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铁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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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正拖着公孙泽一口气跑了一百多米，才放缓了速度。
“这里根本没有可燃物，你觉得火势会追这么远？”公孙泽被包正拖着在狭窄弯曲的地道里跑，还要分心记住地道的走向、距离，再由此推算出陆地上的方位，短短一百米跑下来，身上免不了磕碰几下，当时不觉得，停下来才觉出这里那里地疼。
“火不会追这么远，别的什么东西就不一定了。”包正看他脸上落了灰，就用手背帮他蹭了两下，可他手上更脏，蹭过之后公孙泽的脸就一道道的灰条，花猫一样。
“你干什么！”公孙泽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你的手刚摸过尸体！”
他皱着眉毛一脸嫌弃，可那脏兮兮的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包正看着看着，就乐起来了。
公孙泽瞪他：“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可爱。”包正歪着脑袋看他，笑眯眯的。
“我看你好像很高兴被困在这里。”公孙泽懒得理他这种没头没脑的话，问道：“你说的会追上来的东西是什么？”
“我也只是怀疑，这种非正常的腐烂也许跟某种病毒有关。在来德城之前我曾见过活生生腐烂而死的人，整整几个村子的人，一开始是隔离封锁，到最后只能全部毁灭。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毒，可怕到一旦沾染就没有活路。”包正脸上的凝重悲哀稍驻即逝，嘴角露出惯有的笑容，“你别害怕，我只是怀疑，那个地方离这里千里之遥，应该不会是相同的病毒。如果是，估计我们现在已经逃不掉了。”
公孙泽很少在包正的眼中看到那样的悲哀，乌亮的眼珠仿佛瞬间蒙尘，他很想问他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又觉得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还有，”他摇了摇仍旧被包正攥在手里的左手，无奈道：“能不能放手了？如果你不希望我在活着出去之前就撞死在地道里。”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看看一个人怎么才能撞死在地道里。”说是这么说，包正还是放了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
“还在文熙路附近，离案发现场不到一百五十米，”公孙泽回头看着包正，“这是通向日租界的方向。你认为这件案子和日本人有关？”
“有没有关系，走到头就知道了。”包正把自己的手表解下来，递给他，“把你的手表给我。”
“嗯？”
“我的手表装有罗盘，方便你随时定位方向。你跟我换一下。”
“嗯。”公孙泽摘下手表，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才递给包正。
“有特殊意义的表？”包正多看了两眼手表，“好像不是你哥留下来的那块嘛。”
“不是。”公孙泽不愿和他多说，闷头往前走。
包正也识趣地闭了嘴。
没走出多远，公孙泽忽然停住了。
包正从后面赶上来，也看到了让公孙泽停下来的东西。
在地道右侧的墙壁上，有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大铁盖，上面落着锁。
“这里怎么会有门？”
包正耸耸肩，道：“可能这里是个迷宫，我们走的只是几百条路中的一条。”
公孙泽瞪他：“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一种几率非常大的可能？”
“这里靠近街道，不远处会有地下水道的主干道，下水干道的空间足够人通行，这个门应该就是接通那里的，使这条地道成为地下水道网的一部分。”公孙泽下意识看了看包正，“这里也许是用来秘密运输某些东西的。”
“也可能是挖地道的时候，方向计算失误，挖通了本不该连通的地下水道，改道后只能用门来封堵这条错误的通道。也就是说，根本就是地道里废弃不用的部分。”包正仔细查看那堵铁门，“这个锁很久没有人动过了，这里空气潮湿，铁锈的生成速度会加快，可以肯定这道门至少一年以上没有使用过。”
“是失误，还是有意为之，前面一定会有答案。”公孙泽对着罗盘计算方位，继续往前走去。
往前走出不到二百米，遇到一个一模一样的铁门，再走二百米，又遇到一个，与之前两个不同的是这道门的锁已经开了，铁门松松地掩着。
包正点着火机，钻进洞里查看，很快就退了出来。
“十几米的地洞，尽头被水泥封住，能听到外面有水声，应该跟你想的一样，是和地下水道相连的。”包正把铁门重新掩上，“到前面看看。”
“嗯。”
离开第三道门，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第四个铁门就在地道的尽头，一人多高，与地道齐宽，工工整整地堵在那里。
“门上的锁是德国进口的最新型密码锁，两年前刚刚研发成功，如果这道门和锁同时安装，不会超过两年。”包正用匕首敲击铁门，发出沉闷的钝声，“安装这种锁的门至少达到60公分的厚度，如果不能解开密码，轰开这个门要用的炸药足够摧毁这个地道了。你能推测出这里的地上是什么位置吗？”
“壹号公馆。”公孙泽脱口而出，在包正检查铁门的当口，他就已经默默推算出位置，这一带他并不熟悉，但壹号公馆的位置还是认不错的，曾经德城最高档的休闲俱乐部，当时的全城最高楼，现在却沦为日本人的销金窝。
那里是他曾经很熟悉的地方，只是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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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马老王正带着一队警员追查食人魔踪迹。
因为上面命令封锁消息，只能对区域内的所有人挨个排查，对案发当时的种种细节进行隐晦的盘诘，以期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这种工作枯燥无味，工作量巨大，还不讨好，老马照旧把工作安排给下面的小警员，自己找个茶铺，点杯热茶，慢悠悠喝起茶来。
他不光自己喝茶，还要拖着老王跟他聊天，美名其曰‘好茶要跟好兄弟分享’，其实要拉个同伙的，到时候被上头怪罪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两个人坐在茶棚里，正呱啦呱啦地说着话，忽然就看见对街拐角的地方有个人探头探脑地往大街上瞅，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几个查案的警员，看那样子又是焦急又是恐惧。
老马冲老王一个眼神，老王起身，进了旁边的巷子。
老马跟着站起来，慢悠悠地踱步，往对街走过去。
那人一开始没注意他，直到两人相距不过几步的时候，那人猛然觉醒，撒腿就往巷子里跑。
“站住！”老马跟在后面追。
老马姓马，人如其名，年轻的时候跑得跟野马似的飞快，现在年纪大了，腿也算不得慢的，可他追了三条巷子，硬是追不上，想来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能激发潜能，做出非常人的举动来。
正在此时，老王出现在第三个巷子的尽头，挡住了去路。
那人被两人夹击，前看看，后看看，正慌乱时，忽然瞅见墙根竖着个梯子，急忙冲过去，手脚并用往上爬。
“你还跑！”老马离他本就不远，随手抽了旁边晒衣服的竹竿，忽的一下抡过去，拦着膝盖狠狠抽下去。
那人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老王赶紧上前压住那人，反剪了两手，道：“跑，跑，跑什么跑！”
“没做亏心事，看见警察跑什么？铐起来！”老马心里气闷，冲他屁股踢了一脚。
那人被老王压在身下，死命挣扎，嚷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放开我！放开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他说到后面，变成带着哭腔的嘶吼，异常吓人。
“啧！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我还没问你呢，就急着往外招。不着急，回去慢慢说。”老马嘿嘿地笑，以他的经验，已经觉出捡到宝贝了，“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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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超似乎没有老马的好运气，他觉得他被白玉堂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地方。
“壹号公馆？”展超把牌匾看了好几遍，一张脸皱了起来，“你确定我们要进去？你确定？”他当然知道壹号公馆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底怎么个不好，他也说不上来，他就是觉得如果进去了，回去会不会被公孙泽狠尅一顿？办案办到这种地方来，有点奇怪啊。
白玉堂嘴角勾着笑：“线索就在里面，你不想进我不会勉强你。”他果然不勉强，自己施施然进去了。
展超急得跺脚，一咬牙，闷头跟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铁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