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1号样本》枫月舞

32、追随者

　　经历过夜店狂欢和暗恋破灭之后，钟小漫的军校三年级生活也正式开始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学业压力还是比她预想的要大很多。

　　理论课程上增加了十几门，其中大部分是理工类的课程，包括高等数学、军事物理、枪械基础、生化科技等变态科目，文史类的课程也增加了大量的背诵内容，远不如一年级时轻松，更令钟小漫想哭的是，三年级取消了选修课，因为所有课程都是必修！

　　在军事训练上，钟小漫就更想哭了，虽然和一年级比起来，训练的频率和强度有所降低，但是难度却是火箭般上升，及格线也上调了两个档次，降低基础训练的同时，增加了许多高等训练的项目，纵然她身体素质好，对于这些名目众多且要求严格的项目也头痛。

　　这军校上的，比大学都累，大学好歹还是选专业学习的，这里干脆连专业都不分了，出来的都是全能，哪怕她将来不当军人了，随便干点儿什么都能成。

　　飞廉的情况比她更糟，理论再难，多动脑筋，多下功夫也就弥补了，况且大家头脑水平也差不多少，但是体能这种事情，基本是与生俱来的，纵然狠下功夫，也收效甚微。

　　相比之下，克洛齐就显得游刃有余了。他原本就应该就读三年级，因为钟小漫的原因，在一年级浪费了大半个学期，现在纵然是课程有所落后，但是要追上来也很快。

　　在三年级呆了半个月，钟小漫觉得自己已经心力交瘁了，一年级的时候就在及格线附近徘徊，现在……呵呵，在班里直接稳坐倒数第二。

　　哦，对了，顺便说一声，飞廉稳坐倒数第一。

　　再顺便说一声，拜他们两个吊车尾的所赐，克洛齐就算个人成绩排名前十，他们整个组也是倒数第一。

　　------------------

　　训练场里，学生正在分组进行对战，考核的项目是擒拿术。

　　钟小漫在一年级的时候，擒拿术是她的强项，几乎每次都是毫无意外地满分通过，但是现在是三年级了，对战要求提高了，钟小漫就有些吃力了。

　　和她对战的正是天风那一组的邱永志，其实单就他的个人实力而言，水平在班里也不过是中等甚至偏下，但他毕竟跟王牌天风是同一组，而且是一级一级升上来的，比钟小漫更有经验。

　　只见他手臂一勾，将钟小漫扯着原地转了一圈，借力将她的手臂反剪在背后。

　　正当他自以为胜券在握时，钟小漫却以脚点地，仍然保持着双手反剪的姿态凌空做了个后翻，邱永志被她带的也往后翻，钟小漫知他是好心，怕她就这么后翻会把胳膊折断，但是事关胜负，她也不手下留情，翻到最高处时，直接收力，笔直地砸下来，正好把下面翻到一半的邱永志砸在地上，然后就势反剪起他的双臂，膝盖压住他的后腰，成功擒拿住他。

　　“好！”飞廉激动地鼓掌，当了吊车尾那么久，就在就训练上能稍微找回点儿场子。

　　克洛齐敲了一下飞廉的额头，“嚷嚷什么，让人看笑话，又不是你赢了……”

　　飞廉揉揉额头，“但是小漫赢了我也高兴啊。”

　　“所以才说你让人看笑话啊，她哪里有赢了，分明就是输了好不好……”

　　“哎？怎么会？！”

　　飞廉正不明所以，教官便报出了成绩：“钟小漫29分，邱永志37分。”

　　钟小漫本来还自我感觉良好，一听到成绩，顿时脸就黑了，“喂喂，教官，明明是我把他擒拿住了，为什么我反而分数更低？”

　　教官连头都懒得抬，只是很没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他的有效得分点比你多，就你那种流氓式的街头打法有个屁套路！滚下去再练练吧，下一组，飞廉VS泰迪-比尔，妈的，怎么分的组，这还用比吗……”

　　真到了实战的时候，谁管你有几个得分点？得分高有用吗？能拿到人不就行了……

　　钟小漫气鼓鼓地走到休息区蹲着，不服气地腹诽着，就在短短的空档，飞廉的比试也结束了，不出意外的，他又是被泰迪背下来的，俨然一副断胳膊短腿儿的熊样儿。

　　钟小漫长叹一声，为自己和飞廉抱屈，我们这是来三年级干嘛来了？受虐找刺激么……

　　“钟小漫。”

　　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见邱永志朝她走过来，眼角带笑，“你真厉害，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想出办法脱困。”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钟小漫原本就对结果不服气，现在看见他过来了，本就不待见，又听他说这样的话，更加不高兴了。

　　“不不不不不……”邱永志连忙摆手，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我是说真的！如果是我的话，那种情况下多半就放弃了，绝对想不到化解的办法的。”

　　钟小漫看他态度真诚，不像是嘲讽的意思，于是也就放软了态度，“也没什么，随机应变呗，真要是在战场上，总不能就这么被敌人抓走吧……”

　　“嗯嗯嗯。”邱永志赶忙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其实啊，我脑子直，课本上的东西我倒是不怕，可是一旦超出了课本，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天风以前也说过我，说我欠缺灵活性。但是你不一样，就算你成绩不好，可你的想法很多，实战性强。”

　　钟小漫眯了眯眼睛，回味他话里面的意图，顿时恍然大悟。

　　“你不会是想加入我们小组吧？不行不行，我们人数够了，再说，你不是天风一组的吗？跟全校第一在一组还想爬墙啊？”

　　“不不不。”邱永志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小漫迷茫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邱永志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我想成为你的追随者。”

　　钟小漫怔了好半晌，脸突然红了起来，“你你……你干什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说着她很坚定地指了指台上正比试中的克洛齐。

　　邱永志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台上的克洛齐，然后才反应过来，顿时也闹了个红脸，赶忙摆手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钟小漫彻底迷茫了，“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邱永志是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脱口而出道，“我是说，我发现你身上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了，我想以你为榜样，好好学习！”

　　钟小漫：“……”

　　就她这考倒数第二的货，还有人说要跟她学习？还一本正经地表示要跟她学习！

　　学什么？

　　学这种流氓式街头打法？

　　大哥你真的不是来挤兑我的吗？

　　---------------------------

　　打那之后，钟小漫的身后就时时跟着一脸渴求样子的邱永志，眼神之热切，态度之狂热，催生了无数版本的绯闻八卦，充斥着贫瘠的三年级生活。

　　但是——仍然改不了她全班倒数第二的现实……

　　对钟小漫来说，军事训练纵然难度大，但是以她的资质，加倍努力的话，要追上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她犯愁的是理论，是那些抽象的变态理工科目。

　　要知道，她从小学开始就偏科得厉害，所以上了高中之后，毫不犹豫地选了文科，数学基本上就没及格过，现在让她直接面对高等数学，整天计算弹道距离和发射角度，更不要说还有宇宙空间理论和微分子生化科技这些和从前边儿都不沾的古怪科目。

　　她时常怀疑，自己不是进了军校，而是军事化管理的科学院，出来的都能直接当院士了，哪怕将来她干不了军人，虽然找个职业都能胜任，这辈子是不缺混饭吃的本事了。

　　前提是，她能顺利毕业……

　　------------------------

　　“你最好当心哦~”克洛齐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成绩太差是会被留级的，你可别连累我。”

　　“什么？还能留级吗？！”

　　钟小漫眼中闪烁的不是担忧，而是欣喜。

　　留级好啊，一辈子在军校里混吃等死，也不用担心未来了，请让我永远都待在一年级里，不要出来！

　　这些心里想法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克洛齐凭着这些日子来的默契，也猜出了她心里面的小九九，于是“好心”提醒道：“顺便告诉你一声，学校只管你正常的费用，留级期间的所有费用一概不管的，所以那些学费、餐费、生活费、活动费……”

　　“不不不，你不要说下去了！”钟小漫崩溃地捂脸，就知道现实不可能这么友好。

　　克洛齐耸了下肩，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果然还是跟钟小漫谈钱最实际。

　　同样被金钱给吓倒的还有飞廉，在听到留级的消息，以及留级之后所有费用要自己承担的消息之后，他整个人也不好了。

　　“我决定了，努力学习什么的我已经完全不指望了，我一定要发明一个最高明的作弊方法，寄希望于作弊。”

　　钟小漫赶紧点头，比起靠自己的力量突击成绩，还是寄希望于作弊看起来更靠谱一些。可是完全靠作弊……

　　总觉得又有点儿不甘心。

　　---------------------

　　因为所有的科目都变成了必修，钟小漫在校园里见到陆方铮的机会变多了，在某一次战争史课结束后，陆方铮看似无意地走到钟小漫的身旁，低声道了一语。

　　“你最近倒是老实多了。”

　　钟小漫一怔，苦笑。

　　当然老实，由不得她不老实，优秀学生叛逆，那叫特立独行；而差生叛逆，那叫活腻了找死。

　　她已经丧失了特立独行的资格，能做的，也只有“不找死”。

　　“不过也是，听说你最近过得挺狼狈的，老实一点儿也在情理之中。”陆方铮依旧微笑，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真正所想。

　　钟小漫有些不高兴了，“所以陆军团长是刻意来嘲笑我的吗？”

　　“怎么会……我可是来上课的。”陆方铮微笑着申辩，但是嘴角的弧度一勾，又补上一句，“只是顺便来嘲笑你一下。”

　　这人！

　　钟小漫气鼓鼓地扭回头，正想招呼着同伴一起赶紧离开这个笑面虎，却发现她的小伙伴儿们都很义气地把她甩在后面了，其中包括她名义上的绯闻男友克洛齐。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一个个溜得倒快……

　　陆方铮把自己手里的课本和教鞭扔给钟小漫，轻描淡写地道：“既然被嫌弃了，那就帮我干点儿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