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狂》琰迟

6、 好久不见

　　小蒋没再来过，老黄店里的生意也一直正常运转着。
　　他并没有太想这个女孩，毕竟总共才见过寥寥几面的人谈情说爱未免言之过早了些。
　　老黄只是会在夜深人静时候，呆呆地坐在店里，偶尔地想起那夜清甜的女声和冻成块的粥液。

　　C大也总算迎来将要放寒假的日子，与此同时，不少大学已经放了一个礼拜了。
　　每每到这个时候，老黄店里总是充斥着学生满腹牢骚。
　　“老板，这个点还做面吗？”
　　老黄送走一批一批的愤青，累得眼皮打架。他强打精神，“你去对面大排档看看吧，这个点我们不做了。”
　　老黄蓦地睁开了眼，这段对话真是异常的耳熟。
　　“可是，可是这次我没带粥来。”
　　老黄与她四目相对，讷讷地听她说完这句话。
　　他觉得一股暖流窜过全身，似乎这个不打空调的冬日也没有那么苦寒可怖了。老黄脸上甚至还反应出了不适应的潮红，他顿了半晌都没能回出一句话。
　　再见才知相思绵长。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吃宵夜，我还有点饭。”
　　小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又要来蹭你的饭吃了。”

　　老黄与小蒋面对面坐着，他似个大哥给小蒋夹了几块薄羊肉，问道：“你们放假了？”
　　“恩，昨天才放的。”
　　“你是坐动车来的还是高铁啊？”老黄猛塞一口饭。
　　小蒋愣了愣，答道：“我们小城市，来这里只有绿皮火车坐，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吧。”
　　老黄看着眼前默默吃饭的姑娘，不通文字的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成语——风餐露宿。他知道这样形容不够恰如其分，可当他脑海里想象那样的画面时，他又心疼到认为唯有这样的词汇才够分量。
　　孤身一人的女孩，抱着一只有些破旧的双肩包，里面没有一样是垫饥用的零食。她紧紧攒着那只包，像是唯一的依靠。而她身上几张百元大钞早已不是原先簇新的模样，勉勉强强用来维持她两日的食住行。
　　绿皮火车老黄也坐过，他是为了省钱。速度慢，又颠簸得厉害，他几个钟头坐下来腰酸背痛。
　　老黄不由得吃惊这姑娘是哪儿的勇气和动力，他脱口就问：“值得吗？只为见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人。”
　　“有关系，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小蒋不再说了，因为除了这层关系就再无关系。
　　小蒋看着白饭，只是筷子动了动，口却没有张开。
　　“你每次都到他学校里，然后跟着他东跑西跑，像个跟踪狂一样？”此刻的老黄也变得残忍起来，他接连的问题让人难以招架。
　　“我不想有一天不再有他的消息就是我和他仅有的交集。”
　　老黄那时并没有听懂，因为这样的经历需要感同身受。
　　老黄拿出他新买的手机，里面多了一项音乐播放的功能，“我给你听听我喜欢的一首歌。”
　　歌声悠扬，略沙哑的男声在小店里传荡开来。
　　歌词是这么唱的——我多么想和你再见一面/在街角的咖啡店。
　　小蒋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行接一行，漂亮的大眼睛哭得红肿。
　　老黄不知道是什么触及到了这个姑娘的心事，他不知道小蒋和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孩之间的往事。
　　他只知道，小蒋确实想和人家再见一面，不过这里没有小资情调的咖啡店，有的只是一家油烟不断的羊肉面店。
　　小蒋的故事，比歌声还要凄婉。

作者有话说

　　这篇小短拖得时间有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