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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妖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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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烟雨暮凄凄,雍雍新雁咽声稀。
我幽幽醒转,空气中紫檀香烟潆洄飘渺,若即若离。
我耵着那陌生却又熟悉的琉璃八宝罗帐,驻目良久,才幡然惊觉,原来我又回到了柳苑之中。
淡淡暮色隔着天水色的霞影纱照将进来,笼在榻边坐着的那人面上,也是一色残烟草低迷的浅碧。
那满面皆是不安与愧悔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光义。
我被剥落的记忆一抹一抹牵线而回,笼烟聚雾,渐渐拼接成形。
“媚上惑主,靡乱宫闱的妖孽!”我终于知晓了,慧妃她在我面上见到了谁的影子!
父皇…
父皇他…
父皇他…在着宋庭肮脏的宫闱之中,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心尖陡然一阵恶寒,我不自觉地颤栗起来。
赵光义见了,立时坐上榻来,将我簌簌发颤的身子,圈入他的怀中,紧紧搂定。
柔声说道:
“很冷是吗?朕马上让人再笼两个火盆来!”
说话间,他的那双大手将我冰冷的双手合在掌中轻轻摩挲。
我只觉得阵阵恶心,撇过脸去,冷然道:
“别碰我!”
他身子一僵,静默了一会,依然极温柔地道:
“朕昨日酒后乱性,并非有心伤你!朕对你…朕对你…只是…情不自禁,你不能原谅朕吗?”
我勉强压抑着张口欲呕的冲动,依旧冰冷道:
“别碰我!”
他眉目一沉,却仍是放缓了声调:
“朕知你心中不甘,你放心,从今而后,朕会加倍疼惜你,不再让你受丁点委屈。”
我漠然重复道:
“别碰我!”
他的目中怒气卓然,却隐忍不发。反复劝慰良久,我却依然淡漠,越性连话也不说了。
他终于怒了,踹翻了上来笼火盆的两个宫女,悻悻然拂袖而去。
我轻抒了口气,只觉全身上下皆是隐隐作痛,特别是那私密之处的不堪痛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我这身子已经让赵光义烙上了耻辱的印痕,永生永世再难洗去。
心间一酸,我将脸孔藏入衾被,泪水旋即漫溢而开。
冰冷的泪水满过面颐,满过颈项,满过衾面,也满过了我的心。
心凉到了没有温度,在那一潭死水般的沉寂中,我终于清醒地明白了,为何着汴梁城内外,这宫闱上下,皆无人知晓父皇遗骨的下落。
原来…原来…
唯一知晓之人便是赵光义!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我只愿沉沉睡去,魂迷春梦,长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