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狂》琰迟

4、 糙汉子的春天与冬天

　　老黄说到这里，吞吐了下来。他在电话里叫我了一声，在我傻愣愣地答应之后，他突然对我说：
　　“天哥，我是不是魔怔了？”
　　不可否认，我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愣了一愣，随即又扑哧笑出声来，“老黄，才多久没见，你的说话水平见涨啊！”
　　老黄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我都想象的出来，他就是连说话都不利索的糙汉子，“最近看的书里学的，人家小蒋是大学生，和人家说话我也想有点水平出来。”
　　“这么说你和人家小蒋有点苗头？”我也八卦了起来。
　　“你，你听我说下去吧。”

　　小蒋说好了晚上来再吃一顿的，可老黄没想到，人家大清早的就来了店里买早饭吃。
　　“老板，今天给我上份羊肉面吧。”小蒋挑了一处挨窗的地方坐下，换了一身米色大衣。
　　小蒋是店里头一个顾客，老黄应了一声，赶紧下了一碗出来。老黄店里的羊肉面是有口皆碑的，分量足得很，大学生啊附近工作的人啊，都会来吃上一吃。
　　老黄礼貌地搁下面碗就进小间里细致地切羊肉起来，他这次并没有主动和小蒋多说什么。一方面，他笨嘴拙舌的说不像什么，另一方面，话太多会让人家小姑娘觉得自己就是个狼外婆。
　　可老黄他不是啊，他就是个对跟踪狂小蒋有好感的愣头青年。
　　小蒋才扒拉没几口，就匆匆撂下一句，“老板，钱我压在桌上了，你自己拿着啊。”
　　老黄闻声抬头，他连忙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渍，从小间里出来。这时小蒋早已跑到了店外，老黄有些伤感地捻起桌上的十元纸币，不死心地朝店外看了一眼。
　　小蒋正贼兮兮地躲在电线杆后面，鬼鬼祟祟地跟着三个夹着篮球大摇大摆走着的男生。
　　老黄心想，小蒋每天跟着的会是哪个呢？
　　可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论是哪个，老黄自身和人家差了太多。人家是手拿篮球，自己是手挥菜刀；人家投的是潇洒篮球，他斩的是膻味羊肉；人家还有大把青春去恣意，他却注定了要和这间小店相伴到老。
　　他打开收音机，在C城鲜少还有这样古老的东西。
　　广播里放的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那时的他并没有什么感触，只知道歌词伤感了点，唱歌的人伤感了点。
　　老黄却是不伤感的，因为他那时并没有太动情。
　　这是他们相遇的第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