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赋》文征明养跳蚤

17、第十六章、无间幽冥

　　“嗡！”金色的弧光冲天而起的时候，兴奋的不仅仅流落在仙界的五大神器，被天魔界天魔宗供奉在高台上的天青魔刀也发出了兴奋的轰鸣。
　　大魔帝通玄抚摸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宝贝，有些惊讶地笑道：“宝儿呀，宝儿，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宝刀振声回应，积极地响应着通玄的问题。
　　“会是什么样的宝贝？”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宝刀嗡地一声停止了兴奋，任凭通玄如何摆弄，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通玄失去了兴趣，冷哼了一声，森然道：“你不肯说，本座自然有地方查！等我查到了，回来一定给你好看！”他猛地一摔门，愤然离去。
　　“哐当！”气急败坏的一脚，通玄的声音随着铁门洞开，幽幽响起，“呵呵，多年不见，两位师祖别来无恙啊！”
　　声音里明显带着坏心情，被锁起来的两个身体动了动，谁也没有接话。
　　“哼，”通玄吃了个闭门羹，冷声道，“不出声就以为骗得了我吗？”他手一挥，也不见得怎样，原本拴着两个人的粗大铁链径自抽紧了。
　　黑暗的牢狱里伸手不见五指，普通的火光根本无法点亮。只听得两个人耐不过疼痛，闷闷地哼了一声。
　　嚓！经通玄击打，他手里的那灯的铜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吸溜吸溜的声音，一不小心滑出一股绿兮兮的脓鼻涕状液体，碧磷色的灯焰不情愿地钻出了铜口。
　　昏暗的绿光下，可见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一道铁栅栏隔着，锁在了栅栏两边的墙壁上。粗大的铁链穿胸而出，将他俩的躯体粗暴地钻出四个血洞，再由老人胯间的琵琶骨穿进，像牵线木偶似的被吊在了墙上。
　　左侧的老者瞎了双目，手臂也断了半截，双腿齐膝以下被人用利器残忍地切断，结了层厚厚的血痂。右边那老者还好些，只是手脚均被一只只尖锐的利器所穿，像标本似的被钉在了墙上。
　　这样重的伤势，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该立刻死翘翘了。但这两人在铁链抽紧的霎那，居然还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可见还活着。
　　“长生不老的滋味如何？能吃到竹枝仙子穷尽毕生所得的通灵宝珠，做一个永远的老不死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我这天魔宗的无间炼狱正好做你们专属的家。”通玄冷笑，流云般的铁袖扫过，逼退了主人身边那两个嗷嗷怒吼的灵兽，“好好想想看，你们这两个老家伙当年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师父的？嘿嘿，通天大魔帝在天之灵若能见到，定会感叹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的心情非常不好，结束了每次的例行嘲笑，通玄一把揪住了右侧的老者厉声道：“说！最近有没有什么宝贝出世的消息？能让天青圣刀如此兴奋的宝贝，不外乎圣书明心，抑或是紫金瑶琴，你们不可能一丁点儿都感觉不到！”老者一言不发，任凭通玄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地往墙上撞。
　　——咚地一声，鲜血顿时如小溪般淌下。
　　只见老者体内立刻浮现出一颗浑圆的发光珠子，光芒运转了一周天，老者的伤口便止住了血。蜷在老者脚边的是那条三头蛇，那蛇趁着通玄注意力转移的当儿，巨吻箕张，一口咬在了他的腿腹上。
　　“不知死活的畜牲！”通玄阴冷地吐出一句话，猛一抬腿，把蛇掼到了墙角。
　　那蛇吃痛，顿时蜷成了一团乱麻，瑟瑟发抖。
　　“三儿！”老者突然抬眼，定定地望着那蛇，眼里满是心疼之色。他并不是听不到，只不过不愿意开口。本以为自己犯下的罪自己一个人面对应该足够，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要连累上所有他所关心的人。
　　老者把头转向通玄，鲜红色的血痕流过他布满皱纹的老脸，显得阴森可怖：“通玄！”他哑声道，“我心醉好歹也算天魔宗创派祖师！你这个黄毛小子，有本事尽管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不要殃及无辜！”通玄把目光转向那蛇，想出了一条撬开这老不死铁嘴的妙计。
　　“你给我过来。”他冲着另一边瑟缩着的狐狸勾了勾手指，“我知道你比那条笨蛇乖多了。”狐狸抬头看了看主人，眼睛里满是警惕的目光，并没有挪动脚步。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要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很特别的宝贝现世了，尤其是通天大魔帝的随身兵器紫金瑶琴，或者是那本我们天魔界奉为圭臬的圣书明心。”通玄的笑容很纯净，看上去牲畜无害，哪晓得下一秒钟便双臂一长，隔着铁栅栏捉住了火红色的狐狸，有些玩弄地捏在手里，任凭它吱吱尖叫。
　　通玄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这两个太祖师父了，想他们当年为了可以永远握宗派大权，不惜欺师灭祖，联手干掉师父通天大魔帝赤炎，并抢来其妻竹枝仙子轩辕竹衣的宝贝通灵宝珠服下，想要长生不老、永握帮派大权。
　　孰料仙魔殊途，这个贸然服下仙丹的举动竟然导致服下药后，魔功大减。
　　之前师弟心醉只是猜测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便千方百计地诱惑师兄服下，然后把他打败了，废去魔功锁在这无间炼狱里。哪晓得这一切被参与其中的亲传弟子看得光光，竟也如法炮制地把他自己这个师父给废了，丢进来跟师叔陪伴，还自以为得意地认为这才算是“尽得真传”。
　　从此，天魔宗规定了历代宗主每年三月初八都要进这牢狱中，跟着两个老不死的追忆一下“往昔”的命令，旨在提醒他们不要重蹈覆辙，犯下这等欺师灭祖的大罪。
　　从太古到现在，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竹枝仙子和通天大魔帝都投胎好几次了，他们俩依然“享受着”这背负了罪孽的长生不老。如此漫长的岁月里，这两个老不死的家伙全靠着这两只忠主灵兽在一旁服侍。
　　否则悠悠万年，他们还不寂寞得发了疯？
　　长此以往，人兽之间若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骗人的！
　　至少，他通玄绝对不信。
　　“小红！”狐狸的主人立刻喊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恨声道，“我说，我说！你放了小红！”他话音未落，心醉看他的眼神就凌厉了起来：“没用的家伙，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师父不就是因为一心向着那个竹枝仙子才惨死的么？我心意才不要步他的后尘。”心意冷笑着，目光里含着些许暗昧不明的色彩，心醉顿时会意，仰天大笑道：“哈哈，好！不愧是师兄，你说得对，你师弟我权且听你一回！”
　　两人本就是自幼同堂习武的师兄弟，早就有了心灵相通的默契，尽管几万年来彼此间争斗不断，但始终都是平手，不分胜负，渐渐地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由仇视，变得相惜。
　　“吩咐下去，开魔魇追魂坛，请出夺魂、灭魂两大魔铃，我们要联手擒住紫金瑶琴的新主人，让紫金瑶琴为我天魔界独享！”心意扬声道，“你说对吧，师弟？”
　　“对，对！通天大魔帝本就是天魔界一代宗师，他的随身兵器就该归我天魔界所有！”心醉点头道，跟师兄一唱一和。
　　尽管通玄很奇怪这两个祖师的注意为什么改得这么快，但是紫金瑶琴现世的好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撼了，由不得他不动心。
　　当下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最坏的打算，通玄带着兴奋匆匆离开了无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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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收了明心，琴儿就开始严重地失眠。
　　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渴睡，可又偏偏睡不着。每天，都在明心的不安和惶恐的眼神中度过，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心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天晚上，琴儿就是听着明心轻轻摇铃的声音也无法安静地入眠，她觉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开口道。
　　在这之前，明心如果不主动说，她绝不会问。因为魂契非常讨厌，明心只要稍稍有些什么做的让她不满意，明心就会被她这种情绪折磨得死去活来，更要命的是，明心的忍耐力居然出奇地好，明明很痛苦却从来也不说。
　　“我可以跟你从缘起开始讲吗？我希望琴儿你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而不是人云亦云。”明心搂住这几天明显有些消瘦下去的琴儿，意味深长地说，“我作为竹枝仙子和通天大魔帝的儿子，有三个分身，紫金瑶琴是我娘为我做的，这本《明心》是我爹通天大魔帝为我做的。同样，爹和娘也为他们的女儿，各做了一个分身，她现在身在天魔界，唤作持法。爹娘离世后，本该是我和持法相依为命的，却很不幸地遭到很多仙魔来抢夺，爹娘在世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旁人触碰我们的，可是作为器灵的我们为了活命，有时候不得不违背爹爹和娘的心意了。”
　　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明心幽幽道：“我和持法几经易主，最终我被迫封印在吞天宝鼎之内，而持法传入天魔界下落不明，我们跟着爹娘都很少杀人，可是每一任新主人都会逼着我们在血腥的刀光剑影里为他们谋利，以至于后人坚定不移地认为我和持法是嗜血魔物，实际上，真正又有几个人明白？创造我们的人其初衷并不是希望我们沾满血腥的。”
　　“那他们创造你们干什么？”琴儿诧异了，“你们一个是剑，一个是刀，不用来自卫，还能干什么？”
　　“定情啊。”明心笑得有些有趣，“我和持法本是爹和娘的定情信物。”
　　“啊？”怪不得紫金瑶琴会是通天大魔帝的随身法宝！它既然是竹枝仙子做出来的，理应属于仙器啊，怪不得会一直跟在通天大魔帝身边！原来如此！
　　琴儿的脸色变得异常古怪，嘟囔道：“太古仙魔的爱情观还真是奇特。”
　　明心的眼睛里荡漾着浓浓的幸福，仿佛追忆这段往昔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持法的两个分身中，也有一个是竹枝仙子的随身兵器，它唤作翡翠洞箫。爹和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他们从成名之时就开始互斗不断。他们一起比赛做仙器，于是有了紫金瑶琴和翡翠洞箫，两者居然打了个平手，一气之下再比做魔器，才有了魔刀天青和《明心》这本书的。一般的主人都不会发这个神经，自己消耗力量帮器灵制作分身的，实在是互相较劲的附带收获，所以每一个分身爹爹和娘都非常爱惜，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用我们杀人。”
　　“所以我现世的消息，除了跟我同一级别的四件宝贝会产生感应以外，就是身在天魔宗的持法了。”明心收起了笑容，叹道，“她对我的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但这必然会引起魔修们的躁动，他们迟早会发现我的，到时候，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琴儿你了。”
　　“对付我又怎么样？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琴儿白眼一翻。
　　“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的，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你爹娘，你师门的势力，你所生活的这个游仙界。”明心轻笑着揉了揉琴儿软软的乌发，“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那当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你能做到不在乎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吗？他们会因为你而惨遭屠戮，甚至满门遇害，你又能做到袖手旁观吗？”琴儿怔住了——确实，她做不到。
　　小雪死去的时候，她都会发疯，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死琴修，何况是她的至亲？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潋滟和玉邢在微笑的画面，他们笑着喊她女儿，他们领着她在花苑里散步，他们为她的一些小小的恶作剧而吹胡子瞪眼睛．．．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幸福让曾经是孤儿的今晓甘之如饴：是的，他绝对做不到不在乎！
　　“那我该怎么办？”琴儿有些沮丧，抓住明心的手让它贴在自己脸上。明心的手厚实而温暖，虽说它是器灵，但摸起来总是跟真人一般有熟悉而温馨的触感。
　　“还记得我在琉璃宝塔里教你的一百零八式浮云幻灭剑吗？”明心忽然说，见琴儿睁大了眼睛，坏笑道，“你说过原谅我骗你的事情哦，周天伏魔阵的护阵石灵在我的授意下当了你免费的学剑陪练，人家陪你玩的这么辛苦，你还对他们那么凶。”他说着，轻轻点琴儿的小鼻子，续道：“到底学会了多少？我要来检验一下了哦。”
　　“好哇！”琴儿蹦了起来，她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些剑法呢，有个人陪着她一起琢磨，她求之不得！
　　话音未落，周遭的场景忽换，明心和琴儿出现在了凌霄塔的周天伏魔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