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顾朝夕》清露微寒

16、第 16 章

　　从酒吧出来，朝夕搀扶着秦守一在夜风中等出租，呆立片刻，朝夕装作轻描淡写的说：“我估摸着那万宝儿是看上你了，居然为了给你争取破阵搞的魂飞魄散，燃魂这事都能干的出来，真可谓情深不寿啊.\"

　　秦守一抬手揉了揉朝夕的乱发：“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这颗含苞待放的春心早已被某人狠狠的掐灭在摇篮里了。”

　　朝夕怒踩秦守一一脚：“你丫还含苞待放，你当自己是霸王花吗，简直臭不可闻！”

　　秦守一一边躲一边嘟囔：“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人才拼了平生所学捡回条老命，以待跟你百年好合传宗接代，可不能这样糟践。”

　　朝夕哼哼冷笑两声，默默抬起穿着高帮运动鞋的脚踢他：“死瞎子，少蹬鼻子上脸。”语毕，秦守一动作明显一窒。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朝夕不禁想抽自己大嘴巴，明知他最忌讳别人喊他瞎子，自己明明也从来没有介意过他看不到，偏偏没管住自己的嘴巴。

　　“事实上，我小时候，是能看见的，我并不是天生就是个瞎子。”秦守一打破沉寂的氛围，语气没有了先前的嬉笑怒骂，颇有些沧桑惆怅之感。

　　“那……怎么？”朝夕想追问，又犹豫着到底他们的关系是否到了能问这么隐秘的问题的地步。

　　秦守一却没有让尴尬的气氛维持太久：“我差不多，可以说是个孤儿，之所以说差不多呢，是因为我并非是父母双亡，当然，没有父亲就是了。我母亲，我只能说，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提供了一切生活所需的物资，但完全没有给我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她总是穿着性感的吊带袜，踩着优雅的高跟鞋，出入着各种各样富丽堂皇的交际场合，她喜欢抽烟，烟雾袅袅上升，扑朔迷离的神态，是我而提时代最多的印象。

　　那是发生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的事了，那晚，我母亲带回来一个男人，我当时听到声响就偷偷在门缝里偷看。母亲那日，与往常有些不同。

　　往日里，哪怕她手割破，脚被高跟鞋硌出血，她的脸也会保持微笑。妆容精致，就像画报上的明星，永远都是得体的微笑。

　　但他们进门的那天，我母亲她低着头，那个男人熟练的找到母亲的房间，开门进去，母亲亦步亦趋的进入，然后是锁门的声音。

　　半夜的时候，我听到母亲的哭声，然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开门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后半夜，母亲的哭声渐止。

　　那晚，自我懂事以来，她第一次进了我的房间，笑容温和，将我抱起来亲吻我的额头。尽管眼睛哭肿了，没有了往日那精致得体的妆容，我却觉得她很美，她说，原本以为不付出感情，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太过伤心，但是我错了，守一，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刻意忽略，一故前愕摹

　　那晚，母亲将我抱给了那个男人，他把我仍在一棵老榕树下，对我说，不准要在树下呆到天亮，他就在暗处看着我，如果我逃走，他就砍了我的腿，我害怕，只能抱着膝盖在树下瑟瑟发抖。现在想起来，那颗榕树怕是五六个成年男人都抱不过来的。

　　我怕的很，觉得时间过的实在太慢了，我一旦放松警惕，就会有恶鬼将我吞噬殆尽。

　　不知什么时候，那老榕树尽然缓缓的从中间裂开了，当时我吓得哪还记得那男人的恐吓，拔腿就飞奔开了。

　　我当时不懂，那会那老榕树的周围早就被那男人布了密障，我再怎么跑，也都是在围着树杆子打转。

　　不多时，树干裂开的的口子里开始流出暗红夹杂着墨绿色的粘液，再仔细一瞧！那哪是什么粘液，根本就是三具腐尸体流出的脓液，那三具腐尸体突然间睁开双眼，紧紧盯着我不放老榕树的树干里居然藏着三具腐尸！天知道它们是怎么被放进榕树里的，但我当时看得真切，大抵是看的太清楚，那种恐惧感直冲撞的我两眼一黑，不住颤抖，如果你当时在现场，你大约能听的到我害怕，哀求的叫喊声。自那以后，我就瞎了，天亮以后，那男人回来过，他说三元聚灵犀，乃违反天道法则的邪术，天残地缺，必有所失。”

　　朝夕听的毛骨悚然，鸡皮冒了一茬又一茬，鉴于秦守一同志还沉浸在悲痛的童年阴影之中，朝夕决定安慰他一下：“快看，出租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