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1号样本》枫月舞

39、御军团

　　攻击来的很突然，好在钟小漫反应快，侧身一挡，顺势将那人的力道卸掉一大半。

　　但是那人显然很擅长偏门抢攻，攻击角度极其刁钻，钟小漫占尽了先天体质优势，而且在学校了格斗成绩一向很好，此时竟然也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这人谁啊？

　　一上来二话不说先开打，而且招招狠厉，根本就是要把人往死揍。

　　正当钟小漫有些晕了头，差点儿豁出全部实力的时候，那个人却骤然停手了，钟小漫这才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

　　那是个身量不高的女性，有着浑身流畅线条，在她纤薄肌肉下蕴藏的可怕力量，钟小漫刚刚才亲身体验过。她的左脸似乎是被烧伤过，用长长的头发遮盖住，而从她仅剩的右半面来看，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显然已经不年轻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那人直起身，却是看也不看钟小漫一眼，直接对着陆方铮道，“难得你会有事来拜托我。”

　　陆方铮微笑着点头，“给你推荐一个好苗子，算是我的一个得意门生吧。”

　　听到陆方铮这番介绍，钟小漫知道他这是在故意给她脸上贴金，拉高她的身份，心里多了几分感激，同时又在猜测这两人的关系。

　　“哦？”那人惊讶地挑了下眉，终于把目光落到了钟小漫的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你主动找我帮忙可真是少见啊，当年你见了我可都是躲着走的……”

　　陆方铮有些尴尬地笑着摸摸鼻子，“您就不要和我翻旧账了，好歹在姑娘面前给我留几分面子啊。”

　　“哟，是你的妞啊？”那女人显然不太轻易就放过陆方铮。

　　钟小漫被尴尬地晾在原地，听着他们的话题越来越跑偏，而她刚刚被人白白暴打了一顿还没下文，于是打算先给自己讨个公道。

　　“那个……”

　　她刚一开口，那个女人就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仅仅这一眼，满是威严的压迫感和气场，立刻就把钟小漫给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女人，气场太强了！

　　“你的这个小姑娘，身手还行，马马虎虎倒也看得过眼。”说着，那人伸出一根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皱眉叹了口气，“可是就是人傻了点儿，脑子有点儿不够用。”

　　“……”

　　钟小漫的脸顿时就灰下来了，在心里疯狂咆哮，你个阴阳人居然敢骂我脑子不够用！你全家都脑子不够用！你全小区都脑子不够用！

　　陆方铮也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来，“您真是一针见血，不过这小家伙的气性意外的大，您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钟小漫在心里掀桌了，这都是俩什么人啊？！

　　陆方铮拍了下钟小漫的肩，“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你未来上司希娜军团长打个招呼啊。”

　　未来上司？

　　钟小漫登时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就是御军团的军团长啊！于是赶紧很上道地深鞠了一躬，“军团长好！”

　　希娜斜了她一眼，却是对陆方铮开口，“我跟你说过我要收下她了吗？”

　　陆方铮依旧是微笑，“您的脾性，又何曾给过什么人面子？要是对她不满意的话，您刚才扭头就走了，也不会在这儿和我们闲扯这么久。”

　　希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但是转瞬整个人又松懈下来，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敌意只是错觉而已。

　　“我最受不了你的一点，就是你总能把人看透。”

　　希娜的态度不太客气，但是陆方铮丝毫也不生气，还是万年不变的微笑，“说看透，言过其实了，只不过作为您从前的学生，在您手下呆了四年，我多少还是清楚你的风格的。”

　　希娜凝视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终于想起来招呼钟小漫。

　　“来吧，小傻妞，跟我走吧。”

　　眼看着未来上司说走就走，钟小漫下意识地先看了陆方铮一眼，但接着，就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看他干什么！以后她可是跟着希娜军团长混饭吃啊，当然是跟着现任上司了，自己刚才还犹豫毛线啊！

　　不是钟小漫过了河就拆桥，而是她总觉得这两人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融洽，所以她不得不选择一边，站好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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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军团长特招的人，钟小漫入团的一切手续都很顺利，刚一毕业，就到御军团报到去了。

　　和其他三个军团不一样，御军团虽然也有机甲组，也上前线，但也只是相当相当小的一部分，钟小漫一直在疑惑，御军团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那么那些绝大部分的人都做什么呢？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御军团成员的待遇是所有军人中最好的，连军衔都比其他同期的军人要高两届，就算是刚入团的新人也是中尉级别，而她，是这一届学生里唯一一个进入御军团的人。

　　表面看来，陆方铮简直给她某了一份美差，但钟小漫还没傻到就这么安然接受，御军团，也绝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入团后的第三天，希娜找到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之前杀过人吧。”

　　钟小漫立刻就怔住了，对方完全一副肯定句的语气，让她心里有些懵，大脑飞快地运转。

　　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久没听到钟小漫的回答，希娜抬头，看到钟小漫戒备的样子，于是换了种问法，“我不是要清查你的个人污点，只是单纯地问你，杀过人没有？”

　　钟小漫咬了咬唇，料想他们既然把她招来，就不会多此一举来折腾她，于是就坦诚回答了。

　　“杀过。”

　　希娜眼神亮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继续往下问，“杀过几个？”

　　“不知道，没数过。”

　　“好！”

　　希娜似乎极为满意地拍了下掌，然后将一个文件夹扔到她面前，“那么这个任务就给你了。”

　　钟小漫有点儿不明所以地拿过文件夹，低头打开，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有些懵地抬头，确认道：“暗杀？”

　　“有问题？”希娜似乎并不甚在意，但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钟小漫有什么回应，于是抬起头，“你不是杀过人吗？”

　　钟小漫紧抿着唇。

　　没错，她杀过人，在她从研究所逃到欧隆的时候，曾和人用机甲交战过，并以一敌五，最终取胜，重创对方，她不知道那些人后来的死活，但是在她的认知里，那种情况下，那些人多半是活不成的，虽然她不确定最后那些人到底死了没有，死了几个。

　　但从那时起，她就知道自己背上了人命，还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

　　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所处的并不是什么公平公正的法治社会，更不是什么和平纯洁的理想国，贫民窟里见惯了颠覆三观的场景，于是她就原谅自己了。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生活如此艰辛，世道如此灰暗，善良老实过不下去，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容忍。

　　她也曾想过，既然参了军，万一将来上战场的话，就要直面生死，不管是自己的命，还是敌人的命。

　　她有心理准备的。

　　可是暗杀不一样。

　　她见识过黑暗，见识过生死，也曾经豁出命去和别人战斗过，也曾对人痛下杀手，所以为了生存不得已的下手她可以理解，战场之上兵戎相见的生死相搏她也可以理解，但是暗杀不同，那是单方面的杀戮，是一方有预谋有准备地对另一方的无情碾压。

　　钟小漫一直沉默，希娜也有些不悦了。

　　她看过钟小漫在校时的成绩，了理论科目虽然马马虎虎，但是暗杀、情报处理、反间谍等这类实践科目非常优秀，更不要说她的格斗和狙击成绩在全校都数一数二，陆方铮将她推荐过来是有理由的，从履历上看，再没有比她更适合进御军团的了。

　　如果不是中间隔了一个陆方铮，希娜简直想把钟小漫当继承人来培养。

　　即便如此，她也对她抱有相当的期待，可没想到刚走出第一步就卡住了。

　　失望是真的，但惜才也是真的，希娜不想因为这开始的一点不顺利而整个放弃钟小漫。

　　于是希娜抽走她手里的文件夹，平静地道：“罢了，反正总要踏出那一步，那我就带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