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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一个不可饶恕的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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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觉得大脑有点混沌,突然希望自己是个鼹鼠,可以立马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这样,就可以避免这种不尴不尬的场面,也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心情莫名的有些烦燥,拉着青禾绕了一个弯,朝另一边楼梯走去,刚转身,就听到殷澈的声音在后边响起,“青禾,莫离。”
我们被迫回过头去。
我有些僵硬的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在看到槿绣像花一样漂亮的脸蛋时,有点笑不出来。
这种危机感真强。仿佛对面就盘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四个人随意的打着招呼,就在将要错肩离开的时候,殷澈才皱着眉看着我哭的红肿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我故作握拳揉了揉双眼,“外面风太大,吹的眼睛痛。”
“呵。”他发出一声鼻音,“这理由真牵强。青禾,该不会是你把她弄哭了吧。”
青禾哭笑不得,“你觉得呢?”
“最好不是你,不然,就算你是我兄弟,我也会揍你一顿。”他拍了拍青禾的肩膀,开玩笑道。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多么简单的一句玩笑话,可我就是不由控制的在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动摇。
“他其实是在乎你的。”自欺欺人的心声。
忽然想起今年元宵节跟他们一起在他家过节,晚上,当厨房里只剩下我跟他的时候,他变魔法似的变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伸手将它递给我,让我将那些花瓣揉进馅里,七片花瓣,七个元宵,还记得那时候他说:“莫离,如果你吃到这些元宵,一定会很幸福,”我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接着说:“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吧?”
我愣了几秒,当元宵遇上情人节,心爱的人手持玫瑰,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吧。
“会的,我们会一直是朋友。”我当时那样说道。
同窗许多年,我们之间只有淡淡的友谊,以及我对他隐晦的单恋。
这一刻,突然再次想到那个画面,那个美好到令心脏都温柔的画面,红肿的眼眶仿佛又有泪水要蓄压而出。
最后,我吃到了七颗带有玫瑰花瓣的元宵。
他说,“莫离,你一定会幸福呢。”
我莫不作声的咬着那些元宵,听他在身边说,“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妹妹,所以,如果你能幸福,我会很开心。”
那时候,我被一个元宵烫的险些流出了泪,我被他的话弄的莫名其妙,我又不姓殷,哪来一个叫殷澈的哥哥?
可是,可是我最终还是明白,他只是在划清了我们之间的界线。
那时候他就在隐晦的告诉我,我和他不可能。
我不能越过那道界线,他不会让我越过那道界线。
所以呢,他那时要说的话应该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所以我不能爱你。”
我有些悲伤的抬起头,望着他,笑,“不管谁欺负我,你都会帮我欺负回来吗?”
他们同时愣住,因为我说的格外认真,认真到,真的有眼泪滚出眼眶。
我那么轻而易举的哭了出来,一是因为我们站的地方正是那日我刺激顾小四看雪的阳台,一是因为,这个拒我于千里之外的人,为什么永远可以摆出一幅事不关已若即若离的姿态?他不知道,他只要一句话,哪怕是类似于玩笑的话,都能被我当真。
“有这个护花使者在,谁敢欺负你啊!”他指了指青禾,菱模两可道。
我嗤笑一声,“是啊,谁敢欺负我啊,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我转过头看着青禾,“你知道吗?顾小四那天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我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落泪的原因。
已经有老师陆陆续续的从办公室出来,目的是不同的班级。我拉着青禾的衣袖头也不抬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上课了。”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那段时间,我一直过的很恍惚,经常会想起顾小四,想起他在我面前叽叽喳喳的样子,想起他房间堆满的凌乱不堪的画具以及那些美到令人窒息的画,想起他醉意熏熏的扣紧我的手,轻喃着“你来了”以及他后来他笑靥如花的样子。
每每想到那些画面,总觉得痛不可忍。
月底放假,叶影骑着一辆很拉风的崭新的山地车在我们校门口等我,我有点受宠若惊,这样的待遇,自他一头扎进情海以后,就全部贡献给了那个叫作槿绣的女生。
站在他车后面,吹着凉凉的风时,想起不久前他骑车载我的画面。那天上课,他发信息给我,说要请我吃饭,我嬉皮笑脸地答应了。下课铃一响,便急速的冲了出去,方向却是食堂,结果在水龙头边洗饭盒的时候,看到他踩着单车悠闲地朝我过来,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囧的我里焦外嫩,怕碰到熟人,坐在他单车的后座上,整张脸就差贴到他背上了,可依然还是被顾小四逮了个正着。
他笑着朝我叫道:“难怪跑的比兔子还快,原来是有约啊!”
听到他别有深意的话,我恨不得拿502粘住他的嘴,可惜,我手上没有现成的502,就算有,叶影也不会放任我下去追着顾小四打。
那时恨的咬牙切齿,现在,却多么希望他能够再从某一个拐角处跳出来,大声嚷嚷着让人误会的话,而我,一定会追着他打,打的满地找牙。
回忆开始变的有些沉重,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叶影问我,“怎么,有心事?”
“嗯。”我说,“你记得上次,你载着我碰到的那个口无遮拦的小男生么,他长的很漂亮,应该能让人过目不忘。”
“你说顾祁明?”
对于他能准确无误的说出顾小四的全名,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那件事,他的名字及相片早已出现在了青城各大报纸及新闻上。但叶影下句话却让我惊讶极了。他说,“他是我表弟。”
我错愕了半天才将这种关系消化进去。顾小四叫顾校长爷爷,叶影叫顾校长外公,你看,我运气多好,刚弄丢一个皇亲国戚,又重新认识一个皇亲国戚。而且这一位,还是永久牌的。
这段时间有一首英文歌很流行,叫《God is A Girl》,现在觉得,或许上帝真的是女孩,只有这样,才能写出这么矫情的狗血剧本。槿年跟槿绣是亲姐弟,叶影跟顾小四是表兄弟,剩下来的是不是我跟殷澈、莫晨跟青禾都存在着某种血源。而我们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直到有一天,谜底揭晓了,我们就是吉详如意的一家人。
看,多么合谐的童话故事!
僵局持续了几秒,我语无伦次的将它打破,“对不起,以前没听你们俩提过,那个,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觉得难受,就抽我吧。”最后一句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不经大脑。
叶影停下车,单脚撑地,回过头莫名其妙的看向我,“我抽你干嘛,又不是你害死他的。”
那一刻,我真抱着他的大腿,放声大哭道“我就是那个如假包换的凶手啊。”可我始终没有那个勇气让它真相大白,青禾千叮咛万嘱咐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其实我很怕死,也很怕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度过我漫长的人生。
所以,触及到叶影询问的眼神时,我立马紧张的从山地车上跳下来向前跑,一边跑一边喊,“因为我很难过啊,我最好的朋友在几天之前死了,这于我而言,就像一场恶梦,我特想有个人能抽我几巴掌把我抽醒,然后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影很快就骑着山地车追了上来,他说,“莫离,谢谢你。”
夕阳真耀眼,刺的眼睛生痛生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