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黑]薛定谔之猫》夜疯蝉

3、>>03

　　不到半分钟就追加而来的第二条讯息，这着实有违那个人的作风。不过被反问回来的黄濑虽是意外，心下倒也多了几分宽慰，强压下胸口奔腾的千言万语，赶紧大致描述了下自己所处的位置，末尾免不了也带上几个问句，一并回复了过去。按下发送的那一瞬，黄濑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日思夜想的小黑子就站在与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咫尺相对。

　　知道自己就这么突然跑来了的他，会觉得高兴么？

　　手机再次在掌心震出一片酥麻，黄濑以最快速度点开阅读，一行字便跃入眼帘。

　　[2013/08/14/07:14:38]
　　[我知道了，黄濑君先在那里等一下。不过请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打听。]

　　这是……马上就能见面的节奏吗？！

　　意识到这一讯息的黄濑在寒风中脚步一停，忽然就有了春暖花开的错觉。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五年都没有音信的小黑子，他简直要感动得迎风流泪。

　　这么久不见了，不知道小黑子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化，长高是不太可能，或许有胖一点？还是瘦一点？不过他那小身板可真不能再瘦了，以前部里体能训练的时候他就老是跟不上……哎小黑子好慢啊怎么还不来，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对了，不是可以通电话嘛。

　　正东张西望着的黄濑忽然福至心灵，心想等不到人先听听声音也好，而刚一拿起电话，又一封讯息就不期而至。

　　[2013/08/14/07:14:45]
　　[先不要打电话过来。]

　　小黑子这是……有读心术不成。正要拨号的黄濑眼巴巴望着手机屏，颇有些失落，不过一想到过会总能见到的，也就释然了。

　　搞得这么神秘，难道是有什么惊喜吗？不过自己的生日还早啊，倒是小黑子的刚过没多久，之前发去的生贺邮件也迟迟没见过回复……

　　黄濑不安分地在街旁踱着步子，正胡思乱想着，一道黑影倏地就从角落蹿了出来，在面前骤然一停。

　　是只黑猫。

　　一双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在这渐暗的天光下略显瘆人。都说黑猫不是什么好兆头，可能会带来噩运什么的，但此刻的黄濑却觉着这小家伙怎么看怎么讨喜，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薛定谔可真是个虐猫狂人啊，那猫多可怜……」

　　被落在一边的某句话忽然又冒了出来。黄濑隐约记起，这似乎是曾经有次在小黑子读一本什么书时引发的讨论，把猫放在可能会喷毒气的盒子里什么的，挺奇怪的实验。

　　「只是个假设而已，在当时对量子理论是很有意义的……」

　　小黑子好像是这么说过。之后还解释了一些听起来挺玄乎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也记不清了，当时只觉得荒谬也没多想。

　　黑猫扬着尾巴早已消失在了巷口，这会的天色更暗了几分，小黑子依然还没出现，又不能打电话，那么……再发个消息总行吧？

　　黄濑随手翻了翻信箱，正犹豫着这么催促是否不太礼貌之类，一眼瞥见存稿箱，便下意识点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条编辑未完的信件。

　　[2008/02/14/23:59:59]
　　[小黑子，我喜欢你……]

　　早在五年前分别的那晚，这封信件就已经在了。那天他情急之下的告白被对方当成了转移话题的一句玩笑，只换来句“一路保重”，那个人便踏上了班车，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晚他曾想郑重其事地再说一次，可编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发出去。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黄濑微垂下眼帘，轻点了点屏幕正想退出，一声凄厉的猫叫冷不防从背后传来，惊得他一晃神，竟手一抖就错点了发送键！

　　Oh my god！快快快——快取消啊喂！不对怎么发出去了？别啊怎么会这么快？！

　　于是，即便我们手残一时毁一世的黄濑凉太先生很快就反应过来，即便他张牙舞爪地抓着手机狂按了一通，终究也还是没能阻挡讯息远去的脚步。

　　死——定——了！

　　这是黄濑此刻唯一的感想。

　　原本都已经在路上了的小黑子，看到讯息后一定会扭头就走的吧！自己敢不敢再蠢一点啊喂！

　　黄濑在内心如此咆哮着，握着手机的力道简直像是要将其捏碎，然而这时手机竟冷不丁地震动了起来——只是第一下，紧接着便是又一长震，然后指示灯闪烁三下，便暗了下去。

　　没电了。

　　没——电——了！

　　怎么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事？！

　　果然看到黑猫就没有好运吗？果然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吗？这种事拜托不要这么准好吗！

　　天知道黄濑此刻动用了多么庞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了摔手机的冲动，他知道自己手机自动关机后还能再重启撑上一会，但也只是一会，随时都还有可能挂掉的危险，可更重要的是——刚才的讯息有成功接收到吗？或者真的是讯息不是电话吗？！

　　上帝保佑再撑一会吧，就一会！黄濑眼巴巴瞧着界面重启，信号灯重亮，屏幕上竟真的就跳出来一则提示——

　　[2013/08/14/07:28:01]
　　[[黑子哲也]在07:27:56曾给您来电，请您开机后尽快回复。]

　　完了完了，黄濑苦着脸正要回拨过去，却不料忽地就冒出了一条新来电，他连看也不看便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啊通了，”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个女声，“小黄我是桃井，赤司下星期回国，打算大家聚一聚，你赶得回来吗？”

　　“呃，我……”大脑似乎花了好几秒才转过来，黄濑清了清嗓子，这才接道，“……我现在就在国内，不过手机快没电了，等我见到小黑子再联系你们吧。”

　　本想着草草解释完过会再说，而接下来，那边却是忽地一阵沉默。

　　“你……都知道了？”过了许久，桃井才轻声问道。

　　诶？知道什么？黄濑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弄得一头雾水。

　　“小黄，你听我说，”那边的声音忽然变缓了些，似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歉意，“我们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大家都只是出于担心才会这么做。”

　　“……什么？”

　　“唉，其实本来大家就是打算趁这次聚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也好，想去就去吧，哲君也已经很久没……”

　　“等等，”一阵不祥的预感忽然间漫上来，黄濑终于开口打断了她，“知道什么？你们瞒我什么了？”

　　“啊，”那边的声音一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黄你……不是来给哲君扫墓的吗？”

　　这一次，两边都安静了。

　　扫墓？

　　扫谁的墓？小黑子？怎么可能……

　　“哈，哈哈……小桃井你今天怎么了，干嘛开这种玩笑。”黄濑故作轻松地调笑了句，却发觉自己的声线明显在抖，“喂？小桃你还在么，说话啊……”

　　“小黄你……原来还不知道吗。”桃井的声音听上去更低了，“哲君他……”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幻觉，黄濑怔怔地听着，就像是在聆听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