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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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里明月长亭，听得此处好风晴
自相识，别相离，长相思，当相弃。
濡年自小，便是被这么教导的。
长相思，当相弃。
1
千水遇到那个少女的时候，正是一枚纯正的少年。
唇红齿白，眉目精致，不辨雌雄。而且顶着一副难听的公鸭嗓。
那年正夏，蝉鸣嘶竭，却是处处风朗日晴，好不怡人。
可是千水却一点也没有被怡起来，矮了少女半个头的他用手指着少女的胸，面色铁青，说话都不由带着几丝颤音，看来被气得不轻。
“你，你，你这个毒，毒妇！”
终日被良家气氛浸染的千小水这辈子哪知道骂人的精髓所在，所以就用了一个他比较熟悉的而且被认为可以来形容他所愤愤的少女的字眼，加上了一个用来描述一个人性别的字，来组成这个骂人的词汇。
实际上千小水想用女这个字作为他所创的单词的后缀，可是毒女这个单词不仅力度不够，而且还和医史上的某个专业词汇有撞衫的嫌疑，所以千小水就自作主张得用了妇字。
还好没有用做成什么毒娘，毒姨，毒姑一类的，不然就错了辈分直接。
可惜毒妇，还是把人叫老了。
至于指着少女的胸口，千小水事后想起，也会不自觉地脸红，但是基于当时情况，如果他的手是向下指，未免难以确定目标，若是水平指，指着少女的腹部，这就大大暴露了身高上的不足，所以向上15度角地指去，就指到了胸口。
话说这时，少女抿着嘴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千小水。
千小水初时一愣，回过神后看到的就是少女离开的背影。
千小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当时一愣，只是那一眼过后，千水便失了与之争论的兴趣，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其实事实是这样的。。。
千水是冰心岐黄堂的弟子。。。
少女，木濡年，是毒经堂的弟子。。。
岐黄堂和毒经堂，本来就有点水火不合，加上那日同为采药，千水正好望见了一株忘川草，据说忘川草是忘川孟婆汤里的一味药，但孰是孰非，亦真亦假，就无从得知了。忘川草药性偏强，一旦使用不当，就是一味毒了。所以说忘川草既能入药，也可制毒，而且冰心堂并不适合此草生长，能遇见，就是相当不容易了。在千水伸出手乐呵呵想着今晚堂主对他的嘉奖，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只手势如破风生生把千水的手逼开了十寸之远，然后采下了它。。。
濡年离开的时候，看了那个少年一眼。
身后的忘川草只是失了有药性毒性的叶子，根一如既往地深埋土中，只露出一小截，白色，透着朱红和青绿的茎。
毒经堂的弟子采药只是取走他们最需要的部分，他们通常不会取走一株植物的所有。因为作为生存下来的平衡体，植物的毒性通常是被中和的，被一株植物的各个部分所中和。作为毒经堂的弟子，至少现在他们只是需要毒的一部分。
因为是毒。
2
天下发生了很多事。
在这短短的几年。
对于冰心岐黄堂的弟子千水来说，最大的动荡便是毒经堂和岐黄堂的对峙。
开始，不过双方相对，结果两败俱伤。
不料，在被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势力席卷后，岐黄和子午堂，一片狼藉，死的死，伤的伤。
而本欲叛出的毒经堂，尸骨无存。
自此，冰心堂不再如往日欢声，每一份笑容的背后，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凄艾。
凄艾如此，说是黄土之下得以安息的英灵。
损失惨重，冰心堂损失惨重、
千水自小无父无母，幸得岐黄堂堂主的收养。千水本身也是药学奇才，加上苦读钻研，更是一众弟子里的佼佼。
少年此时已是，风华绽现。
难算天命，岐黄堂主遭到暗算，忽然暴毙，而且一干岐黄长老，皆是如此。
千水只记得，当自己惶惶地浸在养父的死讯中时，岐黄副堂主面色苍白，白须随着每一个艰难吐出的字，颤颤巍巍。
“千水，从此你便是冰心堂岐黄分堂的堂主了，以后，全靠你。”
言尽如此，一口气长嘘出，便再没了动静。
老人满脸沟壑纵横，白发凛然，想来年过不惑，依近古稀，一世已过，尽然全部献在了门派之中。
千水从老人手中取过锦盒，回头看过仅剩的十几个跪了一地泪流满面的弟子，缓缓站起。
据岐黄史记，千水，是岐黄堂最年轻的一名堂主。
自那之后，千水闭关三年。
出关之后，世人皆谓。
岐黄堂主，解尽天下毒。
不知已是人间几何，千水青袍束发，走过荒凉了五年的毒经堂。
此处一直没有人来修葺，已是杂草遍地，不，是毒草遍地。当年毒经堂制毒，有不少便是各种毒草的种子果实之类的，当年灭门惨案免不了打斗纷争，加上之后的风吹雨打日晒，不少都发了芽，在了无人烟的废墟中，恣意生长。
毒经堂，望着墙上斑驳不清的牌匾，千水只是顺着自己的记忆，读出了那三个字。
此时的毒经堂归于子午堂和岐黄堂共同管辖，只是作为治病救人的另一种独特方式而存在。
接着，一路经过年少走过的很多地方。
最后，停在了一株忘川草面前。
一时间，只觉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此时，春日风晴，草叶微微，千水俯身伸出手，玉葱般的指尖碰上单薄碧绿的草叶，却是停住了。
他想起，岐黄医经说过，采药草，必遵采全之道，才能保住药性。
他又想起，毒经说过，采毒草，只取所需，一来避免毒性中和，二来保全生灵一命。
毒，对人无情，对草有情。
不期然，想到了一个少女。
想到了当时的眼神。
千水起身，望向四周葱葱郁郁，忽然多了一股莫名的伤感。
3
木濡年知道，自己总算回家了。
木家世代隶属魍魉门下。
一直以来，木濡年谨遵家训，隐藏身份，混入冰心毒经堂，苦修毒术，为的便是待有一日，潜伏归来，把毒术与暗杀术相结合，重振家族。
等待了七年又三个月，趁着冰心内乱伊始，堪堪逃了出来。
迎接她的是家族的十位密使，一路护送她到了木家本家。
第二天，冰心堂就在一股神秘势力的突袭下，几近灭门。
木濡年自小，便不敢对人间事物抱有情感。祖训说，每当你遇见什么，等待你的便是失去。
因为不敢面对失去，所以别再设法拥有。
只是，当木濡年踏入木家时候，她看着苍劲的木家二字，看着高高的墙院青瓦，看着父母亲人的喜笑颜开，顿时觉得，宁愿一辈子，深锁在这个高高的牢笼内，终老而死，不问世事。
她觉得，自己从今开始可以不再颠沛流离，时时刻刻伪装自己，日日夜夜心惊胆战，她可以，回到自己的家，木家。
七年异乡独自一人，她已经厌烦了。
在她的记忆里，七年前的美好依旧历历在目。为了能够回到过去，她日日研习苦读毒经，倒背如流。
曾几何时的她，甚至认为自己可以将一切年华尽赴如此，只是为了回到过去。
现今，一切终于实现。
实现，于是曾经的假设，都是虚晃，除却时光付东流。
自相识，别相离。
终是，她没能遵循家训，迷失在了自己的梦里。
一步，两步，三步。。。
她慢慢走进自己的梦，最终错得彻底。
彻彻底底。
木濡年，魍魉门下木家，擅用毒，至今，无一失手。
一切果然，都只是开始。
在反反复复地杀戮中，濡年最爱的，仍是制毒。
从栽种，到摘取，从调配，到装瓶。
她喜欢一笔一划在红色花笺上用永调坊的香墨勾勒出一个个致命的名字。
孔雀胆的诡翠碧烟，如三月新雨斜街。
鹤顶红的丹朱画眉，似桃花醉酒妩媚。
七星海棠华美流芳，已然包括天下极美的景致。
七步断肠凄绝尘世，百般煎熬苦求一死。
毒。杀人无情，嗜草如命。
其实这世上，早就不该有所念想，不是么。
一日，当木濡年正摘下结苏花的花瓣入一味新毒的时候，眼角瞟到了一株新长出来的忘川草。
濡年定定地看了会儿，随即走开。
那时，她陡然忆起了一位名叫千水的少年，忆起了当年在毒经堂的时日，是否当时，也对着那样悠闲地生活抱有一丝贪妄。
如今，无从而知了，早已。
4
千水和濡年很早就认识。
那时千水不过7岁，他一直认为那个比他大3岁的姐姐与他一样，无父无母。
那时千水和濡年之间，没有岐黄和毒经的鸿沟。
那时千水和濡年，没有什么有关天下的命运。
那时，千水是个男孩子，不谙世事；濡年是个女孩子，深隐心机。
那时，千水对濡年说，以后都要分到同一个分堂里，濡年想了想，说好。
可是，千水的养父是岐黄的堂主，千水其实从一开始，就分入了岐黄的。
可是，濡年只能去毒经，只能。
此后，别离带走了很多东西。
带走了记忆，带走了誓言，也带走了彼此。
5
江南
木家
千水是莫名地走到了这个地方的。
不，确切得说，是莫名地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木家千金身染怪病，药石无灵。木家放出消息，万金求高人治病。
千水踏入前厅的时候，正好看着他住的客栈小二伫步在厅门一侧，乐呵呵地捧着一锭银子，流着口水。
千水此次来江南，是总堂的命令。近日他在客栈坐堂，免费为人治病，却是被担上了一个神医的名字。
因此，被“举荐”了过来。
千水和数十个郎中一样，侯在木家千金闺房门口，一个个依次进去诊脉。
出来的郎中大都都是摇头，其中不乏有几个都说要去准备后事了的。
千水进去了。
千水进去之后看到了一名女子躺在红木蔓雕的床上。
女子身着黑色中衣，更是衬得面目惨白。
千水见了之后，顿时脸上也失了血色。
尽管年岁当改，物非人非，可眉目深藏的依旧是那份时光无法磨灭的熟悉。
女子赫然是濡年，木濡年。
一切于是都不难解释了。
近来一年，江湖频频发生暗杀事件，死者身上毫无伤口，但是印堂发黑，有的七窍流血，是中毒之兆。
毒不是一般的毒，是冰心堂毒经中记载的一种毒，鸠故。
取自烈性的鸠毒，配上其他几味麻痹的毒草，中毒者沾之即死，且毫无痛苦之感。
冰心堂尤其是毒经一堂从无外传，而且当时又被灭门，此事一时，毫无头绪。
而现在，千水似乎明白了什么。
最后千水对所谓的木家千金的父亲说：“我定能治好令千金。”
6
千水便住在了木濡年的对院之中。
木濡年日日不醒，高烧不退，且，身重奇毒。
千水给她开了药方。
十日之后，木濡年第一次睁开眼。
千水站在丫鬟背后望向木濡年，却是看见她双目黯淡无神，是已经瞎了的。
千水走上前，执起她的手，却是细细的诊起了脉。
木濡年动了动眸子，下意识朝身边看去。却是什么都看不见。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吃吃得笑了起来。
她本来便体虚，笑了没多久，就开始喘气，一喘气她便笑得更厉害了，直到笑得逼出了眼泪。
两行血泪，便那么逼了下来。
千水广袖一扫，一盒金针就那么落在了床榻之上，捻起长短各三，千水把它们依次扎在了濡年胸口的几个大穴上，三寸肺腑。
此时，笑声已止，人也晕睡去了。
待回到自己别院，千水重新开了一张药方，执笔最后，他还是写上了忘川草三个字，于是交给丫鬟，向她嘱咐道“你们小姐病已好转，此刻需要调理，而且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便给她开些宁神的。”
接下来五日，每日木濡年都会醒来，醒来笑上那么一会儿，再又睡去。
忘川草。
少量入药安神。
大量成毒遗忆忘世扰心乱思。
7.
原本那夏花茂盛，叶碧如玉，蝉声嘶哑了日夜，一番好景象却是让人不由得将它与去时衔接。
那段可谓的少年时光，让人羡艳地不忍再记起。
忽的一阵风，吹来了秋天。
日子就那般过去，木濡年的病情好了大半，人不再似往常那般无故地笑起来，愈发平静。
每日千水都去她的别院小坐片刻。
两人便都倒上一杯茶，茶汤半凉的时候千水会为濡年切下脉，待得茶汤冰冷了，千水便唤来侍候濡年的婢女让她取来药汤，每日千水都在濡年的住处把看着她一日一帖的汤药喝了，罢了，再回自己院里歇息。
忽的一日，濡年问了千水：“大夫，你师承何处？”
千水语调平缓，“自幼随师父游历八方，治人疑难，师傅死后，便承了他的衣钵。”
濡年又问“那大夫的师傅又师承何方？”
千水哂笑一声“师傅的经历便如我一般。”
濡年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千水见她如此，便问她为何那般。
濡年忽就睁开了双眼，她瞳色极深，因的是当时的毒都被逼到了眼睛一处。
“我记不清了。就像我什么都看不见一样。”
千水没有再问下去什么，语调平平，为她陈述者一件事实。
“你中了奇毒，我把毒锁在了你的眼里，你自然看不清了。”
沉默了一会，濡年声音很轻“能治好吗？”
“不能。”
“哦，那便算了。”濡年言毕，便很久都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千水示意婢女把药呈上来。
濡年端起药碗的时候，凑到嘴巴刚准备喝，听见千水的声音和药汤的气味慢慢融在了一起，呼吸一口，满肺腑都说苦涩的。
“对不起。”
“无碍，我不过是在想，我记不得那人的声音，那人的气味，他的身影我却是记得的，可就在刚刚一晃神之后，我就把他忘得干干净净。我本想找到那人的，可现在发觉，这么容易就被我忘记的人，想必也不甚重要，我也无需再去找了。”喝下药汤，把碗递给了婢女。濡年一只手抚着眼睛，一边说道。
那么容易就忘了的人，也没有必要再记着。
千水听着这话的时候，年少的一些事历历在目，比如他一直记得当年的一株忘川草，和采了忘川草的人。
（*1）
8.
满了百日。
忘川草本就用得过量，如今满了一百日，深思便开始紊乱。
每日千水都去濡年的住所。
一碗忘川草的安神汤。
然后，濡年摒退周遭的侍女。
今日，她说“我叫木濡年。”
后来不用濡年言说，只要汤药一呈，婢女都会自行退下。
木濡年说
“我叫木濡年，曾经是冰心堂的弟子。”
“我隶属毒经堂，我想回家。”
“木家有命，潜入毒经堂。”
后来每天木濡年说的话越来越多。
她已然目盲，更是如时时刻刻都沉浸梦中。
过往一切如同梦靥，深深缠绕。
“我奉木家家主之令，潜入冰心毒经堂。”
“我是魍魉门下木家木濡年，谨遵家训，自相识，别相离。长相思,应相弃.”
每一次，千水听时都会攥紧拳头，然后再放开。
据冰心堂传来的密报，说是已经查出当年的神秘势力隶属魍魉门。
木濡年越来越平静。
千水知道，她已经越来越神智不清。
后来木濡年会说。
“父亲，我已经成为正式的暗卫了。”
“家主，属下完成了任务。”
“堂主，今日我找到了忘川草。”
千水很恨眼前的女子，很恨。
如果当时没有这个女子的出现，冰心堂不会有灭顶之灾，所有的人不会此时天人相隔。不会有人流血，不会有人死去，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可是，一切的恨都那么苍白无力。
最后，千水取出一只精致的瓷瓶，放在了女子枕边。
濡年伸出手死死攥住青色的衣袖。
眼神平静地如同死去，她说“应生，我想死在你手上。家训说过‘长相思，应相弃’，我已经失去过了一次，可是我不知悔改，我相思于你，我想一直见到你，我不舍得你死，但我不想离开你，我知我此时已经万劫不负。
应生，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最后抢下两杯酒时，我想着此后一切该是了结了，我想着此后我你两不相欠，我想着你以后会走得远远地，再不回来。
应生，你为什么不走。
如果君心似我心，你应该能知道，我只想让你活下去。
我只是没有想到，家族会派出血嗜跟着我，来杀你。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心成全最终什么也成全不了。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这一生制毒，却是解不开任何的毒。
刀上喂了毒的，应生，快走。”
说道此处，濡年两行血泪，便那么落下。
千水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他撕下衣袖，于是便走了。
最后他听到，木濡年淡淡地说。
“千水，对不起。”
9
千水知道，木濡年已经疯了。
忘川草有没继续喂下去，他不知道。
他当初给木濡年的瓷瓶里放着好几颗毒药，有鸠故，也有七日断肠。
每一枚，都在毒经中有记载。
四日后，千水准备启程返回总部，他想着说不定能够绕道去一回紫荆峰，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弟子，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草药。
下楼时，听得楼下大堂还是一如既往得热闹，倏尔一笑。
离开客栈的时候，正巧听见木府又在招郎中了。
一路闲晃经过木家的时候，他拉过一个老郎中，低声询问这次木家千金得的又是什么病。
郎中捋着胡子，摇头晃脑。
“木家千金这次似是腹痛之病。”
五日后后，坐在西陵城茶馆中喝茶的千水收到密报，上书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已经查出当年袭击冰心堂的正是魍魉门下的如家，木家的死对头。
第二个是江南的木家千金昨日已在病榻上香消玉损。
千水把纸条揉作一团，待一眨眼，手中只余烟灰一撮，风一吹，便散了。（
（*2）
10
人世便如一云烟，再怎么多的爱恨情仇，再怎么忘不了的人，再怎么放不下的事，无论是对是错，会喜悦还是后悔，只消清风一阵，云烟尽散。
再怎么重要的，都不重要了。
再怎么刻骨铭心的，也不在了。
再怎么罪孽深重抑或清白无瑕的，没人在乎了。
自当初岐黄毒经，两厢无应。缘也断了，分也散了。
之间的一切于此之后，都是妄臆的烟云。
千水濡年，一朝成涅。
11
紫荆峰一年四季皆是春日，千水赶到那儿的时候正是下午。
凉风吹过。
百草招摇。
百花缤纷。
千水躺在了紫荆峰的一株千年古槐树精下。
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
想到了去日岁岁时长，年华皆皆难当。
想到了当时也是这里，有个女孩答应了自己。
想到了命运多桀，想到了物是人非。
最后，他想他应该是要辞去岐黄堂主的职位了。
因为，他想要在有生之年，编著三部毒医经。
第一部叫紫荆
第二部叫断肠
第三部叫千年
此生尽赴药理，却用毒害了一个人。
时间苍华，无论是再怎么好的医者，都逃不了毒之一字。
千水汤汤，尽成濡年。
番外
如今，可谓是一切，由因而生出的果果，还清了抑或了解了。
千小水当年遇见那名孤女的时候，想着你我都一样，若你能伴我一生该多好。
当年，朦胧的情感和心意，一直延续了好多年。
后来濡年去了毒经，少年千小水因向师傅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成亲而被师兄师姐作为笑柄取笑了好久。
之后，还记得那件事情的人只剩下自己。
之后，再遇见当年少女的时候，平静许久的心忽就生出了涟漪。
或许吧，蚀骨可做销魂。濡年死前被断肠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清醒无比至生出了幻影。
是爱还是亏欠。
都不重要了。
千年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