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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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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翔与邵若拙两人又是沉默着坐在车里,过了不多时,便到了邵若拙所说的玉台寺。
这会儿小猫儿又睡着了,窝在薛翔怀里安安静静的,薛翔怕他着凉,细细裹了裹小猫儿身上的小棉毯,随着邵若拙走出车去。
邵若拙先下了车来,见薛翔抱着小猫儿不方便,他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来,目光淡淡地看着薛翔。薛翔见他淡然地伸出手来,不禁心中忽地一紧,他看着邵若拙,见他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想到方才两人的别扭,薛翔不由脸上有些发烧。
可仅是对视了几瞬,他仍是装作有些冷漠地避过眼去,自顾自地抱着小猫儿下了车。
邵若拙见他这般,便也悻悻地收回手去,看了薛翔几眼,见他不理。邵若拙抿了抿唇,便也作罢。
薛翔看他不动,本是不愿与他说话,又怕小猫儿吹了风,便低声道,
“走呀。”
邵若拙闻言,回过眸去看他,他微微抿了抿唇,轻轻颔首。
薛翔便十分安分地跟在邵若拙身后,随着他见了住持,又跟着一个尼子七拐八绕地走了一遭,最终来到厢房前。
待两人正要进门时,薛翔忽听后头有人叫道,
“慢着慢着!”
薛翔回头见是姚音,不由奇道,
“你怎么跟来了?”
姚音一路奔来,跑得浑身大汗,站定了喘了口气,盯了眼一旁的邵若拙,道,
“不是怕你第一次见婆婆害羞呢嘛,然后我就来看看。”
薛翔顿时皱起眉来,嫌弃地盯了姚音一眼,道,
“大男人害羞个什么!现在就给我回去!”
姚音便赖着脸皮道,
“不回去~过来就累坏我了。我陪着我们家小猫儿好吧?把小猫儿给我抱着,你安心去见婆婆。”
说完这话,姚音又是看了邵若拙一眼,邵若拙便道,
“小猫儿也睡了,你让姚音抱着去厢房里休息吧,你和娘也好说话。”
薛翔看了他一眼,心下渐渐生出疑惑来,姚音见他犹豫,又是道,
“就把小猫儿给我呗,难不成我还能把干儿子给卖了呀?快给我抱着吧,就离开一小会儿,别舍不得。”
说着便伸手连抱带抢地抱走了小猫儿,薛翔见状,轻轻皱了皱眉,也不说什么。
姚音催道,
“那快进去吧,快去快去。”
薛翔一头雾水,三两下又被催着进了厢房,待掩上房门,房中顿时一片寂静,薛翔便也不再说什么。
邵若拙走进内堂去,掀开帘来,便见邵母背对着跪在蒲团上,似在低头默念经文。邵母面前摆着一座观音像,燃了香炉和烛火,屋中寂静得有些冷清。
邵若拙见状,不由心头一热,声音里隐隐带了些哀伤之情,唤道,
“娘……”
薛翔轻轻缩了缩眸子,转眸瞟了他一眼。只见邵母停了动作,微微直起身来,可仍是静默着,下一刻又微微低下头去,默念着经文。
邵若拙见她不理,微微抿了抿唇,道,
“娘,我把薛翔带来了,你……”
这时便听邵母不冷不热地道,
“到了菩萨面前也不跪下,还像个什么样子。”
这话里,似是没有明显的斥责之意,可给薛翔听了,总有股十足严厉的味道。
邵若拙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薛翔从未见过邵若拙这般模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愣愣地看了看邵母的背影。他皱了皱眉,也是跪在了邵若拙身边。
邵若拙见他也跪了,便低声道,
“娘是让我跪,你快起来!”
薛翔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只简短地道,
“你跪着我没理由站着。”
邵若拙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愣看了他许久,直到薛翔又盯了他一眼,邵若拙才收回眼来,心底渐渐有些欢喜的滋味。可他随即又清醒起来,道,
“你这身子跪不得,日后落下病根便治不好了,快起来!”
薛翔只道,
“我好得很,你别吵。”
邵若拙皱起眉来,又要说话,薛翔立刻瞪了他一眼,邵若拙紧紧抿了抿唇,碍于邵母,便也不再说话。
邵母听见这对话,微微睁开眼来,复又阖上眼去,便站起身来,拿着佛珠坐到一边的椅上,静静地打量着两人。
两人也不敢抬起头来,只是低首盯着地面,见邵母起身也不敢轻易地起来,便在佛前一直跪着。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邵若拙便对薛翔道,
“你给我起来。”
薛翔也不理他,低着头一言不发。邵若拙知道他倔强,便对一旁的邵母道,
“这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薛翔的事情。”
这便是求着他母亲让薛翔起来。邵母正坐在一边掐着佛珠,听见邵若拙的声音,她便抬起眼来淡淡看他一眼,缓缓道,
“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那便让他起来。你可以走了,不必回来了。”
第二句邵母转眸对着薛翔道。
薛翔闻言,倏地抬起头来看着邵母,见是一位徐娘半老的妇人,秀丽的面容里却透着股江湖儿女的英气。薛翔又默默低下头去,道,
“我既然跟他回来,便不会离去。”
邵若拙立时回眸看了他一眼,之前那股失落感早是散得一干二净,转而是一股愈发浓郁的欢喜之情。邵母看了眼邵若拙,看不见他的神情,又对薛翔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跟着他,根本就是害了你自己。”
薛翔一听,心底轻笑了一声,只道这话说得真不错,也不说自己害了他儿子,反而为自己着想起来了。薛翔也不答话,只听邵母道,
“年轻人不懂世故,只图一时之乐。你们这种事情,即便不拿上台面也是不光彩的。你若是跟着他,便要一辈子遮遮掩掩,即使到死,也入不了我们邵家的祖宗祠堂。这不仅是你个人的荣辱问题,连你的宗族也要跟着蒙羞。你们年轻气盛,难免会有做错的时候,但若有悔改之心,我们做长辈的也是可以谅解。今天这番话,即使我不说,想必你的父母也定会说给你听。”
薛翔听到最后一句,登时手中一紧,低下头去不肯抬起来。邵若拙随即皱起眉来,用余光紧紧地看着薛翔,一时也不好有动作。
邵母见薛翔没有反应,微微皱了皱眉,又道,
“我也听若拙说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现下也是一会儿心里过不去。只是你要知道,我们做长辈的,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一定都是为了你们好。毕竟我们经历过的事情比你们多,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而你日后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也定会这般教育劝导你的子女对错是非。何况你跟着若拙,没有子嗣、没有传承,就是我老婆子同意,你的父亲母亲也是不会同意的!”
邵若拙听到薛翔父母这词,不禁捏了一把汗,生怕薛翔会一个不乐意便摔门而去,他又不能说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薛翔,见他一直低着头,神情有些阴暗。他又抬头去看邵母,见她因为薛翔的沉默隐隐有些怒意,邵若拙紧紧抿着唇,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干着急。
这时只听薛翔缓缓地道,
“我既是跟他回来,便没有回去的可能。我答应了他要和他回家,就不会违背我的承诺。如果夫人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那我只能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不愿意、也不能再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