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尸夜破晓》蜂蜜核桃乳

41、41 黎明前的黑暗

　　大口径狙击枪的子弹穿透了郑荣的胸膛，周辰肩背爆出一团血雾。杨思远没有了软肋，周辰手里的王牌就失去了效用。忽然间眼前被一片白光所笼罩，周辰急忙用手臂遮住强光，而大口径的子弹趁机在他身体各处开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杨思远一枪紧似一枪，周辰知道这只野猫已经发了疯，要把他留下来给郑荣陪葬！

　　交织的火力网将周辰困在正中，他眯起眸子，看到障碍物后面有人举起了火箭筒。周辰眸子一紧，急忙迈开步子朝着火力最薄弱的地方冲去。横在胸前的巨爪抵挡住了不少子弹，他冒着弹雨逼近了杨思远他们辛苦搭建起来的阵地。所有人盯着周辰小山似的身影心里都有些犯怵，而杨思远如一块磐石一般，他冷静地扣动着扳机，心里暗自数着周辰中了几枪。

　　周辰已经杀到了面前，他看到了障碍物后面的杨思远，对方也看到了他。杨思远柔和的眉目饱含杀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触。。手卷住他的脖颈将他拖到了面前。周辰锁紧了他的咽喉厉声问：“母体病毒在哪里！？”

　　杨思远被捉枪声戛然而止，黑沉沉的夜空压抑无比。周辰看着那张讥讽的脸，手上又用了几分力，而后咬牙切齿地说：“快说话啊，小猫咪。”

　　杨思远脸色已经成猪肝色，他露出一个笑，举起一直垂着的右臂将手里的药剂猛地扎在对方的肌肉上。周辰觉得手臂被蜂蜇了一口，扭头看到了针剂。他不以为意，小野猫的麻醉剂根本奈何不了他，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对方在这件事上显得执着且愚蠢。杨思远两眼发黑，双臂垂了下去。

　　周辰在弹雨中看到对方的眸子失去了光泽，心里隐隐升腾起来兴奋。就在这一刻，身上似乎传来一阵强烈的电流，身体好似被巨锤击中一般，疼得使不上一丝力气。药效已经发作，周辰的动作和力度显然慢了下来，子弹开出的血洞再也没有丝毫的愈合迹象。周辰不知道杨思远给他注射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只药剂不是普通的麻醉剂。他松开了杨思远，聚起最后一丝力量朝着后院的围墙狂奔而去。

　　后院的地基已经松动，一部分围墙在暗道垮塌的时候已经变了形，根本经不住周辰这一撞。周辰逃命的动作很快，大家追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黑影迅速融入树林的黑暗之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杨思远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混沌，直到有人按压他的左胸呼喊他的名字他才从黑暗中寻回一丝清明。紧接着他被搀扶起来，看着周围的景象，听着震耳欲聋的枪声，脑子还在一阵一阵发懵。周辰逃走了，生化怪物没有了他的指挥如同没有了精神支柱一样很快就倒在了弹雨之下。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杨思远终于清醒了。

　　同伴的尸体被清理出来，在宿舍前排了一排。杨思远听完冯堂手下的哭诉，心里燃起一团怒火。如果不是吴启，山庄里不会死那么多人，而郑荣也不会命悬一线。周辰虽然退了，但是这件事还不算完，吴启应该为他的作为付出死亡的代价。

　　就在大家四处搜索吴启和他的手下时，忽然间，两声清脆的枪响从小仓库处传来，紧接着就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杨思远冲了过去，看到吴启驾驶着一辆吉普车冲出人群，撞倒了摇摇欲坠的大门，碾过丧尸的尸体逃了出去。杨思远反应最快，他钻入车中打火松刹，汽车引擎如咆哮的巨兽一般轰鸣一声，紧接着就看到他驾车追了出去。

　　两道冷色的光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掠过，再过十多公里就能上高速。吴启浑身都在发抖，眼见杨思远越追越近，他下意识将油门往下踩了几分。两辆车在高速公路上一前一后飞驰而过。杨思远的目光很冷，他盯着吴启的车，平静地踩下油门。吴启的余光扫到了后视镜，杨思远就这么紧紧地缀在他的身后，好似一匹饿狼。

　　冰色的车灯打在后视镜上，泛出一片寒意，吴启下意识再次加油换挡，一口气冲上了高速。他本以为上了高速就能摆脱追兵，但是杨思远明显不打算放过他。吴启隐约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黑色身影，他几乎感受到了对方冰冷的目光，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绞索套上了他的脖子。

　　吴启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寒和冰冷，那滋味和周辰的触。。手别无二致。油箱的告急灯忽然亮了起来，吴启通体生寒，一颗心瞬间跌入了冰窖。他怕死，从来都怕。自从被调入C线开始，他就一直在怕。他害怕暴露，更怕暴露以后成为恒生公司的实验体。他战战兢兢地在研究所里做事，一门心思地去完成收集G病毒资料的A级任务。做完这一票，他就能提前退休，过上平静的生活，就能和暗无天日的潜伏岁月说再见。但是，杨思远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毁了他的本来美好的生活。现在，这个人变本加厉，还要取他的性命。

　　当他们的基地被攻破，周辰的影子压在他面前时，他胆怯了。他不后悔做周辰的内应，因为落在周辰手里必死无疑，落在别人手上他还有一线生机。吴启这样想着，沿着公路奔驰。不知开了多远，车子终于跑干了最后一滴油，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吴启摸出枪紧紧握在手里，然后摇下了车窗。这个时候，杨思远已经赶了上来，吴启伸直左臂，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左侧车里的黑影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了，子弹只在玻璃上留下一片显眼的裂痕。吴启冷汗突然就下来了，杨思远开的这辆车用的是防弹玻璃！就在这一刻，对方的车已经撞了过来。车身一震，吴启心里一慌，下意识去稳方向盘。他的车子失去了动力，无论怎么打方向，还是被对方的车抵在了路边的山壁上。

　　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吴启急忙伸手去摸掉在车厢里的手枪。杨思远并没有急着下车，他挂上倒档，手中方向一打，换挡、踩油门，对着吴启的车身狠狠撞了过去。吴启瞪大了双眼，急忙抬起手臂护住了头。

　　吴启一头一脸都是血，他挤在变了形的车厢里喘着粗气，恍惚中听到对方开车门的声音。他急急忙忙去找能救他一命的手枪，但是在刚才的撞击中，枪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了冰冷的车灯，吴启倒抽一口冷气猛然醒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索命的黑影瑟瑟作抖。

　　“咔哒”一下吴启听到了对方上膛的声音，他红着眼圈拼命将伤腿从缝隙里拔出来，试图往车后座爬去。

　　砰！枪声在原野里回荡，好似有数个人陆续扣下扳机一样。

　　吴启的动作僵住了，紧接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下来。他大睁着眼睛，血混着脑浆缓缓流到了座椅上。杨思远放下伸得笔直的手臂，转身上车。

　　冷色的车灯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杨思远的车子和山庄追来的车辆交汇而过，对方往前开了一段又调头追了过来，跟在他的身后。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杨思远瞥了一眼天边，对于他而言，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照亮往后的岁月。

　　“都捉住了？”这是杨思远回山庄的第一句话。

　　“捉住了，”章仪看着面色平静的杨思远说，“关在小仓库里。”

　　杨思远没有说话只是微蹙眉头，然后径直往后院走去。身后传来章仪的声音：“吴启……”

　　他脚步未停，波澜不惊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吴启的几个手下被捆得结结实实，分别窝在仓库的两个角落里，仓库里安排了四个看守，仔细盯着他们一举一动。他们不怎么害怕，毕竟落在杨思远手上比落在周辰手上要好得多。就在他们暗自庆幸运气不赖时，外面传来一阵孤单的脚步声。来人立在门口，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得问他们一个问题。”这句话透着一丝寒意，话音落地黑影就上前一步，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

　　“远哥，要不要帮忙？”其中一个人问。

　　杨思远惜字如金，说了一声：“不用。”

　　四个守卫很有默契地离开了仓库，而屋外的蝉鸣仿佛在一瞬间就变得聒噪起来。

　　“你们怕周辰，”杨思远说，“难道不怕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吴启手下的心头却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周辰在哪里？”杨思远问。

　　几个人一起摇头，急忙说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吴启身上。杨思远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个身出去了。待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铁棍。

　　杨思远二话不说将其中一个人拖到仓库中央给了一通乱棍，这人蜷着身体咳了几下，在水泥地板上留下一些刺目猩红。

　　“周辰在哪里？”杨思远将铁棍“当啷”一声丢在地上，然后蹲在这人身边一把搙住他的短发问。

　　这个人用尽浑身力气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杨思远扔下他说：“那……我问问他们？”他抬起眼眸，目光落到谁身上，谁就如同被针扎一般浑身不自在。

　　吴启的亲信，留着大胡子的那个人一直往角落里躲。杨思远揪住他的衣领时，他即刻大声哀嚎起来：“在L市的恒生公司研究所！”

　　杨思远不顾他的挣扎将其拖了出来：“你们怕死，那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大胡子冷汗如雨，把周辰的藏身地吼了十多遍。杨思远踢了男人一脚，对方蜷起身体将疼处护住疼处，整个背部都暴露在他面前。所有人觉察到了房间中央的寒意，都不敢朝那里看，他们低着头垂着眼堵着双耳。数息之后，他们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那道颀长的黑影举起了铁棍，而后狠狠砸了下去。

　　章仪听到了后院凄厉的惨叫，突然觉得一阵心悸。他赶过去的时候杨思远恰巧从房间里出来，留下两个烂泥一般的活死人外加一屋子的尿骚气。他与章仪擦肩而过，对方忽然扣住他的肩头。

　　章仪盯着屋里的光景说：“你需要冷静。”

　　“我很冷静。”杨思远拨开章仪的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