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夜好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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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饭江穆基本没动，饿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闻到饭香味就抄起筷子麻溜地大口扒了两口饭，吃得有滋有味。只是这饭才吃到一半，江穆骤然脸色大变，手中的筷子“啪”得一声用力拍在桌上，转过头不可思议又怒不可遏地望向秦卿。
秦卿自然是听到了声响，悠悠然地抬头看向他。
不出所料，某人正死命憋着一口气忍耐，整张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眼泪鼻涕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
看到江穆强忍着又忍不住的样子，秦卿抑郁了一整天的心情在这一刻谷底反弹，弯弯的眼眸如同皓月，唇瓣微扬，向受害者展现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妙极了！
下一秒，还坐在桌上的江穆已起身冲进了厨房，把满嘴的芥末和饭给吐了个干净。然后拿起台面的凉水壶，漱口，漱口，再漱口，还是漱口。
等到江穆从厨房出来，罪魁祸首早已逃进房间还落了锁。想到秦卿刚才幸灾乐祸的得逞笑容，现在又躲着不见人，江穆又好气又好笑。
江穆抬手敲了两下门，沉声喊道：“秦卿。”
里面的人正抱着个大抱枕靠在床头，瞅着房门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牢牢锁住之后，不厚道地笑了。
“怎么？有胆做没胆认？要当缩头乌龟？”
又敲了几下门，秦卿还是不肯应声。江穆扬了扬眉，目光掠过旁边矮柜上放着的一组俄罗斯套娃，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异常干脆地转身进了浴室，冲澡。
秦卿一直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她可不信江穆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了。一定还有阴谋！入耳是“哗啦啦”的水声。秦卿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家淋浴器的声音么？他竟然去洗澡了！！
不是说明天一早的飞机么？这家伙该不会还打算在这儿睡一晚吧……这个可能让秦卿一激灵，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就不该把他放进来。
眼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明天陈总回来她还得第一时间向他做报告。压下出去让江穆滚蛋的冲动，秦卿决定无视外面那个人睡觉。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明天早上他就会被飞机打包带走，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
大概是真累了，秦卿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她不知道洗完澡的江穆不紧不慢地走到卧室门前，从旁边一排俄罗斯套娃里拿起倒数第二个，转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钥匙。这是刚搬过来时候江穆随手放进去的，秦卿自然不知道。想不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江穆掂了掂手中的钥匙，又抬眼望向房门，有些犹豫。
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了两下就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反手阖上门，江穆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面前的女人对着窗侧躺在床上，八爪章鱼一样把轻松熊的大抱枕抱在怀里，睡得一派安然，浑然不觉有人进来。
江穆站在床头注视着毫无防备的熟睡之人，眸光染上了层层温柔。已经记不清有多久，能够这样静静看着她。争吵，怒吼，摔门，冷战。江穆神色一黯，分手前一年净是这些不愿回首的记忆。
明明，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想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
江穆俯下身，颀长的手指拾起秦卿耳旁的一缕黑丝，轻柔地绕了一圈，又松开，然后将它置于小巧的耳后。江穆极为小心地坐了下来，目光沉静，凝视着秦卿。许久，他才又抬起手，克制又温柔地抚上她的面颊，生怕惊动了眼前的睡美人。
感觉到脸上有东西碰触自己，秦卿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江穆动作一顿，大手就这样停在原地，没有再继续，也没有收回。
时间在这清冷寂静的夜里缓缓流淌，江穆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静坐在床头，深邃的黑眸紧盯着睡梦中的秦卿，专注炙热的目光如同在注视无法割舍的珍宝。
突然，秦卿放开了怀里的抱枕，右手一挥，将它推到了床边，自己转了个身仰面平躺，左臂压在了江穆放在床上的手上。秦卿不舒服地又往右边挪了下，无意识地伸手在左边扒拉了几下，最后停在了江穆的腰上。
秦卿微微蹙眉，迷迷糊糊有点意识到不对劲，但又懒得醒过来。
瞧她睡梦里还纠结的样子，江穆忍不住无声笑了开来。拿起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低头吻上了光洁白皙的手背，随即又替她将手放到了身侧。再想放手时，明明还在睡梦中的人却早就习惯性地将五指缠绕上他的，紧紧交握，密不可分。这样亲密无间的两只手，又如何让他舍得松开？
江穆盯着十指交缠的两只手，扫了眼复又安然睡去的秦卿，长眸微敛，轻手轻脚躺到了她身侧，像过去一样将她轻轻揽到了自己怀里。
“嗯？”秦卿低吟了一声，有点不安分地想要离开。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在了怀里，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安抚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跑跑乖，睡吧。”
又是同样的梦。
秦卿这样想着，听话地继续睡觉。
搂着她的江穆见状，低头在她额间轻吻一下，也闭着眼睡去。
——
晨曦从窗帘的缝隙间浅浅映照进来。
床上的一对男女相拥而眠，极为契合，两人嘴角都噙着笑，满足而安心。
手机闹钟准时响起，秦卿伸手想要关掉它，蓦地发现自己竟躺在别人怀里。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是江穆。熟悉的气味和动作，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意识到这点，秦卿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穆也醒了过来，感觉到怀里的秦卿浑身一僵，连呼吸都顿住，他心下黯然，替她伸手拿起床边的手机，关了闹钟。
就这点时间，秦卿心里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依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突发状况。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在江穆怀里醒来。
原来昨天晚上，不是梦。
分开这么久，她总是睡不安稳。他经常会出现在梦里，把自己抱在怀里轻柔地哄着她睡觉。
“跑跑。”秦卿不说话，江穆却是开口了。
秦卿一怔，这是他独有的昵称。
自那晚后他就再没这么叫过她。
秦卿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你。还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都是我的错，只顾着工作，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在你身边了还跟你吵架，吵架了也不让着你，吵完架只知道冷战不会来哄你。”
听到这些话，秦卿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涌出，快要溢出眼眶。
而江穆，还在继续说。
“总以为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俩就该一路走下去，即使有那么多矛盾争吵也会慢慢磨合，不会分开。我太自信，只顾着往前冲，都没有回头看看你。”
“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为我承受了多少压力质疑，不知道你一个人忍受了多少挣扎煎熬，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一点点让你放弃我。”
说到这里，江穆将怀里的秦卿拉起来，面朝自己，略带自嘲地笑着问道：“跑跑，我做得实在太糟了，是不是？”
“你才知道？”秦卿红着眼瞪他，半晌才没好气地哼道。
秦卿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濒临炸毛的猫咪，稍有不对必定翻脸。江穆自然是要尽可能顺着毛摸：“我笨得可以，这么晚才知道。”
“虽然已经晚了，可我还是必须跟你说一句……”
伸手把秦卿的脑袋摆正，他的额头贴上她的。秦卿眼里只剩下江穆湛黑的双眼，幽静深远不知通向何方。他就这样安静地，全心全意地望着她的眼睛，目光似是要望入她的心底。
“对不起。”严肃而认真的道歉。
就是这声“对不起”让一只飘着的秦卿忽然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她找回了自己。那个懂得了适时的坚持与放弃的秦卿。
退出江穆的怀抱，秦卿抹去眼角的泪水：“我接受你的道歉。”
“接受道歉，那就是还不肯原谅我。”江穆喃喃低语了一句，又说道，“也是，渣成这样一句‘对不起’哪够？不过没关系，以前做错了什么，以后我一样一样去改正，好不好？”
秦卿抿着唇，思索下面的话该怎么说。
“我说过让你不要再打扰我，你也努力这么在做。但你依然每个月都会打电话给我，甚至会过来找我。我也是一样。你打电话我无法不接，你过来我做不到把你拒之门外，你不出现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原因是什么，我们都清楚。”
江穆的眸子越来越亮，秦卿的神色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相爱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
“我一个人过得很好。我会给自己做、爱吃的东西，在开心不开心的日子里买个小礼物哄自己，也有闺蜜陪我逛街看电影做运动。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一个人也能稳稳当当地站在这片天地之间，下雨了自己撑伞，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凭自己努力挣一个温暖安稳的生活。”说着说着，秦卿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带着股宁静的温和，“这样的生活，我感到很安心很满足。”
“都过去了，江穆。”
这一刻，江穆才恍然大悟，彻底懂了。或许从他红了的那天起，秦卿就再也没有安心过。他无法给予，又凭什么让她回头。
“是，都过去了。你这样，很好。”
秦卿笑了笑，脑子里突然划过了什么，下意识抓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八点零五分，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想起陈总笑眯眯地狐狸样她就一阵背后发凉，哪还有心思继续和江穆瞎扯，立马冲进了卫生间洗漱。
“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早饭自己动手，我先走了。”不过十分钟功夫，秦卿已经收拾妥当，交代了一句就匆匆出门。
秦卿刚出门，江穆就接到了琳达的电话，让他再过十五分钟下楼。
简单地洗漱过后，江穆就出门了。
离开前，他将小区的门卡放在了餐桌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夜好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