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年之恋》半冷茶色

11、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
　　老师惊讶地摸了摸鼻子，朝舒征宇问“你认识小然？”然后也不等他回答，又转过去问林然:“你还有小名呀？”结果也不等林然回答，也径直忽略了他们两个人的神情，自言自语起来:“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如果我比较忙的时候就让征宇带小然好了！”说完，便起身去楼上的小厅泡茶了，留下一脸惊愕的林然和深情款款的舒征宇。

　　“我就知道，我还能够再遇见你的！”他笑着对她说，可是眼里却溢出了悲伤，林然不知道他的悲伤来自哪里，只是不想被卷入其中。

　　“那个，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娜娜！”

　　“我知道，你叫林然。”

　　“呃？”

　　“事实上，我们同校，只不过我是艺术生，经常都没去上课，所以你不认识我是正常的。”

　　“既然你早就认识我，那还把我认成别人？”林然一听这话，仿佛被骗了一样，有点儿不高兴，于是坐直了身体，像审问犯人似的瞪着他。不过她显然还不清楚眼前那个人的底细，以为自己弱小的身子看起来是庞大的，能给人带来震慑的压力，可是在舒征宇看来，这模样就像一个小孩装模作样地穿着自己老爸的鞋子满世界乱串。　　　　　　　　　　　　　　　　　　　　　　　　　　　　　　　　他面不改色地说:“当时你没闻到我身上有酒气么？”林然不知道的是，那天自己落荒而逃后，舒征宇看似哀伤的神情并没有维持多久，换而代之的是一抹几不可见的属于胜利的微笑。真正难过的是躲在巷子末端刚好撞见林然被抱着的那戏剧性一幕的江城，和舒征宇一样，江城也笑了，不过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侧面的瘀青此时也显得更加骇人。

　　在林然辗转反侧于床榻，伴随着夜雨迷迷糊糊的睡下时，江城正站在她的楼下，只是林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从他跟着她一起上公交车再一起下公交车，她便一直保持着失魂落魄的状态，就连开门对宁思的微笑都像敷衍。

　　夜深了，林然正打算起身道别，老师就从小阁楼按照一个节奏的拍子，顺着生锈了的梯子走下来。第一次在崭新的屋子里看到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梯子时，林然还好心地说了自己的观点，认为这不协调，可是话才刚说出口，老师就痛心疾首地说道:“林然同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艺术的人，可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竟成为第三十七个这样说的人了！”林然嘴巴下垂，大众的眼神是雪亮的哇！

　　后来据多方报道，老师好几次因为梯子生锈得太严重，因为那些被严重腐蚀的一个个缺口而失足，从上面滑落下来，每次都要在医院呆上几个星期，可是他终究死活都不打算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破梯子换成新的，所以每次林然上阁楼时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到有人从上面走过也胆战心惊的！哎~有时跟着太有艺术细胞的人也遭罪呀……

　　幸好这次老师安全落地了，林然试图解剖他的脸部，企图发现什么不自然的表情细胞，结果徒劳，一般来说足够变态的人是享受这个过程的。他说:“小然，老师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林然看见老师手里甩过来挥过去的车钥匙，眼睛顿时放光，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喜滋滋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在那里了。

　　“老师，”舒征宇恭恭敬敬地说，“还是我送她回去吧，我们家住得挺近的，顺路！”这措辞，这态度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呀！

　　老师有点儿失望地点点头，可怜了林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悲惨事件，她只看到舒征宇的手里也多出了一串钥匙，甩过来挥过去的，
　　就算她再傻也知道这不是刚刚老师手中汽车的钥匙，而是……自行车！其实不是林然有多拜金，非得坐宝马呀什么的，只是回家的那段路有点儿“波折”，坐自行车的话，屁股必须得受点儿皮肉之苦了！

　　林然像看着仇人一样死死盯着舒征宇，似乎想把他身上所有的细胞都盯戳一个洞，然后让他血流而亡！！！

　　“娜娜，上车吧！”他微笑，很自然地脱口而出，温柔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瑕疵，也让林然邪恶的念头一扫而光，心底里出现了一块滩血的黑洞，止不住地流出悲伤，于是听话地爬上后座，也不管什么皮肉之苦还是血肉模糊了！舒征宇在前面缓缓地踏着车，尽量让颠簸的路也跟着温柔一点儿，他转身去看身后安静的林然，整个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咧开嘴在风中无声地笑了，他把林然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有点儿担忧，如果以后让这丫头知道“娜娜”是他们家养的波斯猫会怎样。

　　“你家真在我家附近？”她问。

　　“嗯！”他只回答一个字，得时刻保持自己惜字如金的抑郁风格，而且同时不能让她发现任何端倪，附近？开什么玩笑，一个城西一个城东能算近吗？啧啧这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好骗，“只是不知道你家的具体位置。”

　　“哦，在木槿路28号。”

　　不过他跟踪了那么久，她家在哪儿还是摸索得一清二楚的，只是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否则让人以为你是变态，舒征宇的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步一步下去该怎么做才是得当的！

　　车刚停在林然家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旁边悄无声息地溜过，“江城？”她喊。

　　只是她这一叫唤，刚才舒征宇说的话她连一个字眼也没听到，而在几米之外的江城倒是听得一字不落，他说“明天是周末，记得我们有约！”

　　“你来找我啊？”她走到江城身边。

　　“没有啊，今晚夜色很美，出来走一走而已

　　“那你可真了不起，走了十几公里。”

　　“呵呵~呵呵！”太不给面子了，后面有一个跟佛像一样的人立着，嘴巴也不留情，他在心里嘀咕，脸上却依旧虚伪地笑着。

　　“有什么事吗？”　林然坚持不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原本打算约你明天一起去看电影的……”

　　“好啊！”她一口答应，倒是江城显得难为情了，他诧异地问，“你明天不是和他有约了吗？”江城朝舒征宇那个方向奴嘴，林然疑惑地转头　。

　　舒征宇露出真是让你打败了的笑容，“刚才在那里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像是暗号一样的回答，显得很是暧昧！不过林然这个缺根筋的只想到明天要去画室的这档子事儿，未曾意识到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气流在乱串，她懊恼地耸拉着耳朵，一脸歉意，“江城，那我们就再下次去看吧！”

　　“嗯，好吧，我原谅你了！”他很好地掩饰了眼中的失落，“不过以后你必须得叫我学长才行！”说完嘻嘻哈哈地走了，依旧是潇洒的背影，林然很想告诉他:那啥，你走错方向了，那边是死胡同！但是她心灵感应到他希望自己能给他留面子，于是就让他去吧。她不知道的是，每天江城都躲在那个胡同里面等她，无聊的时候就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然后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走出来静静在站在林然的窗子下面……

　　第二天，林然提前到达画室，原以为自己够早了，可是一到里面发现舒征宇已经在里面画画了，他的画板背对着林然，她看不到他在画些什么，她静悄悄地掏出画板、橡皮擦、铅笔……呃，还有毛笔，一得阁墨汁。画的是一张犬夜叉里面的人物，老师怕她忘记带工具了，所有的东西也给她备了一份在旁边。她悉悉索索地画了好一会儿，可又擦掉再描出线条，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下笔不要太重，这样就算擦了也有痕迹，”舒征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林然的身后，“而且要先把大致的轮廓画出来，像你这样一笔一笔精致的画下去，最后只能部分精致，大体走形！”说完他蹲到林然的身边，把画移了移方向，拿过林然手中的铅笔轻轻地在上面画出一个轮廓，他穿着浅绿色的格子衬衫，袖子依旧是挽到小臂上，林然看着他特别有立体感的侧面，脸上顿时就有了红晕。

　　林然照着那个浅浅的线条继续画下去，老师的手指间夹着一只烟吞云吐雾地飘进来，“嗯，小然同学，有进步呀！”这形象应该得再披一件军装。

　　“老师，不要在我面前吸烟！”她心虚地回答，并且努力忽略舒征宇嘴角那抹淡淡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是效率问题还是这次的产品属于精品，林然原以为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的画，居然拖到一个月之后才画好，她曾一度认为是舒征宇在背后搞鬼趁她回家的时候把画给改了，因为每次去画室拿起那幅画的时候，林然都能发现特别不满意的地方，为此她还假装愤怒，用颤抖的食指不雅地指着他的鼻子说:“小宇子，你是不是在我的画上动了手脚？怎么觉得和上次看到的不一样了？”可能是和千千相处久了，学了她的小城子，也有可能是看清宫剧看多了，索性也给舒征宇起了个时尚的太监名。

　　“那是我这个师傅当得好，不但每周的画工增强了，就连审美观也噌噌噌地提高了！”他继续他那又淡定又贱的风格回答。　　　　　　　　　　　　　　　　　　　　　　　　　　　　　　　　　　最后当林然用墨汁把它的头发涂上墨色的时候，一幅画就完成了，不知道是真的有进步，还是因为历时太久才完成老师不忍心打击，所以才止不住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不错，很有慧根嘛！”

　　她拿着那张纸在自己的小画室了蹦蹦跳跳的，几番无耻地拿到舒征宇眼前得意的挥来挥去。他无力地笑着，那副画的一大半都是由他完成的，这厮居然这么不要脸地炫耀……

　　这句“不要脸”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如果方面揭开，怕她的小心脏受不了。可是她却很无耻地在那么多人的地方说他不要脸……冒着即将被他掐死的危险……

　　周四漫画社上课的时候，老师说好要来的，却半天不见踪影，她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而舒征宇则像个幽灵一样跟在她后面，林然一气急，“你丫的，要跟着姐姐到什么时候哇！”

　　他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说:“生死相随！”

　　“不要脸！”她指着他的鼻子嚷嚷，瞬间几百双眼睛刷刷地看过来，“嘿嘿，开玩笑的啦！”她拍拍他的肩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