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取暖 ...
-
郑荣负责开道，杨思远负责当跟班，好在他们的运气不算坏，穿过一条街以后在正道上找到了一辆保时捷卡宴。郑荣点射了在周围徘徊的丧尸，然后拉开车门搜索了整个车厢。或许是危机来得太快，卡宴的主人都没来得及拔下车钥匙。无论如何，老天还是眷顾着这一对落难鸳鸯。
二人上了车，在城市中穿梭。越往北走丧尸越少，但是郑荣不敢肯定，南去的那些丧尸撞到堤岸不会回头。K市已经成为一个孤岛，唯一能让人寄托希望的就是能和基地联系上，只是昨天晚上形势危急，基地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郑荣一面开车一面把最坏的情况考虑了，没有基地他们就要自谋生路。
郑荣抓起杨思远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然后说：“咱们在城里撑一夜，要是今天晚上基地还没有消息我们就出城。”
杨思远看了郑荣一眼，答了一声“好”。汽车卷起雪尘，在两边都是梧桐树的道路上呼啸而过。
汽车一直北上，忽然一个急刹，郑荣将车停在了商业广场面前。郑少校掏出手枪安上了消声器，又装了三夹子弹，说了一声“锁好门”就下了车。杨思远刚想喊住他，郑荣便疾跑冲进了药店。杨思远在车厢里等着，他腿脚不利索，不敢出去添乱。
车厢和街上都安静得很，静得没有一丁点声响，几个丧尸远远地在街上徘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思远也听不到枪声，车厢里只有手上的机械表咔嗒咔嗒地响着，响得人心慌。又等了一分钟，杨思远再也坐不住了。他拉过郑荣那个死沉的背包，抓过一把枪，打开了车门。还没走到商业广场的入口，郑荣就背着一大包东西，像一只熊似的跑了过来。
“上车。”郑荣冲到车面前，将东西塞在后座上。杨思远也不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副驾驶座。郑荣发动了汽车，在广场中的丧尸追出来前一溜烟跑了。
杨思远看到郑荣完好无缺地回来了，一颗心总算落下，只是心里那股劲儿缓不过来，他垂着眼睫说：“郑荣，你能不能不逞英雄。”
郑荣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杨思远有些不高兴，急忙保证：“宝贝儿，以后不会了。”
杨思远没有再说话，只是捉住了郑荣的右手，从指缝中穿过紧紧地扣住。他有点怕，怕郑荣一去不回，怕自己又要一个人在地狱中穿行。郑荣的手心很温暖，杨思远的手是凉的，凉得扎的人心疼。
“编织袋里下面有羽绒服，”郑荣抓着杨思远的手呵了一口热气，“冷就穿上。”
过了半天杨思远才松开了手，笨拙地爬到后排去看郑“狗熊”的战利品。也不知郑荣从哪里找来的编织袋，除了必备的水和食物以外，里面塞了三件羽绒服，四条裤子，甚至还有几盒子内裤和数支KY润滑剂。杨思远哀叹一声，都这种时分了郑少校想得还真周全。翻着翻着，杨思远估计郑荣同学还去了一趟超市，因为袋子里面还有糖果、土豆片、薯片和饼干。
“包最下面有云南白药，口服外用都有。”郑荣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杨思远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寻找传说中的云南白药，摸了半天却摸出了一包狗粮。杨思远心里暗自好笑，敢情郑荣是当了一回土匪，眼之所见手之所触都搂到包里了。杨思远擦了药，摸出一颗不二家的棒棒糖塞在口里，那点子甜蜜在口里逐渐化开，觉得味道不错，又剥了一块塞到了郑荣口里。
“饿了的话我们停车吃罐头。”郑荣回过头对正在收拾补给包的杨思远说。杨思远说了一声“不饿”继续埋头将东西理顺，乖巧的杨思远倒有几分贤惠的本质。
车子又往北走了一段，越接近关卡路越堵。郑荣将车子泊在路边，杨思远拿了两个午餐肉罐头从后排挤了上来。郑少校吃这东西吃得腻味，随口问了一句：“没有红烧肉的？”
杨思远摇头：“我就只收了午餐肉。”
郑荣心里哀嚎面上苦笑：“宝贝儿，两顿以后我保证你见到它就想吐。”
两人端着冷罐头，一点一点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在这样的情形下能吃一碗热腾腾的泡面都是奢侈。吃了一半，郑荣忽然想起什么，将罐头搁下然后拉开迷彩服的拉链，掏出一条深蓝色的围巾。杨思远还未回过神来，柔软的羊毛围巾已经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郑荣侧过身子把人仔细看了看才笑着说了一句：“你戴上好看。”
杨思远注意到了围巾角落不起眼的商标，是他惦念过的东西，只是在闲暇时跟郑荣提过一回。没想到，连他自己都忘了，对方都还记着。杨思远感受着这条围巾上沾染的体温，心里酸酸甜甜，手里的勺子放下捏住足足折腾了三回，这一折腾再也吃不下一星半点。他将罐头搁在前方的控制台上，然后脱力似地倒在椅背上，睁着酸胀的双眼盯着车顶棚，过了半天才说：“郑荣，你这个傻帽儿。”
郑荣倾过身凑到杨思远耳边问：“不喜欢？”
杨思远斜眼看着他，突然一把抱住人，闭着眼用脸颊蹭着对方的刺头沉声说：“喜欢。”
郑荣轻轻吻了吻杨思远乌青的嘴角，用舌尖小心地挑开他的双唇，温柔地探入逗弄着这人的舌头，好似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温热的气息在两人的罅隙间流转，郑荣一面亲一面留意着杨思远微颤的睫毛，忽然伸出手将人紧紧抱住拖到跟前，霸道地卷起对方的舌尖。火热的感情沿着血脉，一直钻进了杨思远的心里。
此刻，杨思远觉得有了这么一个人，即便冬夜再长再寒，他也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郑荣松开了人，在杨思远嘴唇上轻啄一记，又揉乱了杨思远的发，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头上的伤。杨思远倒吸一口冷气，郑荣连忙吹气揉哄。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杨思远终于笑出声来。
吃完了罐头郑荣开始寻找方便落脚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空间不能太大，还要方便逃跑，转了一个下午他们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一家小型的汽车装配店。
收拾准备以后两人就暂且在这里落了脚，布置好了防御工事，铺好了睡袋。郑荣昨天一宿没睡，白天又开车找了一天的路，眼下实在是困了，但却让杨思远打盹。杨思远见他眼睛都熬红了，哄着让郑荣先睡。郑荣从未享受过这等贴心的待遇，见杨思远哄他，他高兴得像得了糖果的孩子。
看着他的模样，往事尽数涌上心头，杨思远想到十一年的风风雨雨，觉得是他亏待了郑荣。郑荣几乎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但是他似乎很少去关心郑荣，他高不高兴，辛不辛苦。两个人吵架了，都是郑荣先来哄他……
杨思远靠着墙壁，天虽然还阴但云层明显薄了，明天应该会天晴。天色渐渐转暗，郑荣已经睡熟了，很难想象像他一样健硕的人睡相斯文又规矩。其实郑少校生得很好看，两道眉一双唇雕琢如苍劲的笔画，张扬着军人的英气。杨思远打量了他半天，觉得他就应该在军队，只有这样一个地方才和郑荣的气质搭边。
指尖轻轻描着郑荣的眉，听着这人绵长的呼吸，杨思远喃喃说：“留在后方当郑少校不好，非得上前线来折腾……”
天色已经擦黑，外头似乎传来了响动。杨思远收回手，握起手枪然后轻脚轻手地摸到窗口，往外张望。街对面有个人影慌慌张张晃了过来，奔着杨思远他们的车就来了。
那人打不开车门，正准备凿车窗。杨思远见了持枪而出，沉声问：“你，干什么？”
男人闻声回头，见对方持枪对人，规规矩矩把手举起放在耳边解释道：“我是活人，别开枪。”
面前的人衣着很普通，不像是坏人，但目光非常锋利，像两柄尖刀。杨思远问：“你一个人？”
“我只是在找落脚的地方。”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稳，没有半分慌张。
远处已经有几个丧尸跟着动静晃了过来，杨思远看着那些摇摇晃晃的影子没有再多加盘查，让开了一条路指了指后面的仓库：“进去吧，我的同伴也在里面。”
男人深深地看了杨思远一眼说了一声“谢谢”。杨思远紧了紧手中的枪，准备去把街口晃悠的那几只晃悠过来的丧尸解决掉。
“如果你相信我，我去搞定。”男人似乎发现了自己带来的尾巴，停住脚步对杨思远说。
杨思远看着他的双眼，隔了半晌才将手枪递了过去。男人接过枪，上前几步，单手持枪，街对面的丧尸都被他挨着爆了头。
“枪法不错。”杨思远挑了挑眉。
男人将枪还给杨思远，木着一张脸说：“我是杀手。”
杨思远愕然，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杀手这一行，于是他十分狗血地问：“你杀过多少人？五十？六十？”
对方也十分狗血地告诉他：“三百一十二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