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RAG》溪水晶

2、第一季 背叛者（下）

　　下、

　　两天后，展昭淘到了新背叛者的业务联络方式——某网站留言板，白玉堂也选好了一家陷空旗下的企业，布置好陷阱。

　　连云集团的内鬼已经被他们命名为“皮皮虾”暗中监控起来。仔细分析这个人，他们知道那个组织的幕后从来都是用□□开设新账户给手下支付报酬，开户银行一次一换，倒也算的上谨慎。

　　展昭迅速选择了陷空老二韩彰不久前一次收购树下的仇敌作为自己的掩饰身份，打了个电话，那家公司的档案库和各项人事相关的存档里就多了一个叫贾仁雅的高助。照片是白玉堂拿四个人的照片拼出来的，电话邮箱都是用这个名字新申请的，而且神奇地有不少使用痕迹和通话记录。

　　然后展昭在留言板留了言：“TO：Y RRR3G 186xxxxxxxx”

　　委托规定用字母代表委托的难易程度、紧张程度、背叛者的水平高低，还有报酬等级。前三个按照Y（黄色）、G（绿色）、R（红色）递增， 3G代表报酬是三百万。

　　展昭故意提前注册了几个小时，又把帖子发了删删了发的好几次，留下任务说明暗号反复修改过的痕迹，模拟出一种焦虑、狠绝又带点恐慌的状态。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电话响了。“喂……”展昭接电话时扯出故作镇定又忍不住哆嗦的颤音，打算晨练正好路过他卧室的白玉堂顿时浑身一激灵。随后展昭推开门钻了出来，朝他使个眼色，自己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窝进沙发。

　　白玉堂挨着他坐下，沉默地和内心深处抓狂的冲动战斗：展昭，男，二十七岁，专门替普通人向□□讨回公道的万事屋LEVERAGE的老板，为什么会穿皮卡丘的睡衣？

　　展昭头发东翘西翘，浅蓝色圆领大T恤上嫩黄的皮卡丘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在卖萌，四角大短裤，白皙结实的大长腿，圆滚滚的脚趾头……

　　“啊……咳咳，你、你继续说。”展昭差点破功，回头猫眼圆睁瞪白玉堂——男人的大腿是可以随便摸的吗？

　　白玉堂板着个脸装无辜，用口型说“专心”，心中暗暗得意，然后想到自己怎么那么下流？他原来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连碰都不愿意别人碰怎么会主动去碰别人？还是个男人，还是大腿。

　　放下电话，展昭弯起眼睛笑：“上钩了！”

　　唔……白玉堂看着他的笑容，猜他根本已经忘了刚才的事就想猫都是喜欢人顺毛的么，于是蠢蠢欲动。

　　展昭没注意，换了常用的手机正在拨电话：“我看公孙追上去没有……公孙，……啊，很好，他们肯定在监控那支钓鱼手机，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然后全力追踪皮皮虾的活动。”

　　白玉堂总觉得“公孙”这个名字和他做的这些事搭配起来很熟悉，见展昭挂电话就问：“公孙策？”

　　这回展昭明明白白地惊讶了：“居然还有人认识这个宅男？！！”

　　嗯，的确是个很低调的人，绝顶高手却默默无闻。白玉堂知道他是几年前，几个哥哥焦头烂额地来找他商量，说有个厉害的黑客恶意入侵陷空，安全专家全都束手无策。白玉堂听后没有二话，就是一个主意：花钱！

　　专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办专门的事。陷空立刻悬赏缉拿入侵者，第二天就有人控制了当时主事的蒋平的电脑，在桌面上留下两行信息，一行是入侵者的真实IP地址，一行是汇款账户。白玉堂付了钱一时好奇去查那个账户，赫然发现该名电脑天才——也就是当时芳龄二十五的公孙策——居然是亲自开的账户。

　　展昭心有戚戚焉：“公孙就是个呆书生，要不也不会明明可以做到现代社会隐形人还被人追杀。好在现在有LEVERAGE，我会帮他处理琐碎的事，总算不用担心他哪天再被人找到。”

　　又两天，白玉堂在自家做饵的公司见到了财务经理“丁兆蕙”的入职档案，不由得为新背叛者们的前途担起心来：丁家和陷空的关系是不错，可他们怎么能确定丁家人对在外头的这对私生子兆兰兆惠兄弟真的不闻不问？怎么能确定陷空的人都不认识这对兄弟？

　　拿望族丁家二儿子的身份来打入陷空，新背叛者到底的有多缺钱缺算计缺心眼儿？

　　丁家人在道上混了好几辈子，心思多得很，当年见瞒不住兆兰兆蕙兄弟的存在，便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只把正室的独生女月华宠得娇花一般，实际上暗地里父慈子孝、兄友妹恭得厉害。丁家兄弟从国外兜了一大圈回来，表面上一直在各大公司打工蝇营狗苟，其实操持着丁家白道的生意，给那一大家子留着后路呢。

　　白玉堂与那兄妹三人年纪相仿，也算是一起长起来的。尤其知道丁兆蕙虽然到哪里都是“财务经理”的头衔，实际上猴儿似的看见数字就脑袋疼，要真混不下去了到陷空来混饭吃，也绝对不可能来干财务！目前此人名义上外派某南美小国，实际上大概正在哪儿给他们家处理些见不得光的事——于是身份就被借用了。

　　“他们打算收手。”白玉堂很肯定。冒险假冒丁兆蕙，应该是希望尽快进入核心层拿到“委托人”要求的资料。

　　“第一份资料用系统漏洞泄给皮皮虾，不要急躁，别让他太快拿到想要的东西。”展昭嘴巴说着，同时快速地给公孙发邮件。

　　他们现在正在家里，一人占据客厅的一角，各抱着一台笔记本。白玉堂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低下头用手指按住额角蹦跳的青筋——电脑、饮料、零食、书、电视（虽然静音了），这猫打算同时干几件事？

　　想一想，他开口：“过来。这个陷阱好像太明显了。”

　　“哦。”展昭老实巴交应着，左手电脑右手茶杯脖子下面夹着书眼睛还盯着电视慢吞吞挪过来，挨着白玉堂坐下，探头去看他的屏幕。

　　当然，研究完陷阱他也没再挪回去，他懒嘛。

　　过了大约一周，白玉堂刚从公司回到家就听见门铃响，只好又回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人，二十七八岁，挂着副金丝边眼镜，衬衫西裤的看着像个大学讲师。

　　那人跟其他人一样，看见白玉堂先情不自禁向后缩了一下，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白先生吧？初次见面，我是公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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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眼前这人的确是当年的没神经黑客，点点头，把人带进屋，还破天荒客气了一下地给砌了壶茶——LEVERAGE的员工，怎么也算自己人。

　　公孙策尴尴尬尬地坐下，一看就很好脾气地笑笑说：“等小展回来一起说吧。”低下头打开随身笔记本，再不肯抬头了。

　　白玉堂抱着份文件也坐下，时不时看两眼公孙策在键盘上翻飞的十个指头，心想宅男都进化成这样了，也不算很宅嘛。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因为无聊被踢出家门的家伙，其实也没什么立场说人家宅男如何如何。

　　半个小时后门一响，去处理一件其他业务的展昭衣着得体、笑容可亲、风度翩翩地回来了。

　　神经大条程度与外表完全不符的该人进屋第一件事是抱怨：“下次我一定要自己开车！白玉堂不许你再藏我车钥匙，你看害的公孙等我。”想不到白老五不但是秩序狂还很会藏东西，他出门前几乎把整个屋子翻了个个儿都没找到自己的车钥匙。

　　没门儿。你那叫开车么？你那叫飞车！白玉堂装没听见，合上手中的文件做立刻进入正题状。公孙策无辜挨了半个钟头的冻，手指头都僵了，此时终于得救赶紧转过电脑配合，无意中将自家老板争取自身权利的意图扼死腹中。

　　他们假扮委托人有三个目的：一是把人引出来，二是让他们动起来，三是捉贼捉赃——LEVERAGE的利润只有一小部分来自委托费，大部分是老板在执行委托的过程中自己“开发”的。

　　公孙策指点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解释：“综合分析皮皮虾接受任务、传递情报、收取报酬的银行和网络数据，我认为他背后的大鱼藏在这两个地方的可能性最大……”调出市区图，东南角上高亮显示着相邻的两块区域。“只能精确到这一步。他很小心，邮箱设置了跳板，开设账户一直跨区，我调用了很多监视器、摄像头的资料，这才能确定下来。”

　　白玉堂和展昭凑近了看监视器捕捉的很可能是新背叛者幕后黑手的图像，公孙策立刻把经过还原的图像调出来，发送到两人的手机上。

　　白玉堂把图片发了出去，随后电话立刻响了起来，他接通后说了一句“查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就挂断了，只看着展昭。

　　展昭也把图片发出去，然后就开始拨电话，响两声挂断了，再拨，又挂断。拨到第四次终于接通了。他笑嘻嘻对电话那边说：“叫顾惜朝看看图片里那人，认识的话就告诉我该在下东区的那里找到他。”

　　五分钟后，两个人的短信声同时响起（虽是一个是“滴”，一个是花腔女高音……），两人低头看，抬头对视，跳起出门！

　　“别挤我……公孙，吊着那大皮皮虾让他不敢离开电脑！”

　　“别动我车钥匙！喂，展小猫，还我！”

　　“不给。公孙，晚上我要吃咖喱！”

　　开着白玉堂的复古BENZ，两人飙到下东区一家顶级公寓酒店外头。展昭摇下车窗右手掏出一张证件对门卫一比，表情很严肃：“特动司的，公务，不要声张。”左手一挥，白玉堂配合地踩得油门嗡嗡叫，门卫小弟赶紧跑回去升起横杆让他们进去。

　　白玉堂一边开车一边揉抢方向盘时被锤到仍然在痛的胃，问：“特动司？”他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展昭了。

　　“做我们这行身上总要有几个好用的证件么，这个是上次行动的战利品。”展昭哀怨地坐在副驾上，“我说白玉堂，你看着仪表堂堂，怎么那么阴险？”怎么可以专门捏我的腰？已经不疼了但是会痒啊混蛋！

　　因为手感好。“我不常跟人动手。”白玉堂找理由，“你身手不错。”刚才窝在驾驶室里还能伸直了踢他的头，伸手摸摸大长腿，“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闭嘴。”

　　找到地方又从防火梯爬上六层，找到608室，展昭回头看白玉堂，白玉堂双手插兜耸耸肩，一副我来看热闹的您忙您忙的架势。展昭无奈，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微微一笑。

　　白玉堂还在想这猫长得真不错特别是笑起来真是可爱极了……就看展昭后退一步然后一脚踹上大门——“咣”！

　　门不但开了，还掉了。屋里的人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爬起来立刻慌得跟只掉进陷阱的兔子，和凉丝丝狠兮兮的顾惜朝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展昭抱着手，跟没看到对方手里举着的枪一样，慢条斯理说：“黄金鳞，我是LEVERAGE的展昭，受假背叛者和原背叛者的委托找到你，带你去受害的组织澄清事实。”

　　黄金鳞，男，38岁，原背叛者家族大佬的外甥，形貌普通、能力一般、德行差劲。

　　“做梦！是顾惜朝叫你们来的对不对？当初他看不起我现在还想来坏我的事，做梦，做梦！”

　　展昭叹气摇头：“你知道，你一错在不该不讲道义嫁祸于人，二不该打已经退出江湖的人的主意……”

　　“三，不该在白爷面前玩儿枪。”白玉堂面无表情走过来，从腰后拔出心爱的银白色西格P210，抬手稳稳地对准黄金鳞——道上每个人都知道：千万别在陷空老五面前拔枪，除非你决定死。

　　“猫儿，回家吃咖喱吧。”
　　“……到底为什么是猫？还有那个儿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