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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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是甜和咸。
甜是微笑，咸是流泪。
放学的时间，她走在大批往外流动的学生中间，神不守舍。
出了校门，像往常一样来到公交站牌下，等待。
车没等来，等来了一个人。
“你怎么走那么快，差点追不上你。”李馨笑着柔声说，“来，跟我过去吧。”她伸出了手。
梁蕙一时没摸着头脑，“过去……去哪儿？”尽管看见她心里还会起点波澜，但已经平静了很多。
“跟我来就知道，走吧。”她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换了一个方向。
好不明不白的话……可是，却不想甩开她的手。这是自己第一次跟她牵手吧……梁蕙想着，就这样被她牵着走。
看她含笑心情很好的样子，莫名其妙地，前一刻还低沉忧郁的心竟似轻盈了起来。
眼见她洁白好看的手抓着自己，不禁歪头思忖：她还说于永呢，现在她根本不过问别人的意思强拉着就走，又怎么说呢？真是反复无常啊。
梁蕙想着，好笑地抿唇。她却没意识到，不到半日就哭哭笑笑的自己，也无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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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被拉着来到一家商厦前，坐上电梯，梁蕙才忍不住了：“要去哪里？”
李馨笑了笑：“到了就知道。是不是怕我拐卖你？”
被调侃的梁蕙故意赌气般地轻声说：“我又不值钱。”
“谁说的？”李馨眉微微上扬，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盈盈眼里的阿辉可是很值钱的。”
梁蕙心一震，惊异地望过去，电梯门却在此时伴着“叮”的一声开了。
李馨依旧拉着她，快步走进了一家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顶楼，环境十分幽雅，藤花缠绕池水悠悠的布置，显得幽深而静谧，外表看上去不像餐厅，倒像一个适合约会的公园。
找了张桌子坐下。梁蕙有些不习惯，她还从来没和同学朋友一起去过这种类型的餐厅，尤其附近坐的好像都是一对对的成年男女……“学姐，我们……在这里吃饭啊？”
“对啊，这里本来就是吃饭的地方。”
“你……经常来？”看了看周围人投来的眼光，梁蕙犹豫地问。
李馨答得很爽快：“不，我是第一次来。”她笑着补充：“听说这家餐厅的菜很好吃，我很想来可惜一直没机会，正好今天有你，就到这家喽。”
服务员捧着菜单过来，看到身着高中制服的她们，也不禁面露惊异之色。但她仍然礼貌地询问需要什么服务。
似乎知道梁蕙会不好意思点，李馨自己直接点了几样。服务员推荐道：“这个柠香鱼卷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要不要试试？”
“谢谢，不用了。这些就好。”
“好的。”
服务员离开后，梁蕙好奇问：“你不喜欢吃鱼吗？”
“你不是不喜欢吗？”李馨反问。
“你怎么知道？”梁蕙确实不爱吃鱼，可她从没在别人面前显露过，除了父母，没人知道她挑食啊！
“你亲口告诉我的。”李馨笑笑，“在网上。”
啊，明白了！自己扮成“阿辉”的时候跟“盈盈”聊得热络，从天文地理到衣食住行，通通聊了个遍。
“你还没告诉我，”李馨语气一变，变得认真起来，“为什么要说假话？”
不禁抬头，恰恰对上她注视的眼睛。
“没男朋友干吗非要说有？”就算放了学，也要问个追根究底不可。
提起这个，梁蕙又是一僵，别开她的目光，用尽量无谓的语调回答：“……你有男朋友，我不可以有吗？”
说完陡然觉得自己就像在埋怨，梁蕙脸上不禁发烧。而对面的李馨却惊愕地提高了声音：“我有男朋友？我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
梁蕙也惊呆了，大惑不解：“……你，你那次不是跟他去看电影吗？”
“看电影？”李馨蹙眉回忆，“你说罗洋？他不是我男朋友啊。”
不是？梁蕙难以置信，“那你们为什么晚上一起……”
李馨总算明白了，好笑地说：“看电影就一定是男朋友吗？他在小组活动帮了我不少忙，总要给朋友面子嘛。”
“可是……”似乎不能理解李馨无所谓的作风，梁蕙小小声地嘀咕，“两个人一起看电影……都会让人以为是在交往的……”
“你说什么？”李馨没听清。
“我说……”梁蕙犹豫着问，“那你喜欢他吗？”
李馨哈哈笑起来：“我要是喜欢他，他现在就是我男朋友了呀！”
“你删我，就是因为这个吗？”她看着她开口。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梁蕙又快又小声地说：“盈盈都有了男朋友，还要阿辉做什么呢？”说完就低头吸一大口饮料。
“那你呢？为什么要扮作阿辉？你真的有过女朋友？她还和你分了手？” 李馨一连串地发问。
梁蕙倏然沉默。
“说啊！这是真的吗？”
两个中学女生坐在这里就够惹眼的了，一方还在冲另一方逼问，上菜的服务员内心惊愕得够呛。
察觉服务员怪异的神色，李馨连忙展出笑容，柔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有过……女朋友？”后三个字她做的口型。
梁蕙慢慢点头，“可以算是……”
“什么！”意识到自己又激动了，李馨再度放低了声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不会是骗我吧？”
“盈盈，是阿辉的女朋友。”接下来的时间，梁蕙从头到尾地讲述了整个故事。
盈盈和阿辉，一半真，一半假，一半遗憾，一半快乐。
“你对不起我。”李馨道。
梁蕙心一缩，羞愧得满脸热辣辣的，站起身，“我骗了你，学姐，对不起！”她郑重地道歉。
四周异样的眼光又射过来，李馨赶紧拉她坐下，边给她倒饮料边低声说：“我说你对不起我，不是因为你骗人。”
梁蕙不解地睁大眼睛。
“‘盈盈’虽然是个假名，背后却是有真人的。如果‘盈盈’爱上了‘阿辉’，你打算怎么办？和她聊天一辈子，永远维持下去、伪装下去？如果你伪装不了，打算怎么面对她？”
“学姐……”梁蕙无地自容地咬住嘴唇。是自己太自私了！只顾自己虚幻的愿望，却没考虑到别人……太自私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向我交代？你要不要对这件事负责？”李馨脸色越发严肃，“欺骗别人的感情，你打算怎么办？”
“那……那……”梁蕙面对这滔天大错，实在不知该怎么弥补，急得耳根都红了。
李馨微微笑了：“看你，在网上敢大喇喇地叫我做你女朋友，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听她这样说，梁蕙要窘迫死了。“学姐……”
“好了，只要你答应三件事，我就原谅你。”
“哪三件？”梁蕙急问。“学姐真的肯原谅我吗？”
“第一，别叫我学姐，称我名字。”
“那我叫你……”梁蕙犹豫了下，“李馨？”这么叫，好像……嗯，变得平等了，也更近了……
“可以啊！”李馨笑道。“第二，把你的名字改回来，别再替人谈恋爱。”
梁蕙点头。“第三呢？”
“第三，”李馨粲然一笑，“开心陪我吃顿饭！”
在她们吃完离开之后，站在门前的男服务员小声说：“我们要不要建议老板把这几个字换一下？呃，看能不能再大一点……”
女服务员看着他指向的“情侣专区”四个字，无奈地摇摇头：“可是它们已经很大也很醒目了呀，再大就放不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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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过了七点了。母亲略带责备地开了门：“怎么回得那么晚，事先也不说一声，到哪去了？”
“是……学姐找我一起吃饭，”梁蕙有点赧然，“刚才还是她送我到楼下的。”
孩子和同学处得来，这是好事。母亲放下心来，“多交朋友是好的，但下次记得和家里说啊。”
“知道啦！”
洗了澡写完作业，梁蕙打开好几天未动的电脑。上了线，先把□□名称改成自己的名字，性别也改回了女。
然后她赫然发现“盈盈”的名字也变成了“李馨”。
见她上线，李馨发送了一句话：“妈妈怪你了吗？”
用真名真姓，还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横贯在两人之间的十二扇大门齐齐打开，她就是她，自己就是自己，毫无遮掩妨碍，直直白白，坦坦荡荡。
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对话。
“没有，妈妈还让我多交朋友。”
“也包括男朋友？”
没了假身份的遮掩，就不似“阿辉”能经得住调侃和玩笑，梁蕙规矩地回答：“肯定不。”
那边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阿辉就是阿辉，你就是你，你们根本不像。”
当下，不服气啦。忍不住回道：“那你呢？明明不叫盈盈，又为什么用这个名字？”
“因为我喜欢《笑傲》里的任大小姐，”那头飞快地打上，“她简直太可爱了，明明那么年轻美丽善良害羞，却总喜欢伪装成相反的样子。”
梁蕙不知怎么，忽然有点脸红。过了两分钟，她转移话题地说：“你现在做什么呢？”
一发出去她又后悔。人家在做什么？当然是在和自己聊天了！真是明知故问。
出乎她意料，李馨却回道：“我在发愁。”
“发什么愁？”好奇。
“明天我想和一个人看电影。”
怎么又是看电影？“和谁呀？”
李馨却很不理解她的发问。“你不是说过单独出去看电影就是交往，还用问吗？”
心里咯噔一下。梁蕙却不禁争辩起来：“可是你也说过，一起看电影不一定是恋人，也可以是朋友啊！”
李馨回道：“我是说过，不过我后来觉得你说的比较在理，朋友间还是有点界限好。所以，以后我只跟喜欢的人出去看电影。”
呼吸猛地紧了起来，某种把握不定的恐惧感又一次扩散开来。奇怪，干吗自从认识了她，自己就老要承受这种感觉呢？梁蕙慢慢打上：“这么说，是你恋人了？”
“还不算，不过我想，如果他肯答应去的话，我们应该就是了。”李馨话一转，“可是，我还没告诉他呢，我有点担心……小蕙，你说他会答应吗？”
难得她会有这么烦恼担心的样子，一定是她很喜欢的男生吧？梁蕙注视着屏幕，双手却僵滞了。
好像说一句“他不会答应你的！”，但是……理由呢？因为没时间吗？可明天就是周末；因为学习紧张、下周就要期中考试？可是，任何一个男生都不会因为这个拒绝和她的约会吧？
相信即使考试就在明天，那个男生也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半晌梁蕙打上：“当然，他会答应的。”
“那就好，谢谢你！”李馨似乎很欣喜。
原来……这样也好，反正总会是这样子的。就算她之前没有男朋友，将来一定也会有。自己为什么老是要又高兴又难过呢？
本以为柳暗花明，原来还是山重水复。
眼前的屏幕又开始模糊，白花花的一片，心里骤然涌起一阵脱离这个虚拟世界的冲动。
李馨突然打：“你是不是又想删我？”
梁蕙愕然。
“删我就是你要离开的意思，对吗？”
梁蕙继续愕然。
“还发生在我有男朋友之后？”
梁蕙整个人愣在了屏幕前。
“既然是这样，你就下线休息吧，天也很晚了，我也困了。不过别忘了，”那头飞快地打上一行字，“明晚六点校门口等我，七点半的电影，不见不散。记得提前通知家里哦。”
梁蕙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瞪着屏幕上的文字。
直到对方下线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
意思是说……
那……
心跳又像擂鼓一样地雀跃激烈。
她眼帘上还沾着泪，眼睛却弯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在看啥呢？快睡了！” 母亲过来催促，凑近了一看，“……哟，怎么又哭又笑的？”
梁蕙赶紧擦了擦眼睛，“我看到一个故事，很喜欢，所以……”
“唉，我说你呀，别老把心放在那些虚构的东西上，快睡吧。”母亲唠叨。
梁蕙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去睡，而是来到了窗边。
窗外，城市闪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天上几颗散碎的星子也在悄悄眨着眼，凉爽的夜风一阵接着一阵，吹起了她细柔的额发。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地璀璨动人，就像全世界都在对她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