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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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属下可以和您谈一谈吗？”
惊讶于对方极其优美的声线，奥利维森眯起眼打量这个措辞礼貌态度却十分冰冷的青年。
青年应该是偏水族一方的类人族，虽然没有耳蹼与指蹼，但青年双眼眼尾各有一道细鳞构成的纹路，在眼尾处最窄，然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越来越宽最终延伸到发鬓中。纹路最中央是深沉的墨色，越向外颜色越浅，最外面已经淡化成与皮肤同色的白皙，乍一看上去，如同用水墨在眼尾勾了两笔。
本来精致中凝结着几分冰冷的面容因为这两笔的存在霎时有了几分妖冶的味道。
奥利维森恍惚觉得似乎在那里见到过这样妖娆的两抹眼线，但灵光只是一闪而过没了踪迹。
既然青年应该从自己进入骑士营开始就注意自己的行踪，想必所谓的“谈一谈”也不会是心血来潮。况且，他似乎也正好是自己感兴趣的对象——影子骑士。如此说来，谈一谈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什么，正事要紧？抱歉，美人当前一切都是浮云。
“这是我的荣幸。”奥利维森歪起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一路走到休息室，奥利维森越发确定这是一个冰山美人。无论他怎么逗，青年始终面无表情。
骑士营不愧是集中了全银河关注的机构，设施相当齐备不说，连个休息室都设置成几乎可以用“奢华”来形容的样子。
休息室在第五层，三米高的大厅充满了从落地观景窗外透过来的温馨光线。室内基调是骑士营统一的白色，用的涂料相当高档，因此即使满室白色却也并不耀眼。奥利维森想了想自己领土星上的亲王府邸中劣质的墙漆，内心大呼腐败。
休息室内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排列，三人座与四人座排列在中间，靠墙的是二人座，靠落地窗的是一排吧台式的单人转椅座，各种座位排列井然有序。
大约不是训练时间，休息室内三三两两坐着骑士们。青年带着奥利维森直接穿过大厅向令一侧的密谈室走去，一路不断有骑士起立行礼。青年只是微微颔首回应，脚步并不停些地将奥利维森带进了有着厚重金属隔音门的密谈室。
将奥利维森让到柔软的沙发上，青年走到密谈室一角的自动收货机前，回头道：“抱歉没有什么好的饮品，咖啡还是茶？”
奥利维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青年的颈项，那里随着青年回头的动作展现出天鹅般的优雅。
“咖啡，谢谢。”
青年选择了想要的饮品，将右腕芯片的部位在扫描处划了一下。“滴”一声后，青年打开取物箱，拿出了自己购买的饮料。
他将罐装咖啡递给奥利维森，自己打开了手中的绿茶拉罐。其实如果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发现青年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不能怪他不冷静，这实在是因为，面前年轻的亲王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殿下。”青年浅饮了一口绿茶，即使是庸俗的罐装饮料无法消除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
其实让个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来看，恐怕谁都会认为青年才是王族——青年的气质比染上一身兵痞味道的亲王好了太多。
“很抱歉这样突兀的邀请您，不过有份资料实在想请您过目。”青年打开通讯终端，向奥利维森发出了传输请求。
奥利维森接受了讯息，打开一看居然有好几十页。他认真浏览了一遍，赫然发现这正是“影子”的资料。
“影子”的性能剖析，“影子”的武器搭配解析，“影子”的战斗功能示例…等等等等，而那几十页仅仅只是每个功能单元的简介，真正的内容恐怕远远不止几十页几百页这么简单。
这些，都是面前的青年做的？奥利维森的目光掺杂了疑惑，为了一个被公认为废物的机体，这个为什么会下这么大功夫？
青年显然明白奥利维森的疑惑，他抿了抿淡色的薄唇，说到：“殿下，这是‘影子’的资料。您知道，影子骑士现在是作为贵族的护卫而存在着。可是，‘影子’明明有更强大的力量。”
“那位大人物设计的机体绝对不会是废物，更何况这是他耗尽生命所设计出的！公众只看到‘影子’不完善的生命保护系统，却不知道，‘影子’是不需要生命保护系统的。”
奥利维森惊讶地发现，说起“影子”的时候，青年的仿佛被点燃了似的，一双眸子亮若星辰，甚至那精致的容颜都染上了几分疯狂的色彩。
“那些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影子’存在的意义，他们根本不清楚‘影子’对于战争有怎样的意义！‘影子’，能将远距离的激光束粒子炮间的战斗变成紧身的格斗，能从根本上激溃异形族的强悍武装！”
青年说到激动处，额上的两道“眼线”闪烁起了波纹般的流动的光芒，美丽而妖异。奥利维森认真地听着青年的阐述，他觉得，青年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明明这么有用的东西，为什么还在做些这么大材小用的工作。
奥利维森趁着青年说得口干舌燥喝茶润口的当儿提出来自己的疑问。
青年的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双手握着绿茶罐子，无力地放在膝盖上。
“没有谁相信我。”没有谁认可我。青年的神色变得冷硬，眉宇间重新凝结上了化不尽的冰霜。“他们不相信，‘影子’可以在战争中做些什么。没有谁愿意尝试——得不到批准，真正的‘影子’无法被制造出来。”
骑士营里的“影子”，贵族身边的“影子”，不过都是简化了材料的空有外形的护卫服而已。作为影子骑士的最高训练长官，青年明白，骑士营中的影子骑士营，不过是个打着骑士称号的训练护卫的校场而已。
“我找过了所有有能力制造真正椅子的权力者，每个权利者的答复都是一样——要我先证明了影子骑士参与战争的可能性，才能为我提供资源，制造真的‘影子’。”青年的声音低落下去，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可是没有真的‘影子’，我要怎么证明它的力量？”
青年抬头看向与自己隔着一张合金茶几的沙发上的年轻亲王，脸上再度收敛了表情：“听闻殿下回归，属下本来是想上门求见的，不料殿下竟亲自前来骑士营，属下才会如此拦住殿下…”
看着青年失落的样子，奥利维森刚想出言安慰，便听见青年的通讯终端突然传出了休斯顿骑士长的咆哮：“尼德罗训练官，你把亲王殿下拐到哪里去了！”
休斯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亲王被带到了哪里，只是总不方便说出“我知道你在休息室你快出来”这样直白的话，只好假装才发现亲王殿下消失的样子——实际上他的确刚刚才注意到地图上表示亲王的蓝色光点一直停在休息室里。
休斯顿在休息室前的走廊上等着他们，奥利维森与青年一前一后穿过休息室走向他。他恍然有种幻觉，这两个青年，似乎本来就应该这样走在一起，走去自己去不到的地方——
休斯顿对面前不卑不亢的青年士官又爱又恨：“尼德罗训练官，亲王殿下有自己的安排，无论如何你不应该将他带走去聆听你那些泛着酸味的理论！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事实，光是理论是毫无说服力的。”
尼德罗士官紧紧抿着下唇，半晌，才低低地说到：“长官，你知道的，我不想放弃……虽然，没有什么用。”连墨色眼线似乎都黯淡下来了。
奥利维森看着神色失落的少年，有些于心不忍，他转向休斯顿：“骑士长大可不必责怪这位训练官，我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我认为，他的想法是正确而可行的。”
奥利维森看见尼德罗漂亮的乌黑眼睛“嗖”地将了起来。他笑着说：“当然，我不是毫无所求的，想要达成选择就必须有付出——如果尼德罗士官有什么能打动我的交换条件，我当然会全力满足他的要求。”
奥利维森不是慈善家，当然不会没事去满足一个普通的士官，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何况宇宙里愿望未满的生命体多了去了，要做慈善也不见得轮得到他。
不过，奥利维森提出交换条件，更多的是为了维护尼德罗的自尊心。他能看见年轻士官眸子里舞动的火焰那是属于强者的骄傲。他不能用施舍来侮辱这位士官。
尼德罗士官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有些急迫地说道：“殿下，您不是来寻觅骑士的吗？我可以……”
“你不可以！”休斯顿骑士长粗暴地打断了年轻士官的话，“你没有能力成为一个骑士，尼德罗训练官！”
奥利维森对于骑士长怒气的来源一无所知，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我的确需要一名骑士，”奥利维森打开了之前得到的名册，“了我并没有阁下的资料——当然，我并不是怀疑阁下的能力，只是战争不是儿戏，我不能贸然让一个能力不足的骑士走上战场，那只会让一他成为战争的陪葬品。”
尼德罗明白，仅仅言语无法打动任何人。同样是质疑，但面前年轻亲王的质疑无关信任与利益，而是对兵士的尊重——无论是真心还是作秀，都无疑令人感动。
他看向休斯顿骑士长：“长官，请允许属下借用模拟训练机——”
休斯顿正想一口拒绝，却被年轻士官眸子里的火焰掐住了喉咙。他想起了以前的尼德罗，那时候尼德罗稚嫩而骄傲，怀着满腔热血地踏入这个地方，并创造了骑士营建立以来最好的个人成绩。
但本来可以成为前线骑士的尼德罗，却在入伍检查中被刷了下来，空有一身本事的他只能留在骑士营做了一名训练官。
从那时候起，尼德罗的热血与激情便仿佛被磨平了，年轻坚毅的面庞上总是凝结着寒霜。直到‘影子’的出现。
休斯顿不明白为什么尼德罗会对这种保镖机体有这么大的兴趣，以致到处受挫都不肯放弃。但他在这一刻，突然不想再限制他了。那种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激情，消失掉实在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休斯顿叹了口气，点点头同意了青年的请求。这个青年在他眼里几乎是儿子般的存在，而现在，青年终于有了机会自己飞翔了。休斯顿毫不怀疑尼德罗能打动奥利维森，因为尼德罗，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骑士，虽然……他并不适合做一名骑士。
这是一场精彩的战斗，即使很多年后，奥利维森也能回忆起这一天年轻士官从模拟仓中钻出来时自信洋溢的洋溢的样子。也许正是那个时候，他的心被别的生命体入驻了。
“恭喜阁下，成功的打动了我。”奥利维森摘下手套，握住青年仍然戴着手套的手，“那么现在起，阁下就是我的骑士了——我的战舰‘捍卫者’上的唯一一名骑士。一名忠诚的骑士，将会得到他所希望的回报。我银河帝国亲王奥利维森，在此诚挚地感谢阁下成为我的助力——”
年轻的士官轻轻抽回手，单膝下跪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骑士营训练官，不，亲王麾下‘捍卫者’骑士，星伽·尼德罗，从此，将生命奉献于亲王！”
金发海蓝眼的亲王仿佛清晨第一抹阳光，冲破了被黑暗包裹的冰冷地夜色。他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的样子，他微笑着，承认自己的样子，无一不让星伽·尼德罗下定决心献出自己的忠诚。
不过，献出的只有忠诚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