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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1.遇袭 ...

  •   情意浓时终成水。

      似被人强行托起后颈来,掰开嘴去,又被灌入什么东西。

      苦,苦得紧!

      薛翔睁开眼来,眼前尽是重叠昏暗的黑影,那人捏得自己后颈生疼,连肚子也好沉,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压着,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那东西好苦,苦得眼里顿时流出泪来,薛翔便想着伸手去推开那人的手,可是手又被拽住,他挣扎了几下,仍是动不了。

      这时喉间猛然一滞,苦涩的汁水一下涌进嘴里,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慌乱中本能地挣扎起来,忽地侧过身去,“呕”的一声将药吐了个精光,之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人抚着自己的背,听到声音说,

      “醒了醒了!醒了就好!”

      薛翔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混乱地四下翻转了一圈,可什么都是模糊的。

      没有看到邵若拙。

      他颓然地倒回去,不料腹中猛地一阵抽痛,薛翔立时嘶地一声,倒吸了口凉气,躺在榻上,半晌也动不了。

      有人伸手在自己手上摆弄了几下。薛翔浑身一颤,发觉手能动了,便立刻缩回手来去摸自己的肚子。

      他手下一惊,勉强睁开眼来看了看,看不清楚,便已吃力地阖上眼去。

      肚子圆滚滚的,一点都不像自己的,而且沉了许多,仰躺着的时候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薛翔皱起眉来,迷迷糊糊里摸了摸肚子,便翻过身去。舒坦了一些后,他混沌的意识里隐隐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他的宝贝,竟就突然长大了。

      有人替自己拉了被子,动作虽不及邵若拙来得细心,可在他迷糊的意识里也懒得去理。薛翔微微缩起身子,双手捂在腹上,渐渐身上变暖,就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身上有些冷意,薛翔才慢慢睁开眼来,看见被褥,又缓缓地闭上眼去,轻轻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好便想睡去。他昏睡中感觉此时有人翻身起来,将自己盖到肩头的被褥向上拉了拉,盖在自己颈间。

      薛翔在睡梦中扭头蹭了蹭,很快又安静下去,呼吸平稳。不多时,那只手又伸过来贴在薛翔额上,覆了一阵便缩回去。

      那人将手撑在褥子上,支撑住有些不平衡的身躯,凑到薛翔脸边,低声唤了声,

      “薛翔?”

      见他仍是安睡,便也不再作声,在离他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好,拉开车帘去瞧了瞧外边空旷的四野。邵若拙放下手来,转眸看向薛翔,很快顺下眼去,沉默地不再看他。

      自是上回薛翔与他摊牌,动了胎气险些早产,之后便高热不起,直到昨晚才退下烧去。而邵若拙的部队已是拔营启程,在路上行了两日。他将薛翔安置在马车中,日夜照顾着,但薛翔一直昏睡,一连四日都仅靠米汤和药物为生。

      邵若拙看着他那张消瘦的脸,心下愈发不安起来。

      再说姚音,那日邵若拙只顾着薛翔,叫了军医给他救治,倒是完全将这个小舅子给忘记了。不想姚音第二日竟是清醒过来,自己给自己配了药吃,再由李诀照顾了两天,便是生龙活虎的了。

      姚音一心想着薛翔,时时刻刻要见他,但邵若拙心里明白,便叫李诀瞒着。可依邵若拙来看,李诀在姚音面前完全撑不住场子,指不定早将实话说出去了。

      险是姚音也是稳重的人,也不来找邵若拙的麻烦,只是配了方子送来,似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态。可是那天邵若拙看见李诀颈边细长且深的抓痕之后,他突然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的真谛。

      薛翔不醒,邵若拙便也没办法,他左手还伤着动不了,每日给薛翔喂食的任务便是有些艰巨。他自是不敢让旁人过手,况且薛翔的身子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起初几次还显得艰难,到了后来有些纯熟了便也好办。

      他白天照顾薛翔,晚上自是卧在他身边睡觉,可唯一让邵若拙有些不满意的是,当初把薛翔抱上马车的那家伙特别没有眼力劲,将薛翔放在马车的左边,而邵若拙只得躺在右侧。到了夜里,寂寞时分,让他这个左手暂时残废的家伙连小手都握不到!

      邵若拙总是腹诽,若是能牵到手,指不定薛翔早早就醒过来了。(==)

      现下他看了看薛翔,见他的唇有些干燥,便四下里望了望,找了块干净的巾帕。先是揉成一团,再用嘴咬开塞子,将水仔细地倒在巾帕上。待巾帕浸湿后,邵若拙拿着帕子凑到薛翔脸边,轻轻地点在他的唇上。

      薛翔的唇也长得美,薄薄的两片轻轻贴在一起,又各自微微翘起弧度,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而沾了水后便更显水灵。

      邵若拙只是看着,目光微动,小声地咽了咽口水,只怕被他听见。

      在他目光抬起落下复又抬起的几个瞬间,邵若拙凑过头去在薛翔唇上只轻地一贴,便立刻爬起身来坐到一边去,心口竟是有些微动。

      他瞧着薛翔难得安静的眉眼,只盯着瞧着,心底便是慢慢轻松下来,甚至扬起一股微微的喜悦,觉着这世间,再也没有比看着对方安静收敛的模样更为安心的事情了。

      有时邵若拙似是懂那么一些薛翔所要的争,那是一种身处绝境的无奈与挣扎,卑微而弱小,只是希望能在世间争一处位置,谋一处生存。

      因这世人总是无情、势利,薛翔有争心,便是要去赢得尊严与地位,而邵若拙以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爬得越高,意味着追随身后的人越多,而在底下红透双眼巴望你摔得粉身碎骨的人亦是不计其数。

      事事出头不代表事事为你准备,指不定这是最后一局,之后便是杀招,杀得你片甲不留。

      而在战场上,两人的战术亦是分明,薛翔善猛攻,杀招皆是凌厉,而邵若拙倾向防守,使事事有转圜余地。薛翔锋利而邵若拙圆滑,谁胜谁败,已不是兵力与机会,而是性格与世间的磨合。而薛翔输得这样惨,不也正是这世间的悲哀?

      邵若拙静坐着看了薛翔一会儿,也躺下身去卧在他身边,他闭上眼,感觉薛翔温热的气息正吹在身侧,浑身渐渐放松,心底慢慢升起一股快乐,微微侧着头浅睡过去。行了不久,邵若拙也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忽地,马车剧烈地震颤起来,并伴随着马匹嘶鸣声与车轮滚动声,开始在本在崎岖的山路上飞速地奔走起来。

      邵若拙眼皮微动即刻醒来,他立即听得车外隐隐传来喧闹之声,眸光一紧,正欲转头看向薛翔时车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嘶鸣声。快速奔走的马车就在那一刻猛然停下,整个车身甚至被腾跃而起的马匹拉带着向后倾斜。

      邵若拙登时浑身失控,来不及抓住薛翔整个身子便猛地撞在车厢上。他一时吃痛,不忘立即转头看向薛翔,见他此刻正紧闭着双眸,眉峰紧缩,身子已是微微蜷起,又用双手抱住硕大的肚子,可仍是受了冲击,额上隐隐冒出汗来。

      邵若拙当下眼疾手快,伸出手去欲抓住薛翔,不料此时马车又是重重落下,薛翔不由向外滑去。邵若拙咬紧牙关,趁势跃起抱住薛翔,将他紧紧搂住护在身下。紧接着便是砰地一声巨响,车轮撞在山路上,车身又是狠狠一颠,险些将邵若拙甩出车去。

      “呃--”

      薛翔被护在邵若拙身下,可是一切来得突然,马车几番震颤下他顿时腹中抽痛,两手捂住肚子,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邵若拙听他的声音,不由心下大骇,拍了拍薛翔的脸颊,见他面露痛苦,大叫道,

      “薛翔!薛翔!”

      薛翔只匆匆喘了几口气,紧紧皱起眉来,额上的汗珠顿时滚落下来,在邵若拙怀里低低叫道,

      “好、痛……”

      邵若拙听他说痛,顿时目光发红,对车外叫道,

      “来人啊!”

      此刻只听一阵尖锐的风声传来,邵若拙耳尖微动,登时星眸一紧,左手堪堪护住满头大汗的薛翔,车帘外忽地亮起一道剑光,刺得邵若拙一时睁不开眼来。

      车帘微动隐隐透出外面的景象,便在此时帘外瞬地刺入一把长剑,剑尖直指邵若拙双眼!

      邵若拙侧身一躲,右手捞过薛翔将他推到车厢一边,不料那剑一击不中即刻转向,左下斜劈挥向邵若拙。邵若拙眼疾手快,右手成爪扣住那人使剑的手。

      他本就力大无穷,虽是左手受伤但右手的力气完全不弱,再加上几分巧劲。只见他一抓一送,直直将那人手腕折翻,邵若拙趁势夺过剑来,反刺一剑冲出车去,登时将那人一举击杀。

      邵若拙出了马车才看清形势,军队与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而李诀正与一人对战。

      便是在他的马车急停之时军队遇袭,邵若拙当时过度紧张薛翔以至于没有听见。他站在马车外环视一周,迅速开始分析现下的情况。

      敌方此刻尚且来历不明,为数不多,但以他们的身形以及手法来看,尤其是与李诀缠斗那人……

      邵若拙霎时眸光一紧,大喝一声道,

      “薛烈!”

      那黑衣人登时身形一顿,看向邵若拙这边,李诀趁势袭上。邵若拙这番叫喊,引得几人迅速向他这边奔来,他怕误伤薛翔,当即斩断缰绳,使马匹与马车分离,以免马匹受惊带着薛翔狂奔。而自己则飞身而下,迎敌毫不手软,显然是冲着薛烈去的。

      一时两方混战,杀喊声响作一团,但邵若拙的军队训练有素,不多时已采用包围战略整齐有序地开始反击。

      邵若拙虽是左手受伤,但杀势不弱,只一把长剑杀入乱战,一路杀至李诀身边。

      薛翔自迷糊间醒来,睁开眼来听外头杀喊声一片,便想着翻身起来,不想腹部沉隆,一时竟就爬不起来。他挣扎了几下,扯过盖在身上的狐裘,喘了喘气,托着有些刺痛的肚子,慢慢爬出马车。

      薛翔爬下车来,还未看清周围便有些腿软,他忙扶住马车,眯起眼来细细巡视了一周,一下竟也找不到邵若拙的身影。

      肚子坠在身前,扯得腰背都酸疼起来,薛翔托着腹底低头摸了摸,觉着这肚子大得简直有些离谱,还好被厚重的狐裘掩住,不细看也瞧不出来。

      他此时清醒过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连自己为何到了这旷野也不知晓,尤其现下身子笨重,便是行走也觉得艰难。薛翔抱着肚子倚在马车边喘息了一会儿,发现无人来帮他亦无人来杀他,他眸光一动,心道此刻邵若拙不在,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薛翔身随心动,打量了下四周,便撑起腰抱着肚子偷偷摸摸地朝着人少的地方跑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0.1.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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