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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二十五)司马懿死里逃生,崔夫人巧翻成拙(2) ...

  •   华歆反复跟武士强调刀下留人,稍微有点耽搁,曹操身边的内侍跑出来跟华歆说,尚书令啊丞相等急了,您该进来汇报就汇报,司马懿今天是非杀不可的您就别操心了,赶快找个刑场砍了就得了。
      华歆听了急得一头汗,他很清楚司马懿对于曹丕的意义,他本人又是站在曹丕这一边儿的,所以他得保住司马懿,省的日后曹丕找他算账;可是曹操已经堵住了司马懿所有的生路,无罪名无审判无公告直接就要杀,如果他再百般阻挠估计曹操会先迁怒于他。
      “你们快找个地儿砍了啊!”内侍看华歆还在犹豫,便指挥武士们先把司马懿带下去。
      常言道,“急中生智”。内侍这句话突然给了华歆灵感,他凑到领头的武士耳边说了句话,然后在那名武士狐疑的眼神里进屋面见曹操。
      “子鱼此来何事?”
      华歆汇报了献帝的事情:献帝的老丈人伏完最近进宫看皇后的次数有点多。
      “派人看着就是。”曹操对此没有兴趣,伏完是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的,即使他作死,也不过是再销一家户口的事儿,这很简单。
      “呃……”华歆犹豫着。
      “有事就说,无事退下!”曹操看华歆汇报完了却赖着不走,心里也烦。
      华歆决定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刚才遇到仲达,言丞相欲杀之……不知其所犯何罪?”
      “他没罪。”曹操冷冷的说。
      “哦……什、什么!”华歆大感意外。
      曹操不愿意跟任何人解释这件事,于是他直接把郭嘉留下的信给华歆看:“奉孝对司马懿很有戒心,此人决不可留!”
      华歆看了看信的背面,小心翼翼的说:“丞相高见。只是……郭祭酒只说司马不可用,尚不知是哪一位司马,就算是司马懿,也并没说司马不可留啊。”
      曹操没说话。
      华歆见曹操并没流露出明显的不满神色,继续小心的措辞:“司马懿若有过,丞相可命其回原籍,终生不得出仕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杀?他大小也是个文学椽,身上也有功名,丞相要杀他,总要有个理由,不然,传扬出去,恐于丞相清誉有损……”
      曹操仍然沉默了一会儿,华歆大气不敢出的在旁边等着曹操的指示,可是曹操开口了,却是问:“怎么还不见司马懿人头送来!”
      合着曹老板完全没听进去华歆在说什么。
      华歆冷汗涔涔,心里盼着曹丕快点回来收拾残局,如果曹操知道了是他给武士出主意让他们绕着许都走找一个最远的刑场来拖延时间的话,绝对没他的好果子吃。
      但是曹丕还没来,外面却渐渐传来一个女子呼号的声音。

      华歆派出的人来到司马府见到张春华时,这女人正在一边教司马师认字,一边哄着摇筐里的司马昭睡觉。
      听说了司马懿马上要被处死之后,张春华手中的识字卡片因为震惊散落满地,她第一反应就是从席子上站起来往外跑,她要去救司马懿。
      幸亏华歆派的人把她拦住了:“夫人这般打扮如何出门!就是能出门,去了丞相府第也见不到丞相!还是速想他策!找其他人为司马先生说项!朝中还有谁与司马先生相善?”
      这么一拦,张春华的理智回来了,她咬着下唇,在院里来回走了几圈,想着办法。打定主意之后,她迅速摘下头上所有饰品扔在院子里的地上,头发扯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管,把衣服最外面的罩袍脱掉,鞋子踢到一边去,袜子也不穿了,回身抱起司马昭,顺手摸起桌子上一块令牌,然后走到司马师面前:“阿师,丞相要杀你爹,娘要去救他,你跟不跟来?”
      司马师看着张春华狼狈的装束,点了点头,也要摘下头上的束巾,学着张春华把头发弄乱。
      张春华制止了他:“你不用跟娘学。娘要去救你爹,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保证听娘的话吗?”
      司马师放下手,用力点点头。
      张春华满意了,把司马昭又抱紧了些,转头叮嘱司马师:“阿师,抓着娘的下裳,别走丢了,跟娘去丞相府!”
      于是娘仨一路走一路哭,张春华嚎的声音响彻街道:“丞相!丞相开恩啊!放过吾夫啊!”
      这真是许都一大盛景:刚刚有武士押着一个官员跟游街似的大街小巷的乱转,这会儿又有个疯女人带着俩孩子在街上嚎啕。
      到丞相府的路不算长,来到府门前,张春华的声音越发响亮,迈步上台阶,她直接就要带着孩子往里闯。守门的虎贲将士当然不会放她进去,平时装束整齐的还轻易不让进呢,别说一个蓬头垢面赤脚的女疯子,呃,也不能那么绝对,之前有过一次类似的例子。但这次和上次又不一样,于是铁戈一横把她拦住:“何人擅闯丞相府!”
      张春华看着这些守门人,也不说话,把杏眼一瞪,劈头盖脸就抽了对方两个耳光,然后在对方懵了的眼神里甩出手中一块木制令牌:“睁开你们的狗眼看好了!这是谁的令牌!都给我滚开!”
      武士被这女人凶悍的气质震慑了,再看一眼地上的令牌,然后互相看看同伴——伸出去的铁戈又收回来,谁还敢拦着啊,这女人扔出去的是五官中郎将曹丕的令牌。
      张春华大大方方畅通无阻的进入了丞相府,一路上有仆从又来拦她,张春华已经进府,目的达到,也不再往前走,拉着司马师扑通往地上一跪,开始大声哭诉。被张春华这么一折腾她怀里的司马昭也早就醒了,被打扰了睡眠的小娃儿很不高兴,也来凑个热闹,跟着母亲哥哥一起来了个三重奏,丞相府一时哭声震天,曹操想听不见都难。
      “何人在外大哭!”曹操喝问从人。
      华歆大约知道,但他这时候绝对没胆子说,他心想这样闹一闹也好,曹操就没空追究司马懿的人头怎么还没送来这种事情了。
      有人回禀说是司马懿的夫人张春华带着两个孩子正在为丈夫喊冤,说请丞相可怜可怜他们孤儿寡母,放过司马懿。
      曹操很生气:男人间的事女人凑什么热闹!“她现在算什么孤儿寡妇!”
      但当从人对张春华转达了曹操这句话后,张春华恶狠狠的睁着哭肿的双眼看向来人:“马上就是了!”然后继续在院子里嚎啕,光嚎还不算,还加上了用力磕头。
      血肉之躯磕在石板上,砰,砰的响。
      “丞相放过仲达吧!可怜妾一家老幼!仲达若死,全家无生路矣!”
      司马师看着张春华:“娘,我也磕吗?”
      张春华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司马师,伸手把他头按下去:“磕!”
      砰,砰,两个人磕头的声音。
      华歆在屋内,听人回报说张春华和两个幼子是怎样的境况,也向曹操求情道:“丞相,张春华披头跣足而来,正是仿蔡邕之女文姬为夫屯田都尉董祀求情之举。之前董祀犯事当诛,文姬也是如此装饰,向丞相哭泣求情,丞相悯其情,赦董祀,并赐衣巾与文姬。如今张春华意图十分明显,欲请丞相思及前例,亦赦免司马懿。不然,此事传扬出去,世人都说董祀之罪昭昭,丞相以其妻求情而免罪;司马懿之罪不明,丞相却不允其妻求免,是刑有偏私也。长此以往,恐怕……”
      “她一个女子,还敢威胁本相!”曹操冷冷看着华歆。
      华歆急忙跪倒:“不敢!歆失言,请丞相恕罪!”
      曹操转过头去不理华歆,由于建筑的阻碍,他是看不见张春华的,但张春华和司马师拼命磕头的声音却模模糊糊的传来,还很有节奏感。
      张春华和司马师的前额已经血肉模糊,司马师觉得头晕晕的,眩晕中他看见张春华面前砖地上有一片血渍,他自己面前也有,不过,张春华面前的那一片好像面积比自己的大一些。
      司马师机械的继续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自己幼小的脑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只知道张春华没有说停之前他得继续磕下去。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脖子好像已经撑不住头颅的重量,眼前看不清的景物快速的向上移动着,司马师已经能意识到那其实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在栽倒。不过他没有感受到坚硬的地面,有一个对他来说熟悉的,宽大而又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还有他熟悉的声音在急切的呼唤他:“师儿,师儿!醒醒,师儿!来人!”

      曹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心神不宁。
      和弟弟们登上铜雀台不是第一次了,在这里吟诗作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今天的感受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曹丕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二哥,怎么了?”曹植最先发现曹丕的不对劲儿。
      “没什么。”曹丕强打起精神来,“你们都想好写什么了?”
      “我还是写一篇赋,”曹植兴致勃勃,“二哥呢?”
      曹丕想了想:“每人一篇,分别交上去,杂乱无章,也没意思。不如把每人的文合起来,最后总写一个序,以彰此次巡游之乐。后人评我们今日文章,也知道是同时作的,优劣可分。”
      曹植笑了:“二哥都想那么远了,连后人评点都想好啦。”
      这一群人的队伍里突然有一点小的骚动,曹丕回头问是怎么回事,回报说高台顶那只铜雀身上不知怎么落了一大群鸟儿,本来是看不见的,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大堆人,鸟群受惊,纷纷飞起。
      曹丕看见了那些逆光背景中乌压压的鸟儿——大约是鹊鸟,不排除也有麻雀,扑啦啦的煽动翅膀,掠过天空,短暂的遮蔽了太阳。
      曹丕心里不好的感觉更重了,他知道他爹赤壁之前写过“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一般人认为喜鹊是报喜的鸟儿,但这鸟好像跟老曹家犯冲。
      这时曹植引着从人捧笔上来:“二哥是带领我们的,先给我们立个榜样,做个序吧。”
      曹丕还沉浸在刚才看到那群鸟儿的情绪里,他颇有些茫然的拿起笔,展开白绢,写下《登台赋序》:
      “建安十七年春游西园,登铜雀台,命余兄弟并作。其词曰:
      “登高台以骋望,好灵雀之丽娴。飞阁崛其特起,层楼俨以承天。步逍遥以容与,聊游目于西山。溪谷纡以交错,草木郁其相连。风飘飘而吹衣,鸟飞鸣而过前。申踌躇以周览,临城隅之通川。”
      写到最后一个“川”字的时候,曹丕手里的笔,突然无缘无故的,从中间拦腰断掉了,下半截落在白绢上,还滚出一道浓黑的墨线,被纯白的底子衬得触目惊心。
      曹丕的心里像被动物的爪子挠过一下,他回身对从人大喊:“把我的骕骦牵来!”然后就不顾众人的挽留,把文赋的事都交给曹植,匆匆下了铜雀台,上马沿原路返回。
      走到一半就遇到华歆派出来找他的人,听说曹操要杀司马懿,曹丕什么也顾不得了,疯了一样的快马加鞭赶回府中。
      一进门就看见司马师跟着张春华凄惨无比的磕头流血,曹丕心疼的无以复加,一步赶上去抱住司马师:“师儿!师儿!”
      张春华在旁边一把抓住曹丕:“丕公子快救仲达!”
      这句话提醒了曹丕,是啊,最要紧的就是司马懿,呃,她现在怎么样了?
      “仲达怎么样了?”
      “应该还没死,华令拖住了,不过丞相一直在催,丕公子不出面仲达必死!”
      情势容不得曹丕多想,他抱起司马师交给赶来的仆婢,让他们带张春华一家下去休息包扎伤口,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内,连通报都省了。
      曹操看到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曹丕是很不高兴的,不过旁边的华歆长出一口气——他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放肆。不经通报未及许可,竖子焉敢擅闯此地?!”曹操面对曹丕,永远有着上司兼父亲的双重威严。
      曹丕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但是现在来不及想太多了,他双膝跪倒:“父亲恕罪!仲达——”
      “铜雀台文赋如何?孤令你带诸弟前往,莫非文赋皆成,众人已返?”
      曹丕低头:“没有。儿只写了序文,剩下的,交给子建了……”
      曹操“啪”的伸手拍在案上,曹丕吓得一哆嗦:“孤与你情论父子,事如君臣!焉敢欺君诈父!”
      曹丕连连叩首:“父亲息怒!只因得知父亲欲杀仲达,事出紧急,儿情急之下,不及多想。”
      “孤不过是杀一个司马懿,有什么可紧急的?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曹丕斟酌着用词:“仲达……仲达是儿授业恩师……”
      “一口一个仲达,你叫的倒亲热。”曹操打断了曹丕,“不过一个文学椽,孤再另给你找一个好的先生就是。”
      曹丕犹豫着,最后还是拜伏在地上:“仲达为儿授业数载,非一般文人可比,求父亲念其过去辛劳,赦免其罪!”
      “他没罪,免什么罪。”
      曹丕意外的抬起头来看父亲,曹操直接把手中的白绢扔过去了:“自己看吧!是奉孝遗计,谆谆叮嘱孤不可用司马懿!”
      曹丕匆匆默读了一遍白绢上的文字,大惑不解的问道:“父亲,郭祭酒只说不用,没说要杀仲达啊……”
      “是,”曹操承认,“但孤不是为了奉孝才要杀他的,孤是为了你,为了你们兄弟!”
      这下曹丕更糊涂了。
      “孤观其面相,非久居人下之辈,你与他走太近了!孤担心日后他对你不利。”曹操叹了口气,曹丕说到底,还是他的儿子,父子天性比什么君臣等级重要多了。
      “子桓……”曹操看着长这么大的儿子,眼圈一红,在这一刻他扔下了高高在上的威势,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爹也老了,不知道还有几年。爹在,还能压得住司马懿,等爹不在了,你们兄弟能压得住他吗?”
      曹丕听了这番话才惊觉曹操是真的老了,鬓边早不是零星白发,而是花白的颜色了。
      话说郭嘉不在的这几年,曹操似乎老的特别快。
      曹丕也流下泪来:“爹,儿知道您深恨仲达当日拒不应召,但那只是她一时糊涂辨不清天下大势,并非有意不尊,况且她出仕以来,兢兢业业,并无差错,爹就容饶她这一次吧!”
      曹操站起来,走到曹丕近前:“子桓,爹就是怕这个啊,你太护着他了!所以爹更不能留着他,留着他,日后必预汝家事!”
      曹丕低下头去,浑身颤抖,等他再抬起头来,曹操才惊讶的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爹,晚了,太晚了,她已经干预儿之家事,深陷其中,不可退出了啊!”
      曹操今天一天都在让别人意外,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子桓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丕擦了擦眼泪:“请父亲屏退左右,儿有密情回禀。”
      曹操抬头看了看,华歆会意,和屋中仆婢一起退了个干净,顺便没忘了关好屋门,他清楚,这是要摊牌了。
      “说吧,没外人了,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儿子嗣艰难,内宅众多,并无生养,唯有三子,皆仲达所出……”
      “你说什么!”
      “就是……就是……您的三个孙子,都是仲达生的……”
      愚人节玩笑都没有这么开的。
      “爹听不明白了……你不是有儿子吗?”
      “仲达与郭祭酒事出同门,乃同类人……”
      这下听明白了。
      “所以……爹若执意要杀仲达,则孙儿失其母……爹!爹您忍心看着叡儿他们这么小就没了亲娘?”
      这个打击有点大,曹操茫然的转身走到窗边去,后面曹丕再度泪流满面的陈说着:
      “爹……儿幼时,就不得人照管,直到仲达来……仲达对儿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儿愿弃官,换仲达活命……”
      “爹,您容得下一个郭祭酒,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司马懿!”
      最后一句话让曹操瞬间清醒了,他想起曹禾,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和郭嘉一起去了,他们都是可怜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眼前的曹丕也一样,曹操扪心自问,打从这个孩子出生起,自己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在他身上。卞夫人是没资格照顾他的,丁夫人不屑照顾他,自己不暇照顾他,也不感兴趣,这孩子仿佛是从一个婴儿直接长到十八岁,这中间的种种无人知晓,连辛酸都是默默无闻的,
      那么司马懿对他的确很重要,事实上正是因为看出这一点,曹操才那么坚决的要杀掉司马懿——他有左右曹丕的能力。可是,曹操想,我竟然没有去想这一切产生的原因。
      “爹……饶了仲达吧……”背后曹丕还在努力叩首求情。
      “子桓。”
      “呃……儿在。”
      曹操眼睛看着窗外:“你刚才说三子……”
      “是,除了叡儿,还有……”曹丕急急的想要解释。
      但曹操没给他机会:“昭儿……也是孤的孙子?”
      曹丕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
      贾诩也说过的,司马师和曹叡长得很像,如同兄弟。曹操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文和这个老狐狸啊,早早的就在给自己铺后路了。
      曹操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子桓,司马懿爹是一定要杀的。”
      “呃……诶?!”
      “但爹想知道,如果让你在司马懿和爹的继任者这两者中二选一,你选谁?”
      曹丕卡住了,他没想过要做这种选择题。
      “说啊,选谁?”
      “儿……儿没想过……”曹丕磕磕巴巴的说。
      曹操摇头:“爹面前就不要装了,直说吧,就是二选一,你选谁。”
      曹丕的脸瞬间憋的通红,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细细去想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并不是可以轻率做出的,他内心当然想两者都要,可是现在曹操让他二选一。
      “说,要谁?”
      在最艰难的抉择中,人往往只能跟着直觉走了,曹丕闭上眼睛:“仲达。”
      曹操听到这个答案,颓然的坐到主位上。
      过了一会儿,曹操唤人进来,华歆带着从人恭恭敬敬等着曹操吩咐。曹操告诉华歆:别再找什么刑场了,传令,把司马懿放回来。
      华歆领命出去,曹操看着曹丕:“你去把师儿和昭儿带来。”
      曹丕答应着,站起身来。
      “等等,”曹操叫住他,“去后面把叡儿也带来。其他人不要来。”
      曹丕到偏屋中去领两个孩子,张春华也在,她不情愿的把司马昭报给曹丕:“那我算什么!”
      曹丕没心思跟她解释,从人这时候领了曹叡来,曹丕带着三个孩子重新来见曹操。
      曹叡很高兴,他跟曹操很亲近,跪倒行礼:“拜见祖父!”
      曹操笑着让他免礼。
      相比而言,才四岁的司马师情绪没什么波动,甚至也不见遇到生人的拘谨,他沉稳的跪倒,很像个大人一样对曹操施礼:“罪臣司马懿之子司马师拜见丞相。恳请丞相恕父之罪。”
      这孩子的老练让曹操略有些惊讶,说了“免礼”,然后指着曹丕对司马师说:“这是五官中郎将。”又指着曹叡说:“这是孤之长孙,曹叡。”
      司马师又规矩的向曹丕拜倒行礼:“拜见五官中郎将。”曹丕连忙把他搀起来后,他又对面前的曹叡深躬一礼:“叡公子好。”
      曹叡天然的讨厌司马师,上次铜雀台见第一面就讨厌,曹叡觉得这也不都是因为讨厌司马懿的连带原因,反正曹叡就是跟司马师不对付。
      曹丕看着曹叡在那里撇嘴,也不还礼,有些着急:“叡儿,不得无礼!你三人日后要亲如兄弟,怎可妄自尊大?”
      曹叡忍不住了:“谁跟他做兄弟!他也配!不过是个文学椽的儿子!喂,司马师,你爹就要死了,你不赶快去给他哭灵,赖在这里干什么!”
      曹丕急得抬手就要打曹叡:“住口!还敢乱言!”
      曹操挥挥手制止了曹丕,转向曹叡:“叡儿,不可出口伤人,你爹说的不错,你和师儿、昭儿年纪相近,日后要亲如兄弟。”
      曹叡不敢说什么了。
      曹操又招招手,让司马师上前来。司马师走上前,又拜倒:“丞相。”
      曹操慈爱的看着司马师,这孩子长得的确是像曹丕的。曹操伸手解下腰间一副白玉组佩,递给司马师:“上次铜雀台时十分匆忙,忘记了。这是汉帝亲赐的玉佩,给你,你以后戴着它,可以自由出入丞相府,不必通报。”
      司马师拜谢:“谢丞相赐。”
      曹操又拿过案上一个玛瑙摆件给司马师:“这是辽东公孙康派人送来的琼玉贡品,给你弟弟,你替他收了吧。”
      司马师双手接过,又要拜:“司马师代弟谢……”曹操伸手把他扶起来:“不用谢赐了。”
      曹丕看着这一幕,心里激动不已,曹叡则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还要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
      曹操正给司马师演示怎么佩戴玉组佩,从人进来了:“丞相,司马懿带到。”
      曹操抬头:“哦,这么快就转回来了。让她进来吧。”看看屋里其他人:“其他人都出去。”
      曹丕忐忑不安:“爹……”
      “你也出去!”
      曹丕不敢耽搁,只好带着三个孩子退出去。
      司马懿被推进来,绳子早已经解了。
      “谢丞相不杀之恩!”
      曹操看着跪伏在地的司马懿,半天没说话。
      司马懿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一块案板上的肉,曹操好像个操刀的屠夫,正在打量从哪儿下刀比较好。
      “子桓什么都告诉孤了。”
      司马懿没敢说话,她不知道这个“什么都告诉”是什么程度的。
      “孤对你还是不放心,这样,孤给你两个选择。”
      司马懿支起耳朵听着。
      “要么,你嫁给子桓,他还没有正妻,你来做这个五官中郎将夫人。”
      司马懿心里忽悠一下,果然,曹丕“什么都告诉”曹操了。
      “要么,你来做魏公夫人。”
      司马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子鱼等人上表,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陛下会下旨,封孤为‘魏公’。”曹操又拾起郭嘉那封信,“奉孝几年前就知道孤会做‘魏公’,如果她还在,这个位置轮不到你。”
      是,她早几年还知道你会做“魏王”呢,没写而已。司马懿在心里吐槽完才惊讶的发现都什么时候自己还有心情吐槽。
      “孤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一个月后,你来答复。退下吧!”
      司马懿愣愣的。
      “来人,轰她出去!”
      司马懿被人连拖带拽,出了门就看见曹丕带着三个孩子正担心的站在廊下等她。
      她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二十五)司马懿死里逃生,崔夫人巧翻成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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