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年之恋》半冷茶色

22、回城

　　回城

　　第二天凌晨下起了大雨，镇上的昼夜温差太大，林然在夜里没睡安稳，四点多醒了后，就再也睡不下去了，就起身打开西窗，搬了把凳子坐到边上发呆，看着朦胧中泛着青蓝的天空渐渐翻出鱼白色，不知不觉中，带着湿雨的清晨竟有阳光冲破层层厚厚的云，给这片地域带来了几米阳光，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没有了刚才那种寒入骨子的冰冷，林然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原来已经快六点了，她心中一动，上空间发了一条说说：“温暖的清晨，让我有种爬到屋顶的冲动……”。写完后刚想退出来空间，就看到有人回复，“江城：‘嗯嗯，爬上去最好不要站稳，摔死是不可以的，摔个半残就好’。”这家伙，太过分了，这么早起难道就是想要气死她的吗！

　　看了看窗外后，放下手机，关上窗户，下楼帮外婆做早餐。嘴里依旧不忘咕哝着“江城你个王八段！”她不知道，此刻的江城正在她家的楼下守着她的屋顶，他以为……她说的屋顶是她的屋顶。

　　“小然，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这些错误出现在你至亲的身上，你一定记得要原谅他们。”林然的外婆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认真地说。

　　一边刷牙的林然，原本还不在意这段话，但是看见对方目光炯炯地追随着自己，心里觉得奇怪，但面上依旧乖乖地点头。她以为外婆会继续解释一些什么的，可是她却没有了下文。“外婆，那些错误不可以避免吗？只要不犯就好啦！”

　　“也许有些过错，已经犯下……”

　　之后的一整天都在下雨，到了晚上整个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积水，而河里的水也涨了一圈，这个时候出去是极其不安全的，林然自然不能为了一时兴起而冒险，但心中难免闷闷不乐，所以晚饭后，便一个人在屋子里整理行李。

　　“林然，我方便进去吗？”舒征宇敲门。

　　“进来吧。”她往背包里一口气塞进去十包牛肉干，刚好被进门的舒征宇看见。

　　“呵呵，这样的食量居然还能保持这样好的身材，需要很深厚的功力吧？”

　　“你这话是夸我还是贬我呀？”

　　“褒义，十分褒义！”说完，舒征宇就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摊开在林然的眼前，身子微微向前倾，十分绅士也十分虔诚，“送你的礼物。”

　　林然看了看那个深红色的精致的包装盒，亦是虔诚地问，“里面该不会是毛毛虫吧？”

　　幸好舒征宇的教养好，没有翻白眼甩手就走，反而微微一笑，“打开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用这么好看的盒子装那么高贵的物种，是不大合适的。”

　　“你干嘛突然送我礼物？”林然依旧没接。

　　“因为你今天心情不好。”看来这是拉锯战，于是他顺势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凳子，淡定地回答。

　　“我前两天心情不好怎么就没见你送？无事献殷勤，有阴谋！”而且这里没有饰品店，这份礼物肯定是之前就准备好的，难道是因为那次打架的事想要感谢她？在林然还在继续纠结着答案时，舒征宇已经开口了。

　　“的确有阴谋，”他自己把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水晶吊坠，内含灰白黑三种颜色，晶莹的水晶造型勾出一只憨厚可爱的龙猫的形象，“虽然今年我们没能完成偷听情话的这种勾当，但是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去的，只要条件允许的话。”

　　“什么意思？”林然刚才太过专注的想是不是幼微又把她的喜好透露给舒征宇了，以至于对方说的什么话她都没听清楚。

　　“意思就是，我们交往吧！”

　　“你开玩笑的吧！”她被舒征宇的话震得魂飞魄散，马上退开几步，使自己不受礼物和那个人的蛊惑，难道他以为自己把他带到外婆家里就代表了什么了吗？“我带你来这儿，只是因为…….”她急急地想要解释。

　　“不，不关这个，我知道，你带我来是因为我死皮赖脸的，你又不懂拒绝。只是，林然，你忘了我了吗？那年的地震？”他打断了林然的话，试图唤起他们曾近的回忆。

　　“地震？”林然的大脑里面只是一片空白，只有隐隐约约的背影还存在自己的脑海，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难道凭借着这一点就要开始一段感情？这不是开玩笑吗？或者只是因为‘玲娜’，我和她长得太像了，所以你才产生的错觉。”

　　“你误会了，其实……其实娜娜只是我家的那只猫，当时是为了能够接近你，才杜撰出来的一段故事。”舒征宇再也淡定不了了，他害怕这会成为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因素，所以急急地解释到。可是林然似乎对这个说辞并不在意。

　　“好吧，就算这样，我还是不会接受的。也许以后我们有可能在一起，但绝对不是因为回忆或是其他，爱情没有那么复杂。你回去整理东西吧，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早点休息。”

　　舒征宇呼出一口气，她说的是“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这次的确是太着急了，幸好自己的这个鲁莽的行为暂时看来没有改变太多东西，也就乖乖离开了这间房间。倒是林然像是刚打完了一场战，表情异常坚定的脸上溢出细密的汗。

　　第二天两个人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齐齐淡然的走下楼去吃早饭，林然的外婆似乎也没什么话要交代的，等他们吃完饭就开始催促快点去赶火车。林然背着包，走到离外婆家十几米的时候，还想很矫情地回头挥手告别，可是转身一看，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这家伙，太不给面子了。

　　车站似乎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上上下下，来来往往，永远都在重复着也许不久之前的历史。舒征宇的手臂一直不动声色地圈住林然的周围以防有人撞到她。尤其是下站时，火车上的人呼啦地一下全都迫不及待地赶往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没有一句对白，只是一味匆忙地向前走，就像赴地狱之约一样，偶尔还透出的咒骂声，更加衬托了这样的气氛。

　　终于熬到出站时，太阳的光毫无预兆地拍打在每张苍白的脸上，给人一种仿若隔世的错觉。林然抬头看这城市的光照，总是显得有些突兀，阳光撒过，往往只留下千疮百孔，亮光不能直达心脏，却也如一把利器，把过往的痛通通挖掘出来，等那些伤痛疯狂地倾泻完，每个人早已遍体鳞伤，林然这时已经开始怀念，乡村那明媚的阳光。

　　当他们一起走到车站门口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一个抱着吉他的年轻人，坐在路边低声吟唱着未名的歌曲，浑厚而低沉的嗓音和平时顽劣不恭的叫嚣判若两人，压低的鸭舌帽藏不住清秀而悲伤的脸庞。那把吉他林然曾经在他的卧室见到过，看着他还绑着绷带的手臂，林然就想起那天自己不受控制地说出的那句“舒征宇的手很重要”的这句话，以及他还来不及隐藏的受伤的眼神。

　　可能是他们站在那里的时间太长了，江城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抬起头来，冷不防就看到舒征宇和江城像一对璧人一样贸然出现在眼前，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马上又恢复常态，放下了手中的吉他，起身对他们说：“总觉得你们站得太高了，被俯视的感觉不怎么好啊？你们这是去旅游一圈回来了？”

　　“嗯！”林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点头。

　　“看来你没有爬上屋顶去自杀嘛，现在还好好的。”

　　“喂，你什么时候才能说句好话啊！”

　　“也许等你们不妨碍我挣钱的是时候。”他指了指想要上前看帅哥的女孩们。

　　“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牺牲色相了，舒征宇，我们走吧，不打扰人家哟！”说完后扮了个鬼脸就真的走了，而且，是和舒征宇肩并着肩一起走，他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溢出苦涩的微笑，他拨弄了六弦琴，继续低声吟唱“心里心外，那是我不知道的距离……”

　　一回家林然马上打电话给幼微，“你不是号称‘校园八卦界一姐’吗，怎么江城到处出卖色相弹吉他的消息都不知道哇，你该引咎下岗了。”

　　那厮在电话那头大声抱怨，“喂喂喂，林小姐，你这可太冤枉我了，关于这个话题，在画展那一段时间我早就和你讲过了。我还告诉你他家的住址，让你有机会一定要去他家的豪宅逛逛。因其阳光的脸庞，又擅长钢琴和吉他，一个不小心就俘虏了学校以及一些社会少女的欢心，在我们学校被同为八卦界的同胞们称为‘情歌王子’。傍晚的时候不是经常能听到操场有人在操场弹吉他唱歌么，那个神秘人物就是他。诶？你最近不是和他混得挺熟的吗，怎么这都不知道，我开始鄙视你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江城修长的手指除了打架之外竟还会那么多种的乐器，得知这一消息后，仿佛他那悲伤地眼神再一次浮现在林然的眼前。在医院的时候看见江城的母亲和回到家后慈祥却并不显富裕的奶奶时，的确让林然很困惑，但作为外人的林然也不好过问。“这跟熟不熟没什么关系吧，难道我还整天追在你后面问你有几个兄弟姐妹，有什么兴趣特长吧，搞得跟八婆一样，谁还跟你做朋友。”

　　“怎么听着这话像是说我啊！”

　　“哈哈，可不就在说你嘛！”

　　“就知道不可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去外婆家玩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旅途还愉快吧？”

　　“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有吃的，玩的，空气也好，不过竟然半路上杀出来了一个舒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