林老师要写这么一个故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他亲自去找的林老师，后来就一拍即合出了这本书，销售量有多好你们也知道，也是因为这本书将林老师推上了一个黄金巅峰时期。但是后来……大概没出半年吧，他就过世了。”
　　“等等。”展昭皱眉，“你的意思是，他是在书出版以后才过世的？如果结尾和他的死法一样，他是怎么提前预知的？”
　　众人也是回过神来，赵虎道：“他不会是穿越的吧？”
　　张龙顿时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子。

　　张珏摇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是他过世之后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还遇见过林老师。”
　　像是想起什么，张珏道：“那时候林老师好憔悴，他本来是挺温和的一个人，但那时候看起来有点狰狞可怕。”
　　展昭皱起眉，“林向微和那个……编辑的关系会不会很好？”
　　王朝点头，“有可能，我觉得，说不定那个编辑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了，或者因为一件什么事，让他想找人把这些写下来。”
　　这么一来，倒是能说通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做一个文学编辑。

　　展昭问：“他叫什么？”
　　张珏想了想，“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姜广。”
　　马汉道：“不排除这是假名的可能性。”
　　展昭点头，又道：“如果现在让你看到他的照片，能认出来吗？”
　　“能。”张珏点头，“那家出版公司现在还在，要我帮你联系吗？”
　　展昭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公司已经不做了，在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假的情况下，要找人实在不太容易。

　　张珏便出门去打电话，展昭靠在椅子里皱着眉，想着这之间的联系。
　　不一会儿丁月华来敲门，手里还提了点宵夜，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微微侧身挡着一点门，道：“展队，有人找……”
　　话音没落，门已被被从外推开。
　　白玉堂笑眯眯靠在外头，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丁月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点心和饮料，体贴道：“我来拿吧，你该下班了，辛苦了。”
　　丁月华皱起眉，“这是我应该做的。”
　　“噢，我以为你应该做的事是拿着相机在现场拍照。”白玉堂皮笑肉不笑，“而不是在这里做秘书的工作。”
　　丁月华不悦，正要说什么赵虎这个不会看气氛地却道：“白先生说得对，你一个大姑娘回去晚了不好，赶紧走了吧。”
　　说着还挥手“去去”了两声。
　　丁月华脸色立刻黑成锅底，有些不甘心地站在门口，下颚微微扬着，显得有些倔强，“那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连警局的人都不是。”
　　白玉堂将手里的口袋放下，轻描淡写地道：“就凭我是家属。”
　　说着，毫不避讳众人视线地将展昭搂进怀里。

　　展昭正想着事情，从头到尾就没注意这边的气氛，平日又被白玉堂拉来扯去的习惯了，此时对于男人的动作半点挣扎反抗都没有，两人往那里一靠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了。

　　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王马张赵四人眼睛瞪得要脱窗，丁月华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才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管你怎么说呢？他白玉堂脸皮可不是一般厚。
　　展大侠此刻才从遥远的走神里回到现实来，见一帮子人都看着自己，会议室大门开着，夜风呼呼往里灌，丁月华站在那里跟个木桩似的。
　　张珏此时从外头走回来，站在丁月华身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满脸呆滞地杵在那儿。

　　一阵心烦就从展大侠心里汹涌而来，他一把拍开白玉堂的手，瞪起眼睛，平日的温和此时全飞了。
　　“都愣着做什么？！”
　　几人刹那回神，白玉堂咳嗽一声不捣乱了，扯了椅子乖乖坐去墙角反省。
　　丁月华眼眶一红，低下头匆匆道：“我，我先走了。”
　　张珏被她撞了个趔趄，有些尴尬地搔了搔脸，走进来道：“人已经联系到了，好在他们还保管的有员工的档案资料，这会儿会派人送过来。”
　　“谢谢。”展昭真心诚意地道谢，又道：“关于林老师，你还知道什么？”
　　“都是旧事了，能记得的没几件……”张珏想了想，“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姜叔叔葬礼上，他的脸色很差吧。我爸喜欢看一些文学作品，之前也常跟林老师一起吃饭，他人很好的，对人也很温和，不过那之后就很少看见他了。”

　　展昭点点头，直觉这个姜广将会成为一条重大的突破线。
　　一旦搞清楚了姜广的来龙去脉，说不定就能一举将这些理不清而散乱的线索全部归拢到一起。
　　他突然觉得，林向微说不定也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只可惜暂时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我们来整理一条时间线。”展昭突然道，他坐直了身子，手指在桌边敲了敲，整个人已经完全投入到了案子之中，满脑子都是各种这段时间他翻遍了的资料。
　　“从我父母的案子说起，距现在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林老师的生死路出版是十二年前的事，比我父母的案子要再晚个几年，还有DNA实验基地的事，失踪之后被公布殉职的那名警察，出事那年的事和生死路出版之前的时间很接近，那名警察的事真假参半的写进了生死路，姜广出事在书出版之后，而整个故事又是以姜广为线索真假参半的。”
　　张龙接话道：“我们已经知道DNA实验和集团以及警局高层有不可说的关系，那么这个姜广作为整本书的线索引子，应该也有什么关系。”
　　“他的死亡时间很暧昧。”王朝道：“书出版之后就过世了，去世的原因还和故事一样，我想……如果不是他有预知能力，就是他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我们手里的线索很清楚了。”展昭一敲桌子，“查出姜广的所有资料，和林老师的关系。”
　　“是！”众人起身，一致回答。
　　张珏呆愣愣看着，小心翼翼问：“姜叔叔……怎么了吗？”
　　展昭道：“他可能和我们一直在查的一个案子有关系。”
　　张珏吃惊地睁大眼，还没说话，白玉堂突然道：“最近大哥得到一个奇怪的消息。”

　　几人顿时回头看他。
　　玉堂看看众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里，看起来有些痞气，面容却是难得的严肃，道：“我们经常找的一些供货商，最近突然都失去了联系，有传闻说他们被一群人以不正常的高价格买断了货品。”
　　“买断？”展昭挑眉。
　　“这种事是很难发生的。”白玉堂道：“我们都是常年合作的生意，没有理由因为一个高价格的买断就断了其他的路。这些生意都是长期做的，不会只做一次，而且大哥得到的消息说，买断这些货品的人的身份很神秘，几乎查不到来自哪里，要做什么，但奇怪的是好像和我们杠上了一样，要走的全是我们正需要的东西。”

　　赵虎道：“你们那会飞的陷空岛要的东西应该不一般吧？”
　　“一般的水泥钢筋当然也有，建造房子需要的我们都需要，但对方要走的恰好是陷空岛的设计图里最需要的零件。那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能设计出我们需要的规格的厂商全世界也就那么几家而已。”
　　展昭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集团的人。”
　　他道：“他们拿走了陷空岛的数据资料，如果要用那个数据图做什么东西，所需要的材料很可能是一致的。”
　　他抬头看向所有人，几乎是肯定地道：“记得之前颜生说过什么吗？他是搞研究项目的时候被那群人盯上的，他的项目核心刚好是“悬浮”。”

　　有资料，有材料，那还差什么呢？当然是能看懂这些数据，能以绝对正确的科学方法监督这个项目的人才。
　　颜生刚好就撞上了门。

　　白玉堂一愣，“你说那个法务部的？他搞过悬浮项目？”
　　展昭点头，这才将事情简洁地说了一遍。
　　玉堂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英气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那群人难道想造一个空中城？”

　　展昭缓缓点头，长吁出口气，神色凝重，“恐怕就是这样。”

　　两条线基本快清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